小面包看到家裏變得熱鬧了,從昨晚上起就一直蒙在臉上的淚痕也終于慢慢的淡了下去。可她拉着白癡軟弱力的手,臉上一臉的難過。在白癡看着她時,這個小丫頭立刻舉起手中的牌子。
《叭叭,面包不知道叭叭爲了幫面包會變成這樣……》
翻過來。
《面包對不起叭叭……》
小丫頭撅着嘴,即使不能聽到她用自己的聲音說,但從這雙充滿擔憂的眼睛裏,白癡還是能夠看到她的後悔。不過現在……
白癡點點頭,示意安慰……
隻要你平安,比什麽都好。
看到白癡點頭,小面包立刻歡快的叫了一聲,将白癡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不斷撫摸。這個動作在旁邊的蜜梨看來,隻是微微一笑。托蘭看到了,卻是依舊捂着自己的那頭長發。含着眼淚,在牆角不停的呼痛着。
要是換做以往,白癡絕對不會去吃其他人給的食物。但是現在沒有辦法,面對坐在自己身旁,用調羹舀起一勺蛋羹的蜜梨,他實在是法繼續堅持這個原則。
這條母龍會趁這個機會毒殺自己嗎?
在有了死亡騎士保護之後,她唯一能夠殺自己的方法恐怕就隻有下毒。那麽……到底要吃,還是不吃?
蜜梨舉着調羹,吹了幾下之後遞到白癡嘴邊。見他始終不開口,她似乎也明白了白癡的意思。因此,她十分幹脆的吃下手中的蛋羹,随後再次舀起一勺,遞到白癡嘴邊。
…………………………
沉默片刻之後,白癡終于,開口了。
此時此刻,有什麽能夠形容蜜梨心中的高興嗎?
恐怕沒有。
在經曆了三年之後,自己做的食物終于能夠進入白癡的嘴裏。除非深知白癡性格的人,否則根本就不知道這意味着多麽大的信任!
盡管,現在每次食物之前蜜梨都要自己先吃一口。但這比起以前,實在是好上太多了。
日子,在平凡安詳的生活中一天一天的過。轉眼之間,2月已經過去,溫暖的3月到來。
春的氣息籠罩在風吹沙之上,讓這裏的一切都變得生機盎然。杜蘭樹重新伸出了嫩綠的枝葉,似乎一切,都重新恢複了應有的生機。
這一切都是和平的。在這樣的和平與安詳之中,白癡悠然的度過癱瘓中的每一天。在這期間。休來看過他,星璃來看過他,黯也來看過他。坎帕更是每周一次的定期上門訪問,絕延遲。
而黯在得知了白癡癱瘓,小面包人照顧的“悲慘”的情況之後,哭着花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做了一副輪椅,送過來。同時撫摸着小面包的頭發,告訴她要堅強。
沒辦法,不管怎麽說,住在樹屋裏的蜜梨,綠發小女孩以及最近剛剛搬到小樹林裏駐紮的死亡騎士,都不是能公開告訴别人的事情。
今天,風和日麗,樹林間的溫度溫暖宜人。空氣中飄着花香和嫩葉清新的芬芳。…。
在樹屋外的平台上,白癡坐着輪椅,安安靜靜的曬着那些從樹枝間漏下的陽光。而在樹屋下面的草地上……
“嗚~~~”
小面包極爲歡喜的擡腳,大力抽射。一個骷髅頭骨就随着她的這一腳飛上半空。在哇哇的笑了一下之後,這個小丫頭開始飛快的逃跑。
那個頭骨在草地上滾了兩圈,一個沒有頭的死亡士兵急急忙忙的沖過去,抱住自己的腦袋。在他抱住腦袋的一瞬間,腦袋發出“嘎嘎”的叫聲。小面包和其他幾個骷髅立刻站定腳步。回過身。尤其是小面包,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雙手背在後面,笑嘻嘻的看着那個士兵。
那骷髅看了看周圍,覺得還是小面包站的距離自己比較近。在嘎嘎兩聲之後,這具骷髅抱着自己的頭,作出了瞄準小面包的投抛姿勢。而小面包也是不甘示弱,立刻從身後抽出一根白突突的大腿骨,作出預備擊打的姿勢,嚴陣以待。
這一刻,所有的骷髅都屏住呼吸……不,停止哆嗦。而因爲太過矜持始終不肯下來一起玩的托蘭也是捂着嘴,心驚膽戰的看着這即将發生的決戰。就連一直在房間裏面打掃的蜜梨也是忍不住從戶探出頭來,看着下面的戰況!
也隻有白癡,依舊十分淡定的在那裏曬着太陽。
“嘎嘎!”
