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我沒想到……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我一直以爲……我們都不會變……我們可以永遠都做兄弟……
但你……變了……
愛因斯坦,你變的讓我有些不認識你了。你變得如此陌生,如此的讓人……惡心!
對于愛因斯坦的冷漠,沙鬥的眼神也同樣的冷淡。他極力恢複心情,好好坐下,一言不發的吃着盤中的食物。但這些食物的味道就像是糞便,散發着酸臭和腐爛的味道。
這麽一頓晚飯就這樣結束了,沙鬥草草開餐盤,連招呼都不打,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已經不想看到那個被他稱之爲“朋友”的人。在他爲了權力而去攀附權貴的那一刻,這個人就已經不再是自己的朋友,永遠不是!
回到房間裏,沙鬥走到書桌前,取出卡卡的申請單。他隻是瞄了一眼,就毫不留情的将這份申請單撕成碎片。不管以後怎麽樣,反正就在他的手上,在他沙鬥岡達魯夫的手上,就絕不能讓一個靠關系的人成爲騎士!這是他對先帝的忠誠,也是他身爲第一騎士團團長的責任!
……
…………
………………
夜,重新降臨……
灰暗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沉悶。
原本遙不可及的雲層現在竟然是如此的低,竟然能将白色城堡的上半部給遮住。看起來,似乎就連老天爺的心情也變的十分不好了。
沙鬥靠在前,用油摩擦着自己的佩劍——神罰。
這把劍是先帝送給他的,是第一騎士團團長的象征。這把劍陪着他出生入死數次,同樣的,也救了愛因斯坦數次……
救了他……數次……
擦着劍,沙鬥原本激昂的心緒慢慢平靜……
原本充滿的不滿與惡心也在劍身那清澈的光澤下,消弭于形。
他那冰冷的嘴角再次散發出淡淡的笑容,回憶起小時候和愛因斯坦一起胡鬧,闖禍時的經曆。
自己的年紀……比他大兩個月。
在小時候,自己經常充當一位哥哥的角色。照顧經常闖禍的愛因斯坦。有時候還會責罵他兩句,再帶着他一起去向被打的孩子道歉。
相比起自己從小就父母,愛因斯坦的身世更爲悲慘。剛剛來到孤兒院時他的身子也顯得更爲虛弱,更爲纖細……
………………人,都有想要往上爬的想法,不是嗎?
當初自己和沙鬥,再加上另外一個人一起,三個人肩并肩的躺在孤兒院的屋頂上看星星的時候,不是發過這樣的誓嗎?
他想成爲大人物……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将這個世界的不公掃去。
爲此,他希望自己能夠爬得更高,能夠成爲讓壞人聽到他的名字後就聞風喪膽的大人物,來幫助其他弱小的平民。
想到這裏,擦着劍的沙鬥……笑了。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憤怒沒有任何的意義。現在回想起當日的誓言,他竟然猛地發現,自己不正是他成爲大人物的最大障礙嗎?
不管是作爲朋友,還是作爲兄長。他都有責任,有義務去幫愛因斯坦實現這個夢想。自己已經搶了他的東西太長時間了,也該是把騎士團長的位置……讓給他了。…。
劍,豎起。
劍身上反襯出來的沙鬥的面容,卻是充滿了兄長一般垢的微笑。
他将劍插入劍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接下來,他就要開始計劃好交割的事情,同時告訴愛因斯坦,自己并不恨他,希望他能夠成爲一名優秀的領導者,成爲死勉國的支柱。
“如果是你,你也會同意的,對嗎。”
沙鬥取出吊飾,打開。其中那名紅發的宮廷裝少女依舊露出溫柔的笑容,默默的注視着這一切……
————————————————————————————————
“先生,您睡了嗎?”。
聽到敲門聲,沙鬥收起吊飾,轉向大門。
“誰,什麽事。”
“您的仆人,先生。因爲您晚餐時沒有吃多少東西,所以想要問問您需要準備些什麽點心嗎?”。
“…………我不需要。”
“是的,先生。可爲了防止有人說我們雄鹿照顧不周,還是希望您能夠稍微吩咐一些,好讓我們雄鹿盡一些地主之誼。”
沙鬥并不怎麽喜歡被别人服侍,所以在入住的這段時間裏能不麻煩那些傭人就不麻煩。不過現在想通了,他也覺得有些饑餓,所以開門,讓外面的男傭着餐車進來了。
“您需要些什麽呢?先生。這裏有北方出産的幹酪,有新烤出來的小甜餅,和我們的首席點心廚師精心準備的各色糕點。當然,這是依靠沙漠氣候種出來的風吹沙特産的紅茶,希望您能夠喜歡。”
