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充滿了光亮。
感覺,就像是躺在了溫暖的泉水之中,甚至不用動力氣,渾身上下都洋溢着舒适的滋味。
這裏是哪裏?
少女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現在甚至庸懶的不想睜開眼睛。也不想去睜開。因爲現在的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還有什麽人會想要從這種舒适的境地中蘇醒過來嗎?
不需要去思考,也不需要去愁苦。似乎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再去煩惱,隻需要繼續在這裏享受這種甯靜,那麽一切,就都安甯了……
……………………嗯?這,是怎麽回事?
爲什麽突然間,感覺會突然不舒服起來?
這種讓人心痛的感覺……這種仿佛自己在被灼燒一般的感覺……
好痛……真的感覺好痛
身體好痛,剛才那些仿佛溫泉一般包裹着自己的感覺現在卻變成了灼燒一般的炙熱痛苦……爲什麽,會變得這麽痛苦?
這些疼痛越來越強烈,竟然……竟然……
猛地,睜開雙眼
觸目所見,四周的世界卻是如此的光彩奪目各種各樣的能量到處旋轉,看起來,簡直漂亮至極。可是,這些光芒卻是在四處撞擊,耳邊也不斷傳來陣陣的殺聲。似乎……自己現在身處某座戰場之内?
戰場?什麽戰場?
面包想要看明白,于是更加努力的睜開雙眼
但……
在這光亮之中,一把比熟悉的黑暗色長劍,卻是猛地插入自己的胸口,帶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
…………
………………
“嗚”
面包痛苦的叫了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刹那間,四周的那些華彩和能量瞬間消失。變成了一塊普通木頭制成的天花闆,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哈………哈………哈…………”
沉重的喘息,讓這個女孩一時間回不過氣來。
她呆呆的望着天花闆,随後,讓自己的視線一點點的下沉,望着眼前的景象。
“你沒事?怎麽了?”
眼前,出現的是瑪琳的臉。
她的臉上略微帶着一抹憂慮,看着自己。
在瑪琳身旁,小雷米莉亞也是趴在自己的床鋪旁邊,那雙紫色的瞳孔略帶新奇的望着自己,小小的臉蛋上顯得十分不放松。直到面包的呼吸漸漸勻稱之後,才稍稍松開了一點眉頭。
“媽媽姐姐,覺覺睡飽了”
小雷米拉着瑪琳的衣服,笑着指着面包,嚷嚷了起來。
瑪琳則是微微一笑,輕輕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發,轉過頭來看着面包,說道——
“你還好?身體怎麽樣了?”
她的聲音不溫不火,既沒有十分關心,也沒有十分冷落。對于自己和這個**之間的關系來說,面包覺得這種口氣還真是恰到好處。
面包再次喘了兩口氣,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用手一摸,隻感覺自己穿着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再仔細一看,才發現身上的竟然是一件粗布衣。上面還用鹿皮打了幾個補丁。
“你身上出的汗實在是太多了,把你的衣服都弄濕了。”
瑪琳站了起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面包,緩緩道——
“所以,我幫你換了一件我的衣服。你的衣服已經洗好了,等到晾幹,你就能夠重新換上。”
好不容易,面包的呼吸才算是終于安定下來。她點點頭,伸手拉了拉自己胸口的衣服,從開叉的地方看了看自己的胸膛……
沒有傷口。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剛才……真的隻是做了一個夢嗎?
面包捂住自己的腦袋,搖了搖。此時,房間外卻傳來了澤倫斯的聲音——
“她的情況怎麽樣了?”
“已經醒了。老公,你可以進來了。”
“哦。”
澤倫斯開房門,臉上帶着一些關心,來到床邊。他看了看面包的臉色,說道——
“面包,你是怎麽了?昨天你直接昏倒在森林裏,整整一天一夜,身上就是出汗,任憑怎麽叫你也叫不醒。發生什麽事了嗎?”
發生什麽事……?
不知道……
面包慢慢抱住自己的腦袋,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突然間那麽頭痛。
出了什麽問題了……?。
是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了嗎?
“嗚……嗚嗚嗚。”
面包搖了搖頭,吐出一口氣。她擡起頭,重新對着澤倫斯露出一個笑臉。畢竟,現在自己的身體不是關鍵,自己還有那麽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謝謝關心,我想,我是太過疲倦了。經過那麽長途跋涉來到這裏,得到你們收留之後,我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常年積累的疲勞一下子爆發了。》
面包拿過寫字闆,寫下這行字。看到這些,澤倫斯臉上的擔憂才慢慢松懈。他呼出一口氣,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好好休息。等到身體恢複之後,想出去逛逛再出去逛。老婆,給面包做點豬肉粥?”