“啊啊嗚!”
終于,對決開始了!骷髅抱着自己的腦袋在空中連續甩了三圈之後,狠狠的掄向小面包!而小面包也是看的真切,雙手緊緊握了一下大腿骨,瞄準飛過來的骷髅,狠狠一掄!
乓!
一聲清脆的響聲,骷髅被小面包這幹淨利落的一棍擊上半空!見此,那具頭骷髅雙劍下垂,似乎是在灰心喪氣,爲自己要再次當鬼而奈了。
可是,就在小面包沖着白癡舉起左手,比出一個勝利的姿勢之後,悲劇發生了……
那個直線上升的骷髅骨在半空轉悠了兩圈之後,再直線向下,準确誤的……在小面包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嗚嗚嗚!”
小面包捂着自己的腦袋。有些生氣的看着這個在自己腳邊不斷滾動的骷髅。但是規則就是規則,如果不遵守規則,那玩遊戲有什麽意思?
萬般奈之下,這小丫頭唯有跑到旁邊的“觀衆席”,比對了那些觀衆的腦袋之後,指着一個腦袋比較圓的骷髅,看着托蘭。托蘭點點頭,過來向着這位“觀衆”勸說了幾句。那骷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自己的腦袋摘下,雙送送到小面包手裏。
遊戲再開,對于從小到大幾乎都沒有什麽人陪她玩的小面包來說,恐怕這些骷髅士兵是第一個陪她玩這種大型遊戲的“人”了。
她笑着,跑着,用手中的大腿骨不斷的擊打着飛過來的骷髅頭。在整座小樹林裏,都蔓延着她的笑聲,這所有的一切……
看起來都是如此的和諧。
“陛下,今天天氣好,女奴想替陛下曬曬被子,可以嗎?”。
白癡睜開眼,看了一下旁邊垂手侍立的蜜梨,點點頭。蜜梨笑了一下之後,立刻進屋,拍了拍杜蘭樹的樹幹。那個綠頭發的小女孩懶洋洋的從樹幹中鑽出來,打了個哈欠。聽着蜜梨的請求。末了,小女孩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一下,縮回樹幹。接着,樹屋的側面就伸出許許多多的樹枝,讓蜜梨把被子晾上去。…。
此時,正輪到小面包逃跑。她原本已經準備好了擊打,可在看到上面蜜梨和白癡之間的互動,以及蜜梨晾被子的場景之後,這個小丫頭不知怎麽的,突然開始發愣。
就是這一愣,她沒有來得及揮棒。骷髅頭準确疑的擊中她的肚子,讓她成了下一個當鬼的人。
托蘭雖然在控制着樹林間的觀衆們,但他也時刻的不關注着小面包。看到小面包失神,立刻停止遊戲,走上來,說道:“您怎麽了?”
面包摸着有些疼痛的肚子,抱着懷裏的那個腦袋,撅起嘴。她再次擡頭,隻見樹屋内已經開始揚起炊煙,顯然,蜜梨已經開始準備午飯了。
看着看着,不知怎麽的,小面包的眼中……布滿了淚水。
“這……這……您怎麽了?痛嗎?真的很痛嗎?”。
托蘭有些慌了手腳。如果讓自己的主人知道自己弄疼了他的家人,主人會不會責罰是一回事,他自己心裏能不能夠承受卻是另一回事了。
小面包搖頭,她隻是撅着嘴,看着那袅袅炊煙。看了片刻之後,這小丫頭突然就這樣抱着頭蓋骨沖上樹屋,從白癡的身旁一掠而過,進入房間。對此,白癡依舊是比的淡定,繼續坐在輪椅上,曬着太陽。
“咦?公主殿下,您怎麽回來了?不玩了嗎?”。
小面包抽泣着,看着懷裏的骷髅。想了想之後,她跑去把自己的寫字闆拿起來,在上面唰唰唰的寫了幾個大字,舉起來。
《面包想學做家務!》
翻過來,繼續寫。
《想爲叭叭分擔一些!》
再翻過來。
《想和姐姐一樣,變得能幹!》
《在叭叭生病的時間裏,面包要照顧叭叭!》
蜜梨看着,忍不住笑了出來。尤其是最後一句,這個小丫頭寫的很大,也許是因爲落筆太重的緣故,字迹黑的甚至讓人難以分辨。
蜜梨笑着,看看眼前這個小丫頭那一臉的認真表情,再看看外面的白癡。想了想後。她擦幹淨手,來到白癡身旁,低聲詢問自己是否可以教小面包做菜燒飯,整理家務。在得到白癡的默許之後,她才重新轉回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