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胡桃端起酒杯,看着那個沙漏。可由于距離有些遠,沒有看清。而且那位妻子在出現片刻之後就以身體不适爲由退下,更沒有前來拜見。不過那個沙漏……裏面的沙漏不光的嗎……?
就在胡桃思考的時候,又有一些護衛借着酒興上前來奉承搭讪。不得以,胡桃隻能停止腦中的思考,笑着去回應那些護衛的憧憬之意,把沙漏的事情放在一邊了。
又過了一會兒——
“啊——各位,請安靜,請靜一下。”
随着一個清朗的年輕聲音從主席台上揚起,後花園中的衆人相繼停下讨論,轉向主席台。白癡也是略微擡起頭,在角落裏護着還在含淚咀嚼幹巴味的壓縮餅幹的小面包,望着台上。
在那裏,戴勞·古德塞身着一身輕便的白色西裝,揚着他那頭潇灑至極,在雪夜下閃閃發光的金發立于衆人的視線焦點。他略微清了清喉嚨,用一種頗具領導者口吻的聲音說道——
“各位,我很高興能夠在這裏看到諸位。也很高興能夠來我古德塞家族的領地做客。今晚,大家不是上下屬的關系,而是一起享用這個夜晚,是我戴勞·古德塞的客人。”
“敬少爺——————!”
人群中因斯爾頓不失時機的舉起裝着橘子汁的杯子。其他人聞言,也紛紛舉杯。就連胡桃此刻也不得不舉起杯子,向着台上的戴勞敬了一下。
戴勞笑着攤開雙手,讓衆人安靜。在這種唯他獨尊的氛圍之中,這位萬衆矚目的明日之星向着台下難得露出笑容的銀卷鎮鎮長,劄特·古斯諾招了招手,讓他上來。
“少爺。”
“古斯諾先生,既然今晚那麽高興,那我們也沒必要再隐瞞了。我問你,銀卷鎮的治安如何?”
衆人一愣,誰也不知道這位大少爺爲什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劄特更是皺起眉頭,對戴勞的這個問題顯得既驚訝,又疑惑。
“回少爺,本鎮的治安工作…………很好。”
“很好?呵呵,不見得。”
戴勞再次冷笑一聲,刹那間,劄特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戴勞。這一刻,白癡看到真切,發條督軍的眼神中明顯有着些許勸誡的意思。但很可惜,戴勞對此卻是視而不見。
“各位!很抱歉,在這裏告訴大家這樣一個十分不幸的消息。早在兩個月前距離銀卷鎮大約50公裏處的一座名叫海鳥港灣的水港城鎮在一夜之間被一支近百人的黑龍餘孽部隊剿滅。全鎮上下3000多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于非命,一幸免。”
“啊——————!”
人群中發出一陣輕輕的驚呼。這些戰士們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現在乍一聽,臉上立刻出現驚訝之色。但随後,就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憤慨。
“所以,今次我們來到這裏,并不單單是爲了保護我們美麗的公主這樣一個任務。我們還有剿滅黑龍餘孽這種必須完成的任務!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内,我們會以銀卷鎮爲根據地,全方位的搜捕那些膽敢行兇的兇手!我們要讓他們知道,膽敢在雄鹿的境内逞兇,就絕對要付出代價!”
慷慨激昂的演說讓台下的衆人忍不住歡呼起來。衆人紛紛舉起酒杯,誓表殺賊決心。對于戴勞的歡呼聲更是此起彼伏,接連不絕。
“殺掉黑龍的餘孽!爲我國的人民報仇!”
“該死的黑龍!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古德塞少爺!我誓死追随您的腳步,沖在殺滅那些劫匪的第一線!”
“古德塞少爺!我們什麽時候出發?什麽時候出發——!!!”