瑪琳點點頭,應承了下來。她再次瞥了一眼這邊的面包,将懷中的雷米莉亞到澤倫斯懷裏。挺着肚子,走出了房間。
“好好休息,等再過會兒晚飯時候,我來叫你。你再睡一會兒。”
面包應承了,繼續躺下,閉上眼睛。等到大門上傳來關閉的聲響之後,她的雙眼,此刻卻是慢慢的張開,望着面前那塊天花闆。
自己的身體……應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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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一夜的休息,讓身體感覺好了很多。
面包下了床,重新穿上自己的那身衣服,離開了房間。
現在,是正午。
那對夫妻的房門緊閉,看起來,那個叫瑪琳的吸血鬼應該就躲在裏面。
繼續躲。然後,給自己好好培養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面包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之後,她就走到那邊的棺材旁,拉開棺材蓋。
冰冷的寒氣從中溢出,揮開那些陰冷的氣息之後,那位前任魔族帝王依舊睡在裏面。他的表情顯得更爲憔悴,滿頭的黑發中,又有幾撮化爲了白色。
面包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冰面。之後,她的目光望向叭叭的身旁。
黑暗之劍,依舊沉睡在裏面,被自己封印着。
看到這把劍之後,面包也才是終于呼出了一口氣,對自己做的那個古古怪怪的夢感到好笑。
好啦,現在,自己的身體已經沒事了。還是出去看看那四個血魔法陣,看看聚集的力量怎麽樣了。
想到就做,面包合上棺材蓋,走向大門。可是,在她剛剛将這扇大門開一條縫隙之時……
門外傳來的細微說話聲,卻是在這一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門外,正午的陽光照射着。
這春日的觀光灑在人的身體上,帶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嘩啦——嘩啦——
冰涼的湖水被一隻小腳踢起,那些晶瑩剔透的水珠在陽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随後,帶着這一抹亮麗,重新墜入湖中。
緊接着的,是一個**咯咯的歡笑聲。
從門縫中可以看到,那是一個有着一頭紫色短發的女孩。她卷着褲腿,坐在木屋的平台邊緣。兩隻小腳不停踢踏着湖面,看起來,正玩的爽快。
“好啦,小丫頭。别踢了,小魚魚都被你踢沒了。”
在這個紫發女孩的身旁,坐着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
他手中握着魚竿,雖然嘴裏埋怨,但看着那個小女孩的臉,卻是堆滿了寵愛的笑容。
小雷米莉亞沒有聽話,繼續自顧自的踢着水花。就在這時,她似乎看到了湖水中閃過一道影子,當下,立刻好奇的趴在平台上,用腳深入湖水中去勾。但,僅憑她這樣又怎麽可能勾到魚?那影子一閃就沉入湖底,相反,這個小家夥卻是手一軟,整個身子都往湖裏滑去。
“哇——”
小丫頭的身體,滑了一半。
不過,在她的那聲哭喊還沒完全喊完之前,那握着魚竿的手,卻是早已抱住了她。
雷米莉亞擡起頭,看着身旁那個呵呵笑着的男人。再看看自己已經兩條大腿都已經滑入水中的樣子,立刻抓住男子的手,有些緊張的扒拉着。
“叭叭叭叭~~”
“好好好,我的乖女兒,别怕。爸爸在這裏,不要怕哦。”
澤倫斯笑着,将女兒從湖水中撈起,重新好好的放在平台旁。他拉起女兒的腳,用自己的衣服擦幹淨她雙腿上的水珠,防止她着涼。之後,他從旁邊取過一雙小鞋襪,手把手的,替小雷米莉亞穿了起來。。
“叭叭,水水~~”
“不準再踢水水了。掉下去,魚魚就會吃掉小雷米的呢。”
澤倫斯的臉色一闆,似乎有些生氣。小雷米看到父親那樣一雙闆着的臉,似乎有些害怕起來。她鼓囊着嘴,捏着自己的腳。不過片刻之後,這個小丫頭就再次擡起頭,問道——
“叭叭,魚魚會吃小雷米嗎?小雷米要吃魚魚。”
“會啊。小雷米如果不聽話,魚魚就會吃掉小雷米呢。來,穿好襪襪,好好坐在叭叭身邊,看叭叭把吃小雷米的魚魚釣上來,給小雷米吃。”
“嗯”
那紫發的女孩笑着,用力地點了點頭。之後,她雙腳在平台上蹬了幾下,就跑到澤倫斯的背後,雙臂一伸,趴在了她父親的背上。
澤倫斯笑了笑,他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個貼着自己臉的女兒。那雙淡紫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釣竿,似乎真的要一直看下去似的。
湖面上,清風徐徐。澤倫斯也是随之呼出一口氣。他甩了甩自己手中的釣竿,坐在平台邊,盡情享受着此刻的垂釣。
“……………………………………”
門内,面包看着。
她看着那邊的那對父女所展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切。
她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看着那個父親溫柔的照顧着自己的女兒。也看着那女兒盡情地粘着自己的父親。
此時,正是春天……
世間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美好。
眼前的所有映照在自己的瞳孔裏……漸漸的,那邊正在垂釣的男子似乎開始變化了。他變成了一個黑發,不苟言笑的男子。
