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劍刃即将觸碰到胡桃血管的那一瞬間。劄特突然一凜!他迅速拔劍,轉身,在看到那風暴發生的一瞬間,立刻擺出同樣的姿勢,打出夏岚!
(哦?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你?原來你還沒死?原來我剛才隻是割斷了你的氣管?不過,這又怎麽樣?現在,我就真正的殺了你!殺了你!!!)
兩股風暴,在瞬息之間碰撞。
劄特的臉上浮現着兇暴與殺伐,可和他面對的那個已經面色蒼白的少年,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感情。尤其是那雙眼睛,甯靜的宛如海洋上的星空。
夏之岚……
海洋上的微風,卷起那壯觀比的龍卷。最後,爲幹旱的内陸帶來充沛的雨水,落下……
嚓。
劍665,用完了。
劄特滿心歡喜的看着自己的手中劍,想要看到它刺入面前那個孩子的鏡頭。
但是……
他的劍,卻是懸在半空。
這樣的結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低下頭,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這是怎麽回事?
爲什麽自己的胸口……會平白故的多出一把黑色劍刃?
爲什麽……這些紅色的液體……會從自己的嘴角……流下……
……
…………
………………
白癡後退,拉出暗滅。
黑刃上閃爍着兩滴猶如紅寶石一般燦爛的液體。
空洞的雙眼依舊凝視着眼前的劄特,在幾個挪步之後,他來到小面包身旁,将她抓起,直接扔到胡桃旁邊。随後,他就站在胡桃面前,握着劍,不動。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血,從瘡口中不停的湧出。
劄特捂着自己的心髒,腳步蹒跚的走向白癡。他臉上的表情糾結,嘴角不停的抽搐。
“我……我的殺意……還不夠濃……嗎?!爲什麽……?爲什麽這麽兇殘的劍法……你……竟然能……這麽用……?”
猩紅的液體順着他的褲腳滴下,在地闆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迹。
“啊……我知道了……你……少教給我一劍……原來如此……原來并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你……!!!你…………故…………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讓你看看……我練成的……第四、第五、第六劍……殺了……你們…………!!!”
滿身鮮血的劄特實在是太過可怕,胡桃抱着小面包躲在白癡的身後。可白癡在聽到劄特還有更狂的三劍之後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靜靜的站立着,等待這個人走進自己的攻擊範圍。
“第四劍……戀情!”
劄特大叫一聲,舉起劍,沖了過來。
白癡看着這個人,也看着那破綻百出,和自己腦海内的劍譜八竿子打不着的出劍姿勢,随手一劍,就挑斷了劄特右手的經脈。哐啷一聲,他手中的劍落地。
“嗚哇啊——————!!!”
這個昔日的劍術大師慘叫着,可他還是不甘心的用左手撿起劍,繼續大叫着撲了過來——
“第五劍……落葉!”
黑芒劃過,他左手的四指被連根削去。劍,再次落地。
“嗚哇啊啊啊啊啊——————!”
劄特的慘叫實在是太響。黃金人影抱住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守護着他們。…。
“我不信……我不信!我……我拿到的劍譜不可能是假的!我……我還有最後一劍!最後……第六劍——月之扉!!!”
劄特用嘴咬起劍柄,雙目圓睜,最後一次沖了過來……
白癡,劍刃指地,在劄特最後一次踏入他的攻擊範圍之後……
殇,在雪花的陪伴下,拉出一道黑芒。
下一刻,劄特的喉嚨被洞穿,鮮血,染紅了那些飄舞的黑色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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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
雪花,也停止了。
鎖鏈在半空中飛舞,直到暗滅重新收入手臂之後,才再次緊縛。
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後,白癡終于法再次支撐下去,肺部大聲的咳嗽,将大量的血塊噴了出來。而他,也因爲失血過多,單膝跪在地上,捂着脖子上的傷口,艱難的吸氣。
“啊嗚!啊嗚!”
小面包看到白癡的樣子最是擔心。她急忙跑過來,雙手發出淡黃色的光澤觸碰着白癡的脖子。但白癡的傷口實在是太重,根本就法止血。
胡桃也是着急,她急忙跑到那邊,拉過還不知道事情已經結束的可娜。可娜在看到已經死亡的劄特屍體之後,才立刻醒悟,跑到白癡的身邊,取出懷中早就備好的傷藥,敷在他的脖子上,用繃帶紮好。
“呼……呼……呼……”
白癡,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他那雙沒有焦距的瞳孔重新凝聚,看着站在一旁的黃金人影。由于氣管被隔斷,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但他還是拉過小面包,和她一起看着黃金人影,昔日的黑龍劍帝,蓋亞。
《你會付出代價》
白癡取過小面包背後的畫闆,艱難的寫出了這一行字。
蓋亞看到這一行字之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張開口。雖然他沒有發出聲音,但從嘴型來看,赫然是——
“我知道。我會……形神俱滅。”
暗滅當然也看到了,它……也笑了。
在這個世界上,死人和活人是不同的存在。死去的靈魂,也是永遠不能如同實體一般出現在普通人的面前。
這是規律,更是規矩。這些離開身體的靈魂有着自己的歸宿,他們可以重新成爲另一個人,或是另一個生物。即使不願意,他們也可以自由的飄蕩在悲傷大陸之上,去進行活着的人類根本就不可能進行的漫長旅程。看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是自由的。但,如果有哪個靈魂想要打破這種規律,那麽,他就必須迎來這個世界上最嚴厲的懲罰。
形神俱滅。
你會消失……