歡呼聲雷動,戴勞閉上眼睛,默默享受着這種受衆人膜拜的感覺。在這裏,他就是當之愧的主角。他擁有成爲主角所應該具備的一切要素!他們全都是用一雙看到偶像般的眼神望着他。眼睛裏,一不充滿了期待。
“少爺。”
可是,面對衆人的歡呼,古斯諾鎮長卻是陰沉着臉,悄聲說道——
“您不應該将這件事那麽早的說出來。這樣……不好。”
“哼,有什麽不好的?戰鬥前激勵士氣可是最基本的戰術。古斯諾先生,我承認您當年是一位很優秀的将領。現在,就請您在我的指揮下,幫助我殺敵。”
戴勞壓根就沒有理會劄特的勸說。或者說,他是根本就不屑去聽從。他是個天才,論是戰略還是智力,尤其是實力上,都人能出其右的天才。向來隻有天才領導别人,而沒有别人領導天才!
這一刻,劄特鎮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不說話了。
場上的熱鬧非凡讓胡桃顯得十分的不适應。好,既然這些熱血男兒想要去搏殺,那她這個公主沒必要去湊合。趁着他們興奮的時刻,胡桃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也還真是巧,剛剛鑽出來的她立刻就看到了角落裏的白癡和小面包。這一刻,她心裏那個高興啊~~~簡直法用語言來形容。
“白癡!你怎麽來了啊?!”
胡桃興高采烈的跑了過去。說真的,在這種周圍全是古德塞家族的人的情況下,能夠看到白癡對她來說真的好比找到一棵參天大樹~~~!而白癡看到她跑過來之後接下去扔出來的一句話,更是讓這位公主喜上眉梢。。
“……………………來保護你。”
這句話的語氣盡管依然冰冷,但聽在胡桃耳朵裏,卻猶如蜜糖一般的甜。這個白癡,平時那麽冷冰冰的,其實還是很在乎我的嘛~~~!真是的,想要做我的騎士就直說,幹嘛這麽遮遮掩掩的?讨~~~厭~~~
懷着心頭那不可向人訴說的秘密,胡桃的臉蛋漸漸變紅了。她輕輕的了白癡一把,低着頭,玩弄着自己的裙子。
“啊嗚~~傻哔~~”
看到胡桃,小面包那張委屈的臉終于像是找到知音似的笑了起來。她帶着還尚存淚滴的臉頰,雙手高舉,充分将那些壓縮餅幹和冷水遞到胡桃眼前,有意意的展示着。同時,那雙翠色的眼鏡還有意意的瞟向那些玲琅滿目的食物。
看着小面包如此可憐的模樣,胡桃的母性再次發作。她十分憐憫的摸了摸小面包的頭發,擡起頭,狠狠的瞪了白癡一眼——
“好啊,每次每次你都是這樣。就是不肯讓小面包吃東西,是不是?”
白癡不作答,隻是冷冷的看着胡桃。良久之後,他才冷冷的擠出一句——
“可能有毒。”
對于白癡的警惕性,胡桃已經是懶得去辯駁了。她端起旁邊桌子上的一杯水果汁,喝了一口,道:“是啊是啊,有毒,别人吃的所有東西都有毒。所有人都在想着法子謀害你,你一不小心就會死于非命。對不對?你很正确,非常正确。咳~~~我突然發現,我連說你都懶的……”
話,說到這裏。
眼前的白癡突然捂住喉嚨,雙眼翻白,抱着小面包,倒地。
就在胡桃對此驚訝的時候,一股強烈的眩暈感,也從她的腦海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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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
在瞬間就變得模糊的視線之中,胡桃隻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受控制的倒地。
沒有疼痛,也沒有任何的不适。但就是沒有感覺……沒有了可以控制身體的感覺。
她倒下了……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來扶起她。在這個公主那充滿驚慌的栗色瞳孔之中,原本慷慨激昂的晚會刹那間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那些人……在哀嚎着。
他們不斷的撓着自己的喉嚨,口吐白沫的哀嚎着。
他們就好像喝醉了酒,腳步虛浮。一些勉爲其難的人扶住了桌子,咬着牙,硬是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而另一些沒有東西拉扯的人則和她一樣,紛紛倒地。
椅子和桌子,被混亂的人群撞到。
堆了滿滿一桌的食物,被雙眼幾乎翻白的人落。
碟子和酒杯猶如慢鏡頭一樣從桌上摔落,在地上化爲一聲輕響和數之不盡的碎片。
一分鍾……
僅僅是一分鍾,整整500多人的筵席,就變成了地獄的開幕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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