而趴在他肩頭的那個女孩,那滿頭的紫發也是漸漸化爲粉紅。正用那一雙純潔垢的翡翠色雙眼,看着那釣竿,看着那,平如鏡面的湖水……
“叭叭,咕咕……”
“好,咕咕。”
“魚魚,咕咕~~~”
“乖丫頭,别用冰冰。冰冰會讓手手涼涼的。”
在面包的雙眼裏,那個粉色頭發的女孩伸出手,掌心中開始凝聚起冰白色的光芒。但那個黑發男子卻是輕輕搭住小女孩的手,不讓她散發出來。
“小雷米,叭叭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故事~故事~”
粉頭發的女孩歡叫着。趴在黑發男子的背上,不斷蹭着。
黑發男子笑了一下,擡起頭,望着遠處的天空。在沉吟片刻之後,他開口,緩緩說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冷酷而強大的國王。這個國王雖然足以擁有這個世界上所有東西的力量,但他卻不輕易向自己的臣民發出請求。除了一件事,那就是關于這位國王的獨生女兒,一個美麗而純真的公主。”
黑發男子呼出一口氣,望着天空,繼續說道——
“國王很愛自己的寶貝公主。爲了她,甚至可以作出任何的事情。在好幾次,她的公主因爲頑皮而進入危險的時候,這個國王都會不顧一切的擋在自己的寶貝公主的面前。”
“對于國王來說,公主,真的很會惹麻煩。甚至連國王身邊的人也都覺得,這個公主實在是給國王增添了太多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如果沒有這個公主的話,那麽國王應該可以變得更加強大,他的冷酷和實力,能夠讓整個大陸都爲之顫抖。”
“可是,國王,沒有這麽做。他唯一會做的,就是照看自己的小公主,不管小公主惹出任何的麻煩,那位偉大的國王都會一肩扛下,沒有任何的怨言。”
粉頭發的小女孩雙手纏着父親的脖子,兩隻小腳不斷蹬着。聽到這裏,她張開嘴,奶聲奶氣地說道——
“叭叭,爲什麽,國王,那麽會保護公主啊?”
黑發男子呵呵笑了一下,繼續道:“因爲啊,公主是國王的女兒啊。”
“女兒?就像小雷米,和叭叭一樣嗎?”
“是啊~~~”
黑發男子輕輕搖晃着身體,給背後的女兒趴着的感覺增添一些趣味——
“隻要是爲了女兒,爸爸之類的人可是什麽都可以做的呢。隻要我的小丫頭開心,隻要小雷米過得好,做爸爸的即使付出任何東西,受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也完全沒關系。”。
“不管任何情況下,隻要我的乖女兒能夠笑起來,那麽爸爸不管怎麽樣了,也都會由衷的開心起來呢。”
粉發女孩歪着腦袋,用自己的下巴抵住黑發男子的臉頰,奇怪地問道:“爲什麽變成小雷米了呀?叭叭,小雷米是公主嗎?”
黑發男子再次點了點頭。他輕輕撫摸着自己手中的魚竿,由衷地,笑了笑——
“是啊。小雷米就是我的公主。是爸爸最最寶貝的,小公主呢~~~”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幸福。
可是,在說出這句話之後,這位父親卻沒有得到背後女兒傳來的回音。
他略微回過頭,卻看見自己的女兒已經趴在他的背上,閉着眼睛,呼呼地打起了小呼噜。那依戀的表情,似乎這個寬闊的背脊比那任何的床鋪還要溫暖。隻要能夠趴在這個背脊之上,那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了……
門縫内,面包,看着這一切。
她隻是默默的看着那黑發男子,和他那粉發女兒之間,那平淡的幾乎沒有任何重點的對話。
也看着那個女兒現在安安穩穩的,趴在父親的背上呼呼大睡的樣子。
她看着……
看着……
那雙這段時間以來總是凝聚着冰冷與陰寒的翡翠色瞳孔,此刻,卻似乎是融化了一些。
而一些散發着溫暖的晶瑩水光,也開始在這雙眼睛裏翻湧而而起,漸漸,凝聚……
(你,在想什麽呢?)
刹那間,前方的黑發男子不再。而那粉頭發的小女孩,現在也是重新變回了紫色的頭發。
面包一愣,這才突然察覺到自己雙眼中的濕潤,擡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呵呵,我問你,你在想什麽呢?)
面包捂住自己的腦袋,瞳孔中的驚訝讓她以爲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她轉過頭,看了看背後,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
(呵呵呵,别找了。我問你,你,在想什麽呢?看得那麽認真?你可别告訴奴家,你是心軟了,想要改變注意喽?)
面包的瞳孔睜得更大她捂住自己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兩步。腳步一晃,一屁股坐在了地闆上。
(你是誰?你怎麽會在我的腦袋裏說話?是我……難道是我……瘋了嗎?)
(哎喲喲~~~奴家的小面包怎麽可能會瘋了呢?奴家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時刻,等到你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的這一刻。之前你不是都做的好好的嗎?怎麽,到了現在,你不會想要背叛自己的叭叭,想要用那些所謂的良知,善念,不複活這個,你最關心,最愛戴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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