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再次低頭看了看床上的那本美術課本。這麽說來,放在桌子上的其他書也都是課本嗎?
“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和我家那小的全都是文藝系的。所以在教授你功課方面文藝系的内容也更多一點。你也别挑剔,等你以後長大一點,再靠自己的實力考進神聖恩寵,重新選擇系别~~~!”
奎琳說的很激動,很難想像一個一邊打哈欠的人要如何才能露出激動的表情。不過她的确很激動。因爲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她真正想教的第一個學生,比起那些整天看不起魯尼答家族的貴族小子,這個小乞丐更聽話,也更安靜!
“請你離開。”
白癡始終保持着一種警戒的态度,他壓根就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會沒有任何好處的就來教自己。對自己好到底能讓她得到什麽?……難道說!!!
這個女人……表面上裝出一副要對自己好的樣子,其實是那個公主的爪牙,想借機靠近自己,然後等自己的防備完全松懈的時候奪取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裏,白癡眼中的冰霜更加濃郁了。
奎琳可能永遠也猜不到自己已經在白癡的心中變成了一個怎樣陰險狡詐的人。聽到白癡這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表情,她不由得也有些氣惱。想想自己可是好心好意的過來,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真正教師生涯的第一步,何曾想到會受到這樣粗魯的對待?
“喂,你難道也像那些男孩子一樣,見到我就要逃嗎?本來看你還算不錯,可幾個月不見,怎麽變得這麽疑神疑鬼了?坎帕校長曾經說過要我教你讀書寫字,我不把你教會了,工資可就沒法提升了!”
白癡沉默着,捏着暗滅的手握的更緊。反倒是面包一臉的所謂,依舊抱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其中的溫水,還時不時的對着水裏面吹氣,鼓起一個個水泡。
“你……不是來殺我的?”白癡小心的說了一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奎琳,試圖從她的面部表情來判斷事情的真相。不過這樣做的話也有風險,一旦把眼前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掀開,她就有可能立刻發難,殺掉自己。
“你這個混小子說什麽啊?”奎琳從桌上拿起一本數學書走向白癡,看到她的腳步靠近,白癡心中更是揪成一團!沒有人能夠理解他此刻心中的緊張,那把藏起來的暗滅刀刃冰冷,随時準備被他揮出去了。
“我要殺你?如果我真要殺你的話……”
奎琳的手擡起!這個動作……是不是她要摸飛刀的前奏?!白癡一咬牙,立刻打算把暗滅從面包的背後拉出。可不料小面包看到奎琳走近,突然嗚嗚歡叫了一聲,把手中的杯子朝空中扔去!那些飛起的水擋住了白癡的視線,讓他錯過了最好的反擊時刻。
完了……!
奎琳的手落下,也許眨眼之間,白癡的腦袋就會和脖子完全分家了……
“啪。”
……
…………
………………
沒有疼痛。傳來的,就隻有頭頂傳來的一聲輕響。白癡擡起頭,隻見那本數學書正拍在自己的頭頂,躍過那隻手看到的,是奎琳那張毫心機笑着的臉……
“如果我真的要殺你,那也會等你強到足夠讓我殺的地步才是啊~~~!放心,我沒有欺負弱小的習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第一學生。你給我小心喽~~我不會殺你,可是我對待學生的态度可是很認真的。你如果不想被我罵的話,就給我好好的讀書識字!明白了嗎?”
這下子,白癡疑惑了。眼前這個女人擁有煉心的等級,如果她想殺掉自己的話,剛才有太多的機會可以讓自己停止呼吸。可爲什麽……爲什麽她又不動手?難道說,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她不會殺自己嗎?
“你教我……有什麽好處。”白癡抱進嗚嗚叫的面包,提出最後一個疑問。
“好,對你這小鬼我還真是沒話說了。我幹嘛非得要有好處才教你啊?……算了算了,既然這樣,那等我家以後有任何事情需要幫忙的時候,你就必須義反顧的放下手頭的活,過來幫忙。這樣可以嗎?”
“幫……忙…………?”
