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錯。這些看似散發出藍光,好像鬼火似的光芒其實被人動過手腳。而關鍵的秘密,就在這個玻璃燈泡上。”
坎帕校長了一下台燈的燈泡,繼續道:“這個玻璃燈泡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其實上面已經被人塗了一層淡藍色的附着物。這層附着物嘛……應該是把畫畫用的藍色水彩顔料倒進水裏,稀釋了之後再塗上去的。”
被坎帕校長這麽一解說,胡桃的膽子有些大了。她走過來看了看,可還是由于太過害怕,再次縮回牆角:“不對的!如果……如果就這麽簡單的話,我應該看得出來啊!要想發出這麽藍的光的話,一定會塗許多!我絕對看得出來!”
“你怎麽看出來?在一片黑暗之中。”
“…………呃……!”
坎帕把玩着手中的燈泡,說道:“你進門之後房間内一片漆黑,這個時候你根本就不可能看見燈泡上附着了什麽。接着,進門之後你第一個打開的燈肯定是天花闆上的吊燈,這盞吊燈你夠不着,除非用梯子,不然站在地面的你根本不可能看到上面塗了什麽東西。在那藍光的照射下,即使你看到這盞台燈或者房間内其他燈具上發出淡藍色的反光,也會以爲是光線的作用,而不會想到是燈泡本身被做了手腳。”
“要想隐藏什麽,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擺在你面前讓你看。哼,真的很有一手。”
胡桃的嘴角有些抽搐,這一次,她終于完全的湊近燈泡仔細觀察,終于看到燈泡上的确附着着一層淡藍色的稀釋顔料。可僅僅這些還不夠,還有許多其他沒有解開的難題!
“不隻這樣!坎帕先生,那噴頭裏面流出的血呢?原本可是好好的,可我親眼看到那裏面流出血的啊!”
坎帕校長放下台燈,徑直走進浴室。胡桃膽怯的跟在後面,稍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于跟了進去。
噴頭的水還在開着,此刻,從裏面流出來的水已經重新恢複潔淨。坎帕校長看看地闆,一些地方還留有那些紅色的污點。他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後,走上前關上噴頭,将噴嘴的部位拉到眼前,反複查看。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
“看看這裏。”
胡桃湊過腦袋,隻見噴頭的灑水處已經被坎帕校長拆開,背面附着了一些糊糊的東西。好像是紙。
“制作紅血比制作外面的藍光還要簡單。即使是定時也十分容易。隻要将紅色的顔料取出一點,再用這種紙包起來,放進這裏。接着,你打開水,水會慢慢浸濕噴頭中的紙包,将其中的紅顔料沖散。過不了多久,那些紅色的血水就會從噴嘴中噴出來了。”
“等到紅色的顔料完全化開之後,就隻剩下這一團小紙片,現在被人發現了。”
第二個謎題随即解開,但胡桃看到自己竟然連續被顔料騙了兩次之後,漸漸開始有些不服氣了。她賭氣似的擡起手臂,指着那塊浮現出臉的鏡子,大聲道:“那……那麽那張臉呢?難道那張臉也是用水彩顔料做出來的嗎?我記得很清楚,在進入浴室之前我還照過那面鏡子,上面根本就沒有臉!可是等到我離開的時候,上面就有了那張臉了!”
坎帕校長走到鏡子面前。此刻,鏡子上的人臉已經消失了。在略微想了想之後,他突然打開釋放蒸汽的開關,靜靜的等着。
胡桃縮在坎帕校長身後,有些害怕的看着那面鏡子。浴室内的霧氣再次變得濃郁起來,空氣也變得潮濕,變得溫暖。而那面鏡子上也開始蒙上一層水霧。在這層水霧之中,漸漸的……漸漸的……
“啊!就是這張臉!校長!看!就是這張臉啊!”
