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立刻笑做一團,德庫拉那張骷髅臉上也不由得浮出一抹笑意。他帶着學生們離開,一邊走,一邊暗暗嘲笑了一番:“坎帕先生,您的趣味還真是夠惡劣的。也罷,身爲您的理事長,我會好好的關注這個孩子,讓他的‘學院生活’變得更爲與衆不同一些。”
人們走了,隻留下頭頂的炎炎烈日,和白癡不停倒水的身影。
一天又一天,日子漸漸接近了八月底。也許一直嘲笑者他的學生老師們都沒有發現,這個被他們嘲笑的孩子,身上的肌肉開始一點一點的充實了起來。他的腳步變得更爲穩健,拎着水桶的手臂也變得越來越健壯。原本,他是用兩隻手提水桶。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用一隻手提。他的皮膚被漸漸曬黑,浮現出極爲健康的古銅色。這種身體的變化别說别人,恐怕連白癡自己也沒有感覺。他隻知道自己每天都法完成任務,然後每天都會被坎帕校長電擊一次。
有人注意到嗎?随着時間的流逝,原本空一物的泳池内開始浮起了水花。裏面的水平線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也在一點點的上升。偶爾有幾個學生注意到了這一點,胡亂猜想,但他們得出的最後結論就是那個白癡腦子終于開竅,找到閥門打開水閘放水了。因爲在他們看來,那個白癡的速度和一個月前,甚至兩個月前比都沒有加快。依舊是維持着十五秒一桶的速度,不斷的傾倒着。
而這一天……八月三十一日,深夜十點。
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漫天的星辰。白癡輕輕的呼着氣,站在坎帕校長的面前。他的額頭上冒出一層薄薄的汗水,懷裏斜抱着的小面包也同樣用一雙翠綠色的眼睛,看着坎帕校長。
坎帕校長望着那已經填滿水的泳池,然後再回過頭,将面前這個孩子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
“你終于完成我交給你的工作了。現在,收下你的報酬。”
似乎早已知道了似的,坎帕校長指了指放在休息室門口的一個包裹。白癡喘着氣,看了一眼坎帕之後,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裹。
裏面有被褥,衣服,碗碟等等日常用品。除此之外,更多的則是食物。
“嗚~~嗚哇~~~!”
小面包伸出手,開心的向天空抓着。原本的襁褓已經被撕成破布,極爲勉強的蓋在她的身上。而她的身子也長到白癡手臂般大小,已經到了離開襁褓,穿衣服的時候了。
坎帕校長靜靜的望着眼前這個孩子,他冷哼一聲,别過頭:“從明天開始,泳池就會關閉。新學期也要到來。明天我會重新安排你新的工作,現在,你就回去好好休息。早上7點的時候我會來見你,别睡懶覺。”
沒有電擊,坎帕校長離開了。這是這三個月來白癡第一次在沒有接受“懲罰”的情況下結束工作。他調整好自己的呼吸,一手抱着面包,另一隻手背起那隻布袋。在滿天的星光之下,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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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的韌性變強了。”
回到那個破破爛爛的家裏,白癡将布袋和面包往床上一放。這時,暗滅睜開血瞳,開始調侃了起來。
白癡沒有理會。在這三個月裏,暗滅幾乎都不怎麽說話。每次說話也都隻是發出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有趣,真是有趣”之類的話語。現在,他餓了。今晚不需要出去偷盜,所以他要好好的做一些東西,來填飽自己的肚子。
面包躺在床上,四肢不斷的蠕動着。她翻了個身,小手拉住布袋的邊緣,将袋子拉倒。白癡沒有去管這些,他隻是從倒出來的食物中取出一包火柴和一盒脫水蔬菜。用火柴将爐竈點上火,取出洗好的鍋子,再把井水倒下去燒開,再把脫水蔬菜扳下一小塊,放了進去。
“小子,我和你說話你别總是不理我啊?這樣我會很趣的。”
白癡用鏟子在鍋中不斷翻轉。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始終維持着那副冰冷的凍僵樣子,淡淡的說道:“你有趣沒趣,和我沒關系。”
“嘁,怎麽會沒關系?你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來娛樂我可是我找你做宿主的一大理由~~!我說,你那張死魚臉能不能稍微變化一下?别總是挂着一副别人欠了你幾百萬不還的表情。”
白癡用鏟子撈出一點點水,嘗了口。接着,他就從布袋中找出一些調味品,拿出些鹽撒了下去。在此過程中,面包一直撅着小屁股,伸出兩隻手往布袋裏面鑽着,并發出嗚嗚啊之類的意義聲音。
“好好~~~!雖然我早知道和你說話要做好當一個話題主導者的準備。這樣,小子,不如我來告訴你一些有趣的事情。你覺得那個老頭讓你連續倒了三個月的泳池,是爲了什麽?”