消失的意思是,你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存在。
死去的人雖然也意味着消失,但他們的存在會保留下來。他們使用過的器皿,他們去過的地方。他們留下的照片,肖像畫,甚至吃過一口的甜甜圈,咬過一口的水果。
盡管這些證據可能不會有人記得,但是,整個大自然會記得。這個世界,會保存有這個人曾經存活過的證據。哪怕是世界毀滅,這些證據也不會消失。
但是……形神俱滅。這個懲罰,卻是如此的可怕……
你的一切都會消失。
你曾經活過的任何證據都将不複存在。
你咬過一口的水果會變的完整,你親手編制的毛衣會重新化爲一團亂麻。
你殺過的人會複活,并且周圍人不會有任何突兀的感覺。…。
你救過的人會以一種很自然的方式在近期死去,将一切都變成你不曾存在之前的樣子。
而更重要的是……
你,将不會被保留有任何的記憶。
可娜呆呆的看着白癡手中的寫字闆,淚水,卻是在不知不覺中流淌而下。她緊緊抱住蓋亞的後腰,嘴裏不停的喊叫着“絕不會忘記你”之類的話。
但是這些話聽在暗滅的耳朵裏。卻變成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
形神俱滅是最嚴重的懲罰,懲罰這個世界上任何物種膽敢違抗造物主的規則而設下的懲罰。
那個消散的靈魂的親人會忘記這個人,将他當作不曾存在一樣。有關他的任何記憶都會被另一種記憶篡改或是幹脆的消失。而這個靈魂自己也會在消失前忘記自己的過往,忘記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孩子。這種遺忘是不分種族的,哪怕是暗滅也不可能躲避這種遺忘。普天之下,唯一還能記得這個人曾經存在的,恐怕就隻有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了。
《你會後悔嗎?》
寫字闆上,白癡根據暗滅的要求提出問題。
“不後悔。”
而蓋亞,則是笑着,用嘴型說出了這個暗滅早已經料到的答案。随着這個答案的說出。他的身上,也開始揚起一層金色的粉末……
每個形神俱滅的靈魂恐怕都會說不後悔。因爲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多麽的可怕。不過很快,他們就會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
他将不會被自己最親愛的妻子可娜記得,而他自己也将忘記自己爲什麽會跳出來救人。而這一切,随着那金色的粉末逐漸飄散,也即将到來……
可娜抱着蓋亞的後腰,可是漸漸的,她的臉上卻浮現出些許的迷茫。
蓋亞原本滿臉的淚水,撫摸着腰上的那雙手。可是漸漸的,他那幸福的表情也變得迷茫,握着妻子雙手的手也是漸漸的松開。
(真的不後悔嗎?)
暗滅笑着,最後問了一聲。
可是這個答案,蓋亞卻已經再也法回答了。
随着金色粉末的悠揚,蓋亞和可娜那緊緊擁抱的身體漸漸分開。他們兩人看着對方,互相笑着。但卻是那種十分客氣的笑容。
在笑過之後,可娜就轉過身,輕聲逗弄着懷中的女兒。再也沒去管已經變得越來越淡的蓋亞。而蓋亞也是回過頭,再也沒看可娜一眼。他的雙眉皺緊,迷茫的望着周圍,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回來到這裏似的。
“真的…………不會後悔嗎?”。
最後一問,是胡桃問出的。
可面對胡桃的這一問,蓋亞卻是笑着,用嘴型回答了一句——
“後悔…………什麽?”
之後,消失。
後悔什麽?如果……形神俱滅的靈魂還有資格去後悔的話……
……
…………
………………
房間内,金色的粉末飛往戶外,逐漸消散。白癡沉默了片刻之後,在胡桃的扶持下艱難的站了起來,走向樓梯。
“可娜姐姐!你還不過來嗎?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啊!”
正在逗弄小女孩的可娜點點頭,笑着站起,回應道:“知道,我來了。等我把我養女的尿褲換好。”
胡桃歪着腦袋,說道:“可娜姐姐,雖然我知道你心腸好,但沒必要真的收養她?不少字你還沒結婚呢,帶着這麽個養女,以後别人如果不知道的話根本就法向你求婚?不少字”…。
可娜皺了皺眉頭。看着懷中這個小女孩,想了想後,聳聳肩,說道:“再說。等以後如果我真的法養她的話,我會把她送去孤兒院的。”
白癡點點頭。可在他點頭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低頭一看,隻見小面包已經哭的滿臉都是淚水,抽泣着。
…………怎麽了?
白癡不知道爲什麽。但現在時間不夠,他沒有理睬小面包的哭泣,拉着她,下了高塔,奔赴下一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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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神俱滅啊~~~~”
高塔之上,一名渾身黑紗的少女坐在那裏,手心中彙聚着那些金色的粉末。
“呵呵,好久沒看到這麽有趣的畫面了呢。畢竟,主動要求魂飛魄散,從根本上就消失的人的确不多。”
手指一捏,那些金色的粉末再次四處飛散,但卻沒有消失。随後,這個黑紗少女站了起來,望着那遠去的可娜母女,笑了笑,說道:“好!算是讓我看了這麽一場好戲的報酬,你的妻女會平平安安的活下來的。而且這對‘養母女’還會親如‘真母女’。這個報酬,你覺得怎麽樣?”
随着少女的一聲嬌笑,那些金色粉末終于完全散開,消失,融入悲傷大陸那虛的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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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等人辛苦的來到行宮前,隻見這裏的局勢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
要知道,原本威尼茨的守城士兵人數就少得多,再加上這些士兵心裏也在擔心自己是不是感染病毒,所以對于暴動者的抵抗也不是很強。先前由于劄特帶領,所以才能奮力一戰,現在劄特不在了,他們很快就被洶湧的人群沖擊,防守立刻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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