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想，在場人都忍不住帶上了打量。他們之前都隻是聽說，并沒有誰真正見過這位二公子。畢竟莊氏夫婦對他嬌寵的很，擔心小兒子出去會被别人欺負，基本上都沒出過莊子。
隻是這一番打量之下，衆人驚訝的發現，這位莊小公子好像并沒有傳聞中的那麽……傻？
見到有人看自己也知道微笑，隻是不怎麽吭聲。若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個傻子，衆人隻怕還以爲這孩子有些寡言而已。
頂着衆人好奇的目光，莊九阙艱難的維持着臉上的微笑。
這些人怎麽還在看他？他都快要堅持不住了好不好？
好在這些人也知道，長時間盯着别人不太禮貌，很快收回了視線，請這兩個兄弟一起進去了。
至于在後面駕着馬車的白啓，見自己又要被留下，手指微微一動，一顆小石子飛快的飛出，擊中了莊九阙身後跟着的小厮。那小厮一聲痛呼，捂住膝蓋倒地。身邊的莊家管事見狀，連忙讓他先回馬車附近休息，拉上了站在旁邊的白啓。由于他們幾個的動作非常迅速，而且又站在最後，沒幾個人發現。白啓終于找到機會站在了莊九阙身邊。
再三打量過後，白啓肯定的點頭，當初在湍急的河水中救了自己的，正是這位莊家二公子！
他不是薄情寡義之人，既然這位二公子救了自己，就一定會報恩。就連那甄家人不管到底有什麽陰謀，隻說這段時間管他的衣食住行，日後必定恩有重報。隻是這會兒，白啓也有些懷疑莊蔚然帶着莊家小少爺來參加文會是圖謀不軌了。
沒看見周圍這些人打量小少爺的眼神都透着一股鄙夷同情嗎？可惜他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仆人，也沒人會在意他在想什麽。
衆人一路前行，終于到達了此次晚會的地點。此時已經是六月，雖然将近夏日，可并不十分炎熱，微風吹在臉上反而暖意融融，十分舒服。
這是個露天的宴會廳，四周擺滿了鮮花，其中不乏罕見的珍品，衆人也忍不住内心感慨，不愧是縣令家的公子，就得有這種豪放的氣派。
莊蔚然對此并沒有什麽感覺。他早年就拜入了當朝大儒門下，這些年還在舉國聞名的北山書院求學，什麽樣的場合沒見過？達官貴人見的也不少，區區一個縣令公子，還不值得他青眼相看。
而且參加這種晚會十分的沒意思，在場衆人，文位最高的不過也是個秀才。若不是他身體虛弱經不得科考之苦，如今早就是個進士了。
文會很快開始，一衆文人談詞說賦，就缺自己倒是能聽懂個七八成，然而這個身體卻對此很不耐煩。
見兄長忙着跟别人說話，沒空搭理自己，莊九阙悄悄地避開衆人的視線，找個空檔溜走了。
白啓見狀，連忙悄悄跟在了後頭。他正愁找不着機會跟着這小少爺，文會上這麽多人，萬一被欺負可就不好了。
莊九阙一個人在這諾大的園子裏走來走去，周圍但凡有經過的奴仆見他穿的一身昂貴衣服，也都不敢怠慢。隻是心裏難免疑惑，這北甯縣有名的公子哥他們幾乎都見過，這位公子長得人高馬大器宇軒昂的，倒不知是哪家的少爺。
等終于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白啓拉住前面徑直走的小少爺，輕聲道。
“小少爺你還記得我嗎？三個月前就是你在河裏……”
“啊——”
就在白起想要跟小少爺解釋清楚的時候，不遠處的院落裏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直插雲霄。震得九阙忍不住一個哆嗦。
這聲音實在是太過尖利，不僅是他們，就連在前面吟詩作畫的公子哥們也都被這叫聲吸引過來。
“怎麽啦？怎麽回事！”
縣令公子一馬當先的趕了過來，身後跟着一大串北甯縣的學子。旁邊伺候的下人臉色慘白，在自家公子舉辦的文會上出現如此大的纰漏，他們隻怕是要挨罰了。
然而下一刻從那院落裏蹦出來的奴仆才真正叫他們震驚，因爲那奴仆天青色的衣服上沾染的全是血迹。如果他身上的血迹都屬于一個人的話，照這出血量看，這些血迹的主人一定活不成了。
縣令公子的臉色瞬間慘白，因爲這奴仆恰好是自家父親，也就是北甯縣縣令的貼身小厮。
“你做什麽？你身上的血是誰的？！”
“少，少爺……”
那人怕的，連句話都說不完整了。最後縣令公子等人實在是忍不了了，一起沖了進去，推開門就看到縣令渾身是血的倒在血泊裏。
所有人都驚呆了。
最後還是莊蔚然仔細打量過縣令身上的血迹之後，提醒了在場所有人。
“不如先封鎖整個院子，如果縣令大人是被殺害的，那麽兇手現在一定還沒跑出這個院子。”
縣令的屍體還是柔軟的，關節都沒有僵硬，以此來看，死亡時間一定不會太早，殺人的兇手現在一定還在這個院子裏。現在就看能不能抓到了。話說這位北甯縣縣令來這裏赴任已經十幾年了，雖然沒有做出大的功績，可一直兢兢業業，百姓對他的風評也很好。到底誰會殺他呢？
而且看這傷口，兇手是一擊斃命，完全沒有給縣令喘息和求救的機會，這樣的手法絕對是個老手。如果不是普通的仇殺情殺，那麽一定是跟朝堂上的争鬥有關。
那這就更奇怪了，縣令不過是個七品小官，怎麽會跟朝堂扯上關系？而且地處偏遠，距京城十萬八千裏，都在這小縣城裏十幾年了也沒升遷，也不像是朝裏有人。
不過現在這些都隻是猜測，莊蔚然緊緊護着九阙，這現場實在是太亂了，難保不會有人趁機做些什麽。而且他們這些在前廳吟詩作賦的人也就罷了，可他弟弟方才剛好在這院落外。如果被誰誤會就不好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縣令公子紅着眼睛過來，問懵懵懂懂的莊九阙。
“敢問莊小公子，聽說之前家父遇害的時候剛好在這院落外？不知小公子可否看見什麽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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