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死了嗎?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盡管還能勉勉強強出這裏是時計塔,但不知爲什麽,突然覺得四周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低下頭,着地面上的那具“屍體”。
面包躺在那裏。
泛白雙眼。
死了。
面包就這樣着自己的屍體,淡淡地着。
憤怒嗎?
還是說,覺得很不甘心?
……………………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體内那沒有任何心髒跳動的感覺……
沒有。
原本預想的不甘,憤怒,憎恨等等負面情緒,現在全都沒有。
這就是死後的感覺嗎?
感覺不到任何的負面感情……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正面感情……
沒有留戀,沒有痛苦。
沒有絕望,同樣的,也沒有希望。
什麽都沒有……
這,就是死亡?
面包着地上的那個屍體,着她,渾身上下沾滿血污,雙腿扭曲,一點都不漂亮,一點都不像叭叭心喜歡的面包的樣子的屍體。
之後,她毫不留情地轉過頭,望着上方,漂浮起來。
死了的感覺……似乎也不怎麽樣。
但是……感覺有些奇怪啊。
雖然自己沒有聽說過這種事,但隐隐約約的……似乎人死掉之後,應該有誰來接自己吧?
……………………不行,想不起來。算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那麽現在……自己應該怎麽辦呢?
面包飄飄忽忽地上升,顯得對四周的一切都不在乎。
慢慢地,她的靈魂穿透那布滿了齒輪的牆壁,穿過那些磚瓦,穿過許許多多的大小管道,最後……
她,來到了一間寬敞的房間内。
實驗室……是嗎?
面包擡起頭,心不在焉地望着這間寬敞的實驗室。着那些在這裏走來走去,身上披着白大褂的吸血鬼。
啊……血族。
原本,自己應該很痛恨這些吸血鬼的吧?
但是現在,一切都所謂了。他們是要做什麽也好,不做什麽也好,都和身爲死人的自己關。
“嗚”
飛濺的鮮血,從自己的身體穿了過去……
沒有什麽好懷疑的。因爲自己已經是靈魂了。靈魂,沒有實體,不是嗎?
面包轉過頭,望向鮮血飛來的方向。隻見那個名叫澤倫斯斯卡雷特的男人跌向一旁,撞在一台儀器上。胸口上出現的一條可怕傷口,應該就是那些飛散的血沫的來源。
快要……死了嗎?
面包冷漠地着那奄奄一息的男人,沒有任何的感覺。
現在的她,隻能這樣下去,下去……
“來,首先,讓我們先把實驗做完。給我們的斯卡雷特先生安排一個好座位,讓他好好目睹嶄新血族誕生的瞬間。”
菲爾特重新變回人類的外表,他冷笑着,手一擡,立刻就有兩個吸血鬼走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澤倫斯,将他直接拖到一旁的椅子上,綁好。
這個刺客低着頭,嚴重的失血讓他的情況近乎休克。
面包緩緩飄到了這個男人的身旁,懸在半空,抱着自己的雙膝,着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個男人也會死掉。然後,就會到自己了吧……
“老公?老公老公你說話啊你到底怎麽樣了老公”
焦急的呼聲,從那邊傳來。
面包回過頭,隻見那張試驗床上一排躺着三個人。間那個女性大聲哭喊着,那一頭紅色的頭發淩亂,赤紅色的瞳孔顯示出比的焦急。
“老公你别吓我啊,快點說句話啊老公”
“哎喲喲,不回答一聲嗎?一日夫妻百日恩,來說說話吧。”
菲爾特擡起澤倫斯的頭,讓他着前面的試驗床。昏昏沉沉的澤倫斯恍惚間到了那邊的妻子,原本近乎半昏迷的澤倫斯突然擡起頭,瞪大那雙充血的眼睛,着前方。
“你們……想要做什麽?有什麽事情全都沖我來,放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面包抱着膝蓋,飄在空冷冷着在那裏咆哮的澤倫斯。
這個男人真笨,怎麽可能僅憑兩句話就放了你的妻子?而且,你算什麽?憑什麽要聽你的?