剛才還什麽都沒有的鏡子上,蒙上了水霧之後,一張略有失真的臉再次出現在了坎帕校長和胡桃的面前。
坎帕校長走上前,伸出手指略微觸碰了一下鏡子。接着,他再次發出一陣微笑。
“公主,依舊是一個小詭計,而不是幽靈。”
“怎……怎麽說?”胡桃看到坎帕膽敢伸手摸“幽靈”的臉,面色再次變得蒼白起來。
“在這裏,設置這個機關的人利用了水的一種特性。那個人事先将另一種液體畫在這張玻璃上,描繪出一張人臉的樣子。等到液體幹掉之後,粗看你是看不出什麽來的。可一旦你打開水,霧氣彌漫,水蒸氣附着到這面鏡子上之後,那些水就會由于其本身的一種特性,而法附着在那有着幹掉液體的鏡面上。從而勾勒出其這張早就畫好的幽靈臉。”
“那麽那麽,那種幹掉的液體是什麽?是不是一種很特殊,很難得到的液體?!”胡桃急了,大聲問道。
“特殊?難得?不不不。這種液體其實十分的普遍。隻要利用液體的‘水油法相溶’的特性,事先用油畫出一張鬼臉,那就行了。”
胡桃這下子徹底傻掉,她呆呆的望着鏡子上的那張臉,突然伸出手一抹,那張鬼臉立刻被抹成了大花臉。
“呵呵,接下來,就讓我順便把最後那扇大門上的鬼臉的内在含義告訴你。”
坎帕校長走出浴室,帶着胡桃來到面向門口的拐角,看到大門背後的臉。此刻,這張臉依舊十分清晰。
“那那那……坎帕先生,這張臉又是怎麽出現的?我敢打賭,自從我進來房間裏之後我就将門反鎖了,那時候絕對沒有這張臉!”
坎帕校長走進大門,伸手摸了摸鬼臉,微微一笑,說道:“當然了,因爲這張臉并不是你進入房間之後某個人來畫的,而是從一開始就被畫在這裏的。”
“啊?這不可能!我關門的時候可是面對大門的,怎麽可能沒看見?而且之後……之後我很确定,上面根本就沒有鬼臉!”。
“你真的确定嗎?你進入房間時,真的确認過門上的情況嗎?”
“……我!………………”
坎帕校長撫摸着那張鬼臉,緩緩說道:“你剛剛進入房間的時候,房間裏一片漆黑。而這張臉是用黑色的顔料畫出來的,你當然不可能注意到。接着,你因爲藍色的光芒進入房間,由于大門和房間成直角狀态,自從你進入起居室後,大門就變成了你的視線死角。除非你重新想要離開,不然絕不會發現門上的臉。接着,你由于浴室内自動浮現的臉變得驚慌失措,逃向大門的時候再次看到這張突然出現的臉,立刻被吓住了。”
“可事實上,比起其他三種吓你的機關,這張臉更有着一個更艱巨的任務。對于設下這些陷阱的人來說,如果你真的從房間裏逃跑,他反而會很難辦。所以畫下這張臉,意思就是要你遠離大門,被你自己的恐懼困在這間房間裏。然後他再出現,輕而易舉的從你這裏達成一些目的。”
四件鬧鬼事件一一被揭開,胡桃當然也立刻明白了這裏面到底是誰在作祟。她那張因爲恐慌而蒼白的小臉此刻卻由于氣憤而憋的煞白,看起來被吓了半天的怒火,已經足夠讓她把那個設下陷阱的人宰個千遍萬遍了。
坎帕沒有詳細詢問,他隻是看着胡桃的眼神。在大約一分鍾的思考之後,他決定把自己的論完全說出來:“不過公主,如果要完成這一連串的‘恐吓’的話,其實并不容易。人的恐懼心并不能夠不經任何導火索就自動觸發。我想,你在先前肯定就曾經受到過一些‘暗示’。盡管你自己沒有注意,但這個陷阱恐怕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發動了。”
胡桃一怔,立刻想起白天白癡抱着鏡子在戴勞面前争辯,又是說故事又是懇求,最後又把鏡子在地上摔破的場面。這樣想的話,當時他所表演的根本就是一出戲!而他這場戲的觀衆并不是戴勞三人,壓根就是躲在暗處的自己!
是啊,仔細想想,如果自己沒有聽到白癡的話,看到白癡的行動的話,對于這些鬧鬼機關自己會怎麽理解呢?
燈光問題可能會以爲是裏面的發光體老化。
血水可能會以爲是鐵鏽。
鏡子上的臉也許會以爲是偶爾産生的水霧。
大門上的那張臉倒是不可能誤認,但應該會以爲是誰的惡作劇,從而報告老師尋找犯人。
坎帕校長繼續看着胡桃,看她一副皺眉思考的模樣,想必也明白了什麽。不過在此之前,他也有一些不明白的事情,便開口問道:“不過公主,要完成這些機關其實是一件非常耗費時間的事情。可爲什麽那個設置機關的人會那麽大膽的跑進來設置呢?如果在半途中你回來的話,隻要四個機關中有任何一個沒有設置完畢,就可能導緻一切都敗露。我很難想象對方有什麽能力,能保證你在短時間内絕對法回來。”
被坎帕這麽一提醒,胡桃也覺得很奇怪。不過她的奇怪隻持續了不到三十秒,疑問立刻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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