看着這個男傭在那裏介紹,沙鬥則是閉上眼,輕輕歎了口氣。最後,他掃過那些點心,瞄準一個南瓜派,便取出一塊,一邊吃,一邊思索。
“先生您真是好眼光,這個南瓜派可是我們廚師的拿手點心,希望您能在美味中遺忘所有的不高興,快快樂樂的渡過每一天。”
男傭笑着,始終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吃着南瓜派,沙鬥則是笑了一下。他看着手中的派,緩緩道:“手藝的确不錯。如果能再加一點玫瑰花瓣的話就更好了……不過,還是請替我謝謝那位廚師,讓我品嘗到如此美味的食物。”
男傭笑道:“真是感謝先生的贊美,能讓您們滿意就是我們最大的榮幸。但,一定還比不上貴國的一位赫佳特小姐的手藝。就連祭祀大人都對這位小姐的南瓜派贊不絕口呢。”
男傭隻是心的說了一句,但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沙鬥猛地丢開南瓜派,一把抓住他的領口,将他拉了起來。
“你……是從那裏知道這個名字的。”
沙鬥的眼神冰冷,看着男傭的神色明顯不太對頭。
男傭顯然沒料到沙鬥的反應竟然會如此激烈,害怕的道:“是……是……!其實……是在剛才小人給祭祀大人送點心的時候,祭祀大人說的……!”
這下沙鬥更加不信了。查爾頓是什麽人?爲什麽他會莫名其妙的提到這個名字?因此,他将男傭舉的更高,将他狠狠的壓在牆上,陰沉着嗓音說道——
“你撒謊。撒謊,我就殺了你。”
“沒有!小人絕對沒有撒謊!小人去送點心的時候,祭祀大人好像正在看一些文件!就在小人将餐車放着,打算出來的時候,祭祀大人突然對着文件笑了一下,說‘赫佳特……?哦,就是那個很會做南瓜派的丫頭嗎?沒想到,竟然現在才查清。’小人……小人以爲祭祀大人很喜歡南瓜派,所以……所以才讓我們的廚師做了一些……”…。
恐怕那個男傭永遠也想不到,他現在所說的這些話究竟在沙鬥的心裏掀起了怎樣的波瀾。
赫佳特……赫佳特?
她的那件事情……查清了?!
突然,沙鬥将男傭往地上一扔,整個人立刻風一般的沖出房間,走向查爾頓的辦公室。他暗暗捏着懷中的那個吊墜,來到辦公室門前,不等裏面同意,立刻開門。
辦公桌後,坐着手拿文件的查爾頓。而一旁的壁爐中,火焰卻在燃燒。看着那跳動的火苗,沙鬥的心猛地糾了起來!
燒掉了?是什麽東西竟然要燒掉?!到底寫了些什麽東西,關系到何種機密,需要用“燒”這種行爲來處理?!
轟然巨響,讓裏面的查爾頓爲之一震。他立刻站起,可還不等他開口說話,沙鬥就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文件,快速而仔細的查看起來。但很快他就發現這裏面沒有他所要的信息,立刻扔下文件,轉頭對着查爾頓冷冷道:“我妹妹的……事件,是怎麽回事。”
查爾頓愣了一下,随後突然放聲大笑,說道:“什麽嘛,就這種事?不是就和以前一樣嗎?”。
話還沒說完,沙鬥的巨劍突然橫在了查爾頓的脖子上。查爾頓對沙鬥的舉動再次一驚,但他這次不同往常,立刻鎮定了下來,說道:“沙鬥岡達魯夫,你想以下犯上?!”
沙鬥也是急了,但他始終不會忘記自己是死勉國的軍人。不管他現在如何焦急,他也終于明白了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不得不收回劍,低聲下氣的說道——
“祭祀大人,請您……告訴我……”
查爾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冷笑道:“看來你終于想清楚了呢。就是嘛,和我們作對有什麽好處?其實你這個人不賴,隻要好好說話,我們其實還是很能夠溝通的嘛~~~”
沙鬥低着頭,默默應了一聲。
“不過嘛……這件事牽扯到的人物實在是太過重要,畢竟那麽多年了,你不能讓我就在這麽一個地方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所以,你先回去。等到了威尼茨時我會找個機會和你好好說說的。現在,你就先回去。”
沙鬥再次瞥了一眼那邊的火爐,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他除了查爾頓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要想知道答案,似乎也隻有等待……這一條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