“呵呵,你們夫妻還真有意思。全都說同樣的話。真是令人感動啊~~這種濃濃的親情。”
菲爾特擠着眉毛,露出幸災樂禍的笑聲。一旁的因斯爾頓卻是了自己的眼鏡,嘿嘿冷笑一聲。
“别急,你會死的,至少,你會死的十分痛苦。不過隻要幸運的話,你的家人都可以活下來。這一點……嘿嘿,我可以向你保證。”
“真的?真的?”
因斯爾頓沒有去理會這邊澤倫斯近乎絕望的祈求,他的手一揮,喊了一聲“實驗準備”之後,立刻就有三名身穿白大褂的血族成員走上前,分别按住試驗床上的三個母女。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哀嚎,在這間實驗室内冷冷回蕩。
但換來的,卻隻能是那些吸血鬼嘴角上的那一抹冷笑。
面包默默着那三個吸血鬼将引血針插進瑪琳,雷米莉亞的胳膊,芙蘭多露的腦門。伴随着那些鮮血再次溢出,兩個小女孩因爲疼痛,再次哭喊了起來。
力,也能。
澤倫斯被壓在椅子上,法動分毫。
那邊的母親也是含着眼淚,默默忍受着女兒們那痛苦的叫聲。卻法作出任何的反應。
接下來的一切就顯得那麽的直接,吸血鬼将那三管鮮血互相混合,之後,再重新注入那三人的體内。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那三隻吸血鬼立刻退開,其他的血族成員也是互相點了點頭,迅速退回那邊的遮蔽室。
“好了,夫妻情深,現在我們就給你一點時間,讓你們夫妻倆好好說說情話吧。畢竟再過一段時間,你就要成爲我們的食量了。”
澤倫斯一愣,擡頭,着身旁的因斯爾頓和菲爾特。
這兩個吸血鬼哈哈一聲大笑之後,就跟着那些血族一并進入房間,鎖上門。
…………………………………………………………
原本擁擠的實驗室,在這一刻,變的安靜起來了。
四周的一切顯得是那麽的空曠,除了那些偶爾發出一聲“滴”聲的儀器之外,這裏,就像是墓地一般的安靜。
“………………老公?”
試驗床上的瑪琳努力擡起上半身,目光充滿焦急地着那邊的椅子。
很快,她就到了澤倫斯胸口撕裂,渾身是血的樣子。到丈夫如此模樣,一股鑽心的疼痛,立刻在她的心裏揚起。
“老公……我……我……”
“我……沒事。”
澤倫斯,這個男人艱難地擡起頭,望着前方攤在試驗床上的妻子。盡管胸前傷痕累累,但他還是咧開嘴,強行露出一個笑容。
“我沒有事……隻要你沒有事,我們的孩子沒事,就行了。”
淚水,從瑪琳的眼角滾落。她抽泣了一下,繼續着那邊的澤倫斯。
“老公,你疼不疼?”
“嘿,說不疼……是安慰你呢。”
澤倫斯低下頭,喘了幾口氣,再次擡起頭,笑道
“不過現在……我們更重要的事情是想個辦法……早點離開這裏。迷霧之森……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需要再另外找一個……不會讓你受到任何打攪……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受到任何打攪的地方。好好定居。”
“咳咳……然後,呵呵,我們會繼續過之前這兩年的這種幸福快樂的日子。一直到……永遠。”
瑪琳用力點了點頭,她的脖子始終這樣擡着有些累了,因此倒下。她緊緊抿着自己的嘴唇,淚水,此刻更是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流出。
面包就這樣着,着……
她着這一家人現在互相安慰,尋找逃脫的機會。
在這雙已經沒有了生命的翡翠色瞳孔之,她究竟還能到什麽?