“他說過,是爲了開放泳池。”白癡再次嘗了嘗味道,“但并不排除故意折磨我,刁難我的可能性。”
“呃……他故意折磨你……刁難你?”血瞳似乎發生了一些抽搐。
白癡點點頭:“是的。他大概看我很不順眼,所以每天都來折磨我一遍,用來出氣。這很平常,在賽納格每天都能碰到這種事。不過,即使是給他出氣,隻要他給我食物,就沒關系。”
白癡将煮好的蔬菜撈出,倒進破碗,放在桌上。随後,他把已經差不多完全鑽進布袋的小面包拉出來放在旁邊,重新從布袋中取出一小袋做好的冷凍面團。
“嗚哇~~!嗚哇~~!”
在小面包的抗議聲中,他将包裝拆開,取出面團扔進水裏。。
整個過程裏,暗滅都擺出一副有些驚訝的眼神。不過很快,那隻血瞳内就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戲的眼神。
“呵呵,故意折磨你,是嗎?也罷,你繼續這樣認爲也許會更加有趣。”
“什麽意思。”
“啊!沒什麽意思!就是要你好好活下去,别那麽快就被折磨死的意思!話說回來,從明天開始那個老頭會說給你新的工作,你猜是什麽?”
白癡将浮起來的面團翻了個身,在背後小面包的嗚呀聲中,緩緩回答:“我不知道。”
“呵,隻要是能夠讓你有一個地方住,有食物吃,任何工作你都不會拒絕?”暗滅冷笑一聲,“還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家夥。”
白癡将煮好的面團撈起,端到桌上。之後,他從壁櫥中摸出一小罐還未開封的牛奶,拉開封條,放進滾燙的鍋子裏加熱。等到牛奶溫熱以後,他熄掉火,一頓晚餐就此宣布做完。
“真是豐富的一頓,不是嗎?”
暗滅嘲諷似的笑笑,血瞳照射着桌子上的一碗蔬菜,和一塊實心的熟面團:“這可能是這三個月來你吃過的最好的一頓了?來,需不需要感謝神明?”
白癡搖搖頭。在吃飯之前,他要先把小面包給喂飽了。如果牛奶涼掉的話,喝下去會傷腸胃的。
轉過頭,白癡原本還算溫和的死魚臉立刻拉成了冰凍的死魚臉。因爲在床上,面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再次鑽進了那個布袋,隻剩下兩隻腳在袋子外面撲騰撲騰的……
白癡将牛奶往桌子上一擱,一臉寒霜的走過去。他一手拉住小面包露在外面的小腳,一手拉住布袋,想把她扯出來。
一拉……小面包沒有出來。從布袋的褶皺上來看,她應該從内壁拽住了袋子。
“咯哈~~!嗚呵呵呵~~~!”
袋子裏面,傳出小面包的一陣歡快笑聲。似乎被白癡拉扯的感覺十分舒服。而在袋子外面,白癡的臉卻是陷入了絕對零度的深寒……
嘩地一下,白癡将面包整個的拉出袋子。他倒提着這個小丫頭,一雙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剛開始,面包也還覺得這樣倒吊着十分好玩,咯咯笑着。可等她看到白癡那張冷若冰霜的眼睛之後,笑聲才漸漸的消失,縮起小身子,不敢再鬧了。
“不準亂鑽。”看到她安靜,白癡才将她放回床上。他收起那個布袋,打開,看了看裏面放着的各種零碎東西,有些東西還很小,像是火柴之類的紐扣、針線。看完之後,他将這個布袋擱到壁櫥的正上方,重新回到小面包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冷冷道:“不小心,會受傷的。”
也不知道面包到底是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總之,看到白癡的那雙冰冷而嚴肅的眼睛,小面包倒是縮起身子,嗚嗚了兩聲。
管教好這個小丫頭,白癡重新走回桌邊,将牛奶拿起。可在這個時候,暗滅突然開口:“對了,那丫頭是怎麽進入布袋的?”
白癡哼了一聲:“爬進去的,還能怎樣。”
“哦?爬進去的?可在你得到這孩子的七個月裏,你有看到過她‘爬’上一次嗎?”
瞬間,白癡的手顫抖了一下!他猛地回頭,隻見剛剛還仰躺在床上的面包此刻竟然翻過了身,用兩隻小手和膝蓋,在床上……爬了起來?!
她會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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