“對!”奎琳豎起一根手指,笑着搖了搖,“不單單是我,即使是我家人的委托,你也一定要幫忙。對我和我家人的任何要求,你都不能拒絕。當然,我敢保證我和我的家人絕對不會要你的命,或者要你的手臂啦,房子啦之類的東西。隻要你替我們辦事,作爲我教你的報酬,怎麽樣?”
有提出要求,就意味着對方真的不是想對自己使笑裏藏刀這一招。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所有的一切好處都必須用自己的行動去換取,這樣的話,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終于,白癡完全放下了心。他接過奎琳遞過來的書,粗略的翻看着。可就在這時,一個情況立刻改變了他心中對奎琳剛剛才放下的警戒心……
“!!!”
刹那,白癡扔掉書,一把拉起被褥将自己和面包裹起。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一道白光在小屋内閃爍,轉瞬即逝。
這個女人……果然不懷好心!
白癡拉下被褥,隻見奎琳的手裏正捧着一台簡易照相機。而且還是即拍即得的那種。很顯然,奎琳對于白癡突然的反應很不滿,她拉掉那張隻拍到一條破被子的照片,拉下臉,大聲說道:“喂!你幹嘛啊!相片可是很貴的,雖然我家有伯爵爵位,但别以爲我們家真的很有閑錢啊!”。
對于白癡突然的舉動暗滅也奇怪了,說道:“白癡,你怎麽了?給你拍張相而已,怎麽一下子變那麽緊張?”
白癡沒有回應暗滅,他抱起面包,背靠牆壁,面對奎琳手裏的照相機一臉的嚴肅和警惕。
“你想……幹嘛。”
“我幹嘛?你是我的第一任學生,所以我想拍張照片留做紀念啊?我已經決定真的要成爲這所學校的老師了,所以以後每一屆我帶過的學生,我都要給他們拍照留念。來,乖乖站着别動,我給你拍一張。”
說完,奎琳再次舉起相機,将鏡頭對準了白癡……
不出意料,這個舉動再次惹起了白癡的激烈反應。他猛地踢起腳下的被子擋住了閃光燈,同時跳下床,想要往門口沖去。可不料,三把飛刀就在這一瞬間刺進了他面前的牆壁,等到白癡回頭之時,鏡頭已經再次瞄準了他……
咔嚓!
光芒閃爍,可拍到的卻是白癡掀翻桌子,躲在桌子背後的鏡頭。
“我說,你到底是怎麽了!!!”奎琳放下相機,有些不悅的喝道。這可是她第一次碰到這麽奇怪的學生,竟然對拍照這麽反感?難道他認爲自己不上相,自慚形穢到如此地步?
暗滅也奇怪,不停地詢問。可得到的卻是白癡永止境的沉默。他想要逃,但從房間裏出去的道路已經預先被奎琳堵死,他就在這狹小的空間内,抱着面包上竄下跳,躲避鏡頭的捕捉。
其實白癡這樣的緊張舉動是有原因的。而原因的來源嘛……正是來自他之前的人生經曆。
對一個充滿了罪犯,暴力,色情,污穢的環境來說,相機到底意味着什麽?
在白癡的世界觀中,相機這東西永遠不是捕捉瞬間美好的寶貝,而是人們用來做仙人跳的最佳利器。他曾經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勾引男人上床,然後父親拿着相機沖進來大拍特拍,借此威脅嫖客的舉動。而在父母死後,他更加清楚了相機這東西廣泛的作用性。
男人出軌,拍照,威脅。
有人殺人,拍照,威脅。
賄賂交易,拍照,威脅。
賭博出千,拍照,威脅。
總而言之,照相機這東西天生就和威脅脫不了幹系。白癡已經法去數賽納格每天到底有多少人被拍下各種各樣的姿态,從而被人威脅。也記不清有多少人因爲被威脅而傾家蕩産,最後被活生生的逼死。跳樓,上吊,投河,自殺者那些血肉模糊的表情每天都能夠看到很多,而這些,也讓白癡對與相機這東西有了一個十分清晰的認識——
那是威脅别人的工具,殺人而不用玷污雙手的最好方法。
奎琳喘着粗氣,額頭冒出一層淡淡的汗液。她刀囊中的飛刀已經全部投抛完畢,房間的牆壁上也全都插滿了飛刀。她的相機再一次的吐出照片,可裏面還是沒有拍到那個孩子的丁點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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