澤倫斯擡起頭,用力,稍微撐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繩索。
不行……自己失血實在是太過嚴重,根本就撐不開這些似乎經過特殊處理的繩索。這樣的話,自己要怎麽救妻子?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将妻子和女兒全都救出這裏,永遠地離開這些吸血鬼,過自己最安穩的日子呢?
丈夫,在思考着。
妻子,在哭泣着。
兩個女兒,現在在知沉睡。
面包,在旁邊着。
而那些似乎已經掌控了這裏所有人命運的吸血鬼們……
“實驗,開始。”
随着因斯爾頓淡淡說出的這句話,一切,也開始轉變了……
咯啦啦啦啦啦
原本安靜的實驗室内,突然響起了機械運轉的格達聲?
澤倫斯一驚,立刻擡起頭,豎起耳朵,傾聽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什麽?……喂那是什麽東西?”
面包随着澤倫斯的視線望去,隻見在那試驗床四周的四個探照燈,現在開始伸縮起來。它們紛紛調轉自己的光管,将頭部全都對準了那張放着自己妻女的床鋪。
澤倫斯慌了,他真的慌了。
這個男人,這個丈夫,這個父親開始拼命掙紮,他甚至不顧自己身體上的那些繩索的束縛,開始不顧一切地去拉扯,去蠕動
這些聲音的響起也讓床上的瑪琳慌了手腳,她着那些漸漸升高,對準自己的探照燈。立刻想起了剛才照射自己血液的那三道光芒
“老公……老公不要……讓他們停手,讓他們停手啊老公”
“瑪琳瑪琳你們這些該死的吸血鬼放開我……放開我”
澤倫斯開始蹬踏地闆,瑪琳也開始不斷拉扯自己雙手上的繩索。
那些堅硬的繩索在這對父母的手腕上拉出一條深深的血痕,可是着那些漸漸轉移過來的探照燈,這對父母卻像是完全忘記了疼痛似的,開始瘋狂地掙紮
咯啦啦啦啦啦啦咔嗒。
聲音的響起,最後,停住。
着澤倫斯和瑪琳的異樣,就連面包也是不由得擡起頭,着這對父母。
着他們……着他們現在如此的焦急,如此助的表現……突然,她那雙原本應該沒有任何生氣的瞳孔内,閃爍出了一點光芒。
………………叭叭………………
四個探照燈,此刻已經完全籠罩在了試驗床上。伴随着咔嗒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澤倫斯和瑪琳也是同一時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瞪大雙眼,着那寂靜,沒有任何聲響的冰冷裝置。
這一刻,他們沒有說話。
也許,他們已經連呼吸都已經停止。
這對父母就這樣瞪着眼睛,呆呆地,着眼前的一切,然後,等待着眼前的一切……
屏蔽室内,菲爾特的手指,輕輕地,在那個紅色的按鈕上按下。
随後……
一股淡漠的光芒,開始一點,一點地,從正東邊的那個探照燈,閃現了出來……
“不……不不”
光芒,開始浮現。
瑪琳僅僅是剛剛接觸了這些光芒,身上就開始感受到一股如同針紮一般的刺痛感覺她開始掙紮,一張臉也因爲痛苦而顯得扭曲起來。到這一幕,那邊被綁在椅子上的澤倫斯也是慌了神,再次開始大力掙紮
“不……不要關掉把那光關掉關掉啊”
探照燈的光芒開始變的越來越強,與此同時,其他四個探照燈也開始閃現出光芒澤倫斯大聲疾呼着,現在的他感覺自己已經瘋了,完完全全的瘋了
光芒,照射在整張試驗床上。那越來越強烈的光芒讓完全的純種吸血鬼瑪琳起來越來越痛苦。她的臉頰開始泛紅,火紅色的頭發也開始卷曲。面對這些僅僅相當于日落西山一般的柔和光芒,她起來卻像是身處在火焰之一般,痛苦萬分。
“呀呀啊啊啊啊”
“不要我求求你們,關掉關掉我求你們隻要能夠關掉我就答應你們任何事情你們要我做你們的一條狗也好,你們要把我當成食物也好,你們要我去殺人也好我全都答應你們關掉把那燈光給我關掉”
