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莊夫人就氣的不得了,這事兒啊,還要從三個月前莊生沒去跑商的時候說起。本來,雖然九阙有些傻乎乎的,可畢竟是從外面娶回來一個媳婦又不是嫁出去,她倒是不擔心。再加上莊家的财力,還是有人問津的。可這憨貨吃了些酒就狂起來了,非得拉着兒子比什麽力氣!
結果九阙不知道收力,直接把諾大的磨盤給打成拳頭大的小石塊兒了。
那可是特意找的硬石材做成的磨盤!
自此之後九阙就一戰成名。原本兩個正在相看的姑娘家也不樂意了。若是隻有點兒傻也就罷了,反正莊家家财萬貫良田千傾的,嫁過去至少不受苦啊!
可這莊九阙力氣如此之大,他們家的女兒到了跟前,豈不也是跟棵草一樣随手就折斷了?真正寶貝女兒的人家,誰會把養了十幾年的閨女嫁給莊九阙啊!
至于其他那些賣女兒或者賣親戚家女兒的莊夫人也不是沒遇見過。可那姑娘嫁過來是要跟九阙過一輩子的,打從心眼兒裏就不樂意,怎麽能過得好?
再說了莊夫人也看不上那些還沒見過兒子面就哭爹喊娘跟要被賣到青樓裏去的樣子,都給推了。隻是這麽一來,兒子是别想着找到好媳婦了。
一想到這裏,莊夫人就忍不住給了自己丈夫一頓粉拳。
莊生一點兒都不在意妻子的抱怨,甚至還側了側身子,好讓妻子打的更舒服些,可别打的手疼了。
兩夫妻打情罵俏了會兒,就相攜着一起出去了,隻留下莊蔚然跟九阙待在一起。就在九阙努力給自己這位知書達理的兄長一個微笑時,莊蔚然突然湊近,覆在他耳邊輕聲道。
“你怎麽沒淹死在河裏呢?!這麽活着多沒意思。早死早超生啊,我的……弟弟。”
瞳孔猛然睜大,九阙想翻身而起,可這具身體根本不受控制,他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習慣性的伸手一摟,抱住了這位名義上的哥哥。
“兄,兄兄……抱嘿嘿!”
居然比對着親生母親還多說了兩個字!
死魚眼的九阙這身子天生神力,又是個活脫脫的傻子,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這會兒激動之下死死的摟着莊蔚然,那滋味兒想來是不好受的,因爲莊蔚然已經面色慘白了。
他這人吸取了莊生和親生母親雙方的相貌優勢又将其放大了無數倍,雖然常年病弱,可依舊抵擋不了那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風華無雙。這會兒面色慘白,不僅不難看,反而讓人愈發憐惜。
當然,這是對于正常人來說,九阙雖然也十分憐惜這位長得好看的兄長,可奈何他如今是個控制不了自己的小傻子啊!話說他不會就這麽着把人給勒死吧?
最後還是九阙努力控制着手松了開來,可身體意識卻極其自然的開口,“喜,喜,兄兄……”
啊,原來是喜歡兄長啊!他知道了。本以爲這莊蔚然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一定是跟莊九阙的關系不太好,可莊九阙能這麽喜歡這位兄長,肯定是因爲這兄長對他很好。
好不容易被放開的莊蔚然咳嗽了幾聲,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得,臉色通紅,連耳朵都紅撲撲的。
“你這傻貨!被别人賣了也不知道!愚蠢!”
接下來這位兄長又用長篇大論論述了一下九阙爲什麽是個蠢貨,直接把九阙念叨的腦袋暈乎乎,昏昏欲睡。
“咚。”
這具身子本來就剛從發熱中醒來,堅持這麽長時間已經是極限了。再加上平日裏也沒人約束他,想睡直接就睡過去了。
“……”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個說睡就睡的弟弟,莊蔚然牙咬的咯吱作響。從小就笨,一直笨到現在都改不了,活該被人騙到跳河!話說他一路從鄉下到縣城再到府城,見過的人數不勝數,都沒見過像他家小弟這般笨蛋。看來果真是因爲繼母生他的時候吃錯藥,傷到了腦袋。
盯着睡得呼噜呼噜的九阙看了一眼,莊蔚然忍不住伸手照着他的臂膀打了一下,隻是他常年病弱,哪裏有什麽力氣,對九阙來說也是不痛不癢。見狀,莊蔚然愈發生氣,卻隻能悻悻地縮回了手。
算了,他跟這個蠢弟弟生什麽氣。說起來,他也是極羨慕自己這個弟弟的,至少他身體康健,不過十三歲就已經比自家父親長得還高。身闆更是強壯的跟牛犢一樣,一年到頭都打不了一個噴嚏,惹人羨慕的緊。
不過,他隻是羨慕而已,要是真變成九阙這般傻乎乎的,莊蔚然也不願意。
但他還是不喜歡九阙,尤其他還是另一個女人跟父親的孩子!
莊蔚然清楚的記得,他五歲那一年父親從京城跑商回來,沒來得及看他,就滿臉柔情蜜意從馬車上扶下來了個肚腹微凸的女人!
他那一刻就呆住了。
雖然那女人對她十三年如一日的友好,生下來的傻兒子也威脅不了他的地位,可他就是不高興!
連帶着也不喜歡這個傻弟弟。憑什麽他一個傻子卻這麽健康!甚至還要分走他的父親!誰會喜歡這樣的人!
隻是這個傻弟弟十三年如一日的喜歡粘着他,倒是讓莊蔚然有許多難聽話都來不及說出口了。
哼!
用力給莊九阙拉了拉被子,莊蔚然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在踏出房門的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個溫潤斯文的俊俏青年。
身邊小厮默不作聲的跟上,“公子,問清楚了,是前些日子先夫人那邊投靠過來的遠方親戚,其中有個叫甄憐兒的姑娘做的。”
“什麽甄憐兒?”
那小厮的表情頓時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帶着點兒同情的意味,而且還是針對莊蔚然而來。
莊蔚然最看不得這樣的表情,頓時微微蹙眉。這小厮跟了他許多年,早知道這位溫潤如玉的大公子不像表面那麽無害,當下不敢再猶豫,迅速将打聽得來的消息和盤托出。
“是那位甄憐兒及其父母所言,說是先夫人在世時曾與他家姑娘定下婚約,此番前來,就是爲了履行婚約,将甄憐兒嫁給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