澤倫斯的聲音似乎已經撕破了他的聲帶。他大叫着,痛苦的大叫着。但是,在他身後那些隔離室内的吸血鬼們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繼續,加強那燈光的照射。
“呀呀”
瑪琳身上的痛苦,開始顯示出來。她不斷掙紮,雙手被繩索綁定的地方甚至已經開始磨出了骨骼。那些流出來的鮮血在這昏黃的光芒之下開始迅速蒸發。她大叫着,希望能夠盡快逃離這讓她痛苦萬分的光芒。遠遠地逃離。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
“嗚哇嗚哇嗚哇”
一聲啼哭,卻讓這個女人在精神即将崩潰的那一刹那,猛地,睜開那雙赤紅色的瞳孔。
她猛地轉過頭,隻見身旁的女兒芙蘭多露,現在也開始難受地痛哭起來。
她那柔嫩的肌膚上也開始泛出紅色的斑點。才剛剛出生,甚至還不到一天的小芙蘭本不應該會翻身,可是現在,她卻在劇烈的痛苦之下強行扭轉自己的身體,翻了一個身。
沒效果……?
互相交換血液,沒有效果?
瑪琳一驚,同時立刻大聲叫了起來
“停止停止試驗我……我快受不了了我女兒也快受不了了你們的實驗失敗了重新來過快點……快點關掉燈光啊”
屏蔽室内,吸血鬼們沉默着。菲爾特了外面的狀況,再了身旁的因斯爾頓,就想要伸出手去按停止鍵。但在按下去之前,卻被因斯爾頓制止。
“說不定,他們在裝呢?瑪琳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鬼點子多。你憨厚,被騙的次數還不少嗎?”
簡單的一句話,菲爾特的手指,就從停止鍵上挪開。
哭喊,嚎叫,慘呼。
悲傷的聲音在這座漸漸明亮起來的實驗室内互相交錯,糾葛。
沒有人能夠來幫助他們,現在的他們,已經陷入了完全的絕望……
“關掉關掉啊”
澤倫斯眼的淚水,也是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可是,在試驗床上的瑪琳,卻是在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兒芙蘭多露之後,心的痛,卻是更重,更濃。
“嗚哇嗚哇嗚哇”
小女兒的身體上,已經不單單開始出現紅斑。
才剛剛出生一天的孩子,又能夠有多少的力量?
眼,這光線越來越強。
眼,女兒越來越虛弱。
這位母親着自己的女兒慢慢暴露在這奪命的陽光之下,着她一點點地經受折磨,她的思想,也是漸漸地崩潰……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喀喇
鮮血,從面包的眼前飛濺而起。
因爲在這一刻,這位母親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竟然強行将自己的左手掙脫了出來
不,那不是掙脫,而是她的整個左手腕,都被那死也不肯斷裂的繩索切斷。在那沸騰蒸發的鮮血之,她翻過了身直接用自己的身體蓋住了小芙蘭多露,替她擋住了那所有的光線。
“瑪琳?瑪琳”
遠處,澤倫斯着。
他到了自己女兒的平安事。可在這一刻,他也到了自己的妻子,那身上漸漸燃起的青煙……
“瑪琳”
撕心裂肺的聲音,撕破了整個實驗室。
也撕破了面包眼的冷漠,與冰冷。
她呆呆地着,着……
着那邊的那位母親,那個拼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也要保護女兒的母親……
身上,開始竄起熊熊的火焰。
“瑪琳”
“老公……”
在那火焰之,瑪琳轉過頭,用那張已經面目全非的臉龐,沖着自己的丈夫,露出一個最後的笑容
“照顧好……我們的女兒……”
烈焰,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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