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皇帝這個處置,在場沒有一個人反對。也對,四皇子本來就沒有母族,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上,全憑有謝家在這兒立着,可這位四皇子在通過謝九阙得到利益之後,又對謝九阙心生不滿,這等心性,即使做了皇帝,怕也不會對幫助過他的人心生感激啊!這可是活生生的白眼狼!
當真可怕!
北承帝的目光轉向了怔怔的祁餘蘭,“至于你,既然你這麽喜歡景汜,那你就去陪他吧!”
至于什麽時候能出來,就另說了。
祁餘蘭好像傻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任憑人把自己拉走,待瞥見自家父親痛心疾首的表情時,才有種實感,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祁餘蘭還能勉強保持住自己的體面,四皇子也任憑禦林軍把自己拉走,隻是在路過自從事情發生就一聲不吭的謝九阙時,終于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
可九阙被謝老太太攬在懷裏,根本就看不見她的表情,四皇子就算有再大本事,也發揮不出來。
隻是在最後出賬的時候,忍不住高呼了一句,“父皇,兒臣是有錯,可其他人就真的無辜嗎?希望父皇能夠明查!”
說完最後一句,四皇子也被人拖了出去,北承帝的表情有些難堪,他自然不會隻憑五皇子一家之言就妄下定論,當下就給自己身邊的大太監使了個眼色,那位其實還身兼暗衛首領的大太監頓時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直到這時,五皇子才發現,自己後背上竟然全是冷汗!
頂着自己父皇沉沉的目光,五皇子忍不住低下了頭,其實北承帝的眼神也就算了,可最讓他受不了的是自家母後那雙陰沉的眼。
說起來,他這次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也有種破釜沉舟的意思了。就是不知道,謝九阙喜不喜歡自己的禮物?
“小九兒!”
就在此時,謝老太太猛然驚呼出聲,衆人不由得擡眼去看,發現謝家大小姐已經不知何時暈倒在謝老太太懷裏,臉上都呈現出青白色,看起來有些懸。
“快宣太醫!”
北承帝皺了皺眉,還是穩穩的坐在了椅子上,轉眼看見趴伏在地的琉夏,頓時覺得一陣厭惡,就要讓人把這吃裏扒外的奴婢扔出去,卻被謝老太太攔住了。
說實話,北承帝與謝老太太見面的時候多了去了,卻還沒見過這老太太一臉煞氣的表情!不愧是謝元烈的母親!氣勢十足!
“陛下,這等背主之人,實在不必髒了您的手。好歹也是從我們謝府出來的丫頭,就讓老身來處理吧!”
若說對四皇子不擇手段的行爲感到厭惡,那麽對琉夏吃裏扒外的做法,謝老太太則是惡心!
琉夏這混賬小時候被自己父母快要虐待死的時候,還是小九兒救了她!在謝府也是錦衣玉食的養着,比外面的小姐們過得都好,這混賬竟然想把小九兒給毀掉!
深吸一口氣,得到北承帝答應之後,謝老太太帶着自家孫女兒和癱軟在地上的琉夏回到了自己營帳裏。
剛到營帳中,原本已經“昏迷”的九阙就睜開了眼睛。其實在謝府這麽多年的悉心調養下,謝九阙的身子已經沒那麽弱了。方才也是謝老太太捏了她一把,九阙才會從善如流的暈倒。
此時到了自己的地盤,九阙也不必裝了。
謝老太太握住九阙的手,眼裏滿是心疼,覺得小九兒就是在強撐,但畢竟年紀大了,今天又發生了這麽多事,勉強安慰了幾句,就覺得眼皮惺忪。
還是九阙看出來,柔聲安慰老太太回去休息,謝老太太拗不過自家孫女兒的意思,在留下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守在外面後,還是回自己營帳休息去了。
此時,營帳裏隻剩下被捆的跟個粽子似的琉夏,與安然坐在椅子上喝安神茶的九阙了。
滿嘴苦澀的看着九阙,琉夏隻覺得滿心慚愧。
“您,您什麽時候知道我……”
若說這世上誰最了解謝九阙,那必然是與她相處時間最久的琉夏。她們兩個從小一塊長大,幾乎日日夜夜在一起,琉夏自認爲還算了解謝九阙。看現在這樣子,小姐分明早就知道她已背主。
說到這裏,又覺得有些沒意思,背主之人,已經沒必要活在這個世上。她隻是疑惑,從小就養在深閨的小姐,是從什麽時候就知道她的背叛呢!
她沒臉問,九阙倒是有閑心去回答。
“很早了,從你被祁餘蘭的幾個丫頭擠在人群外不能動彈我就覺得不對勁。你說自己被擠了出去,趕不過來,可我分明記得,你那個時候,消失了一小段時間,當然,還有可能,你是被落下了,但更重要的是,你的力氣,可不像那日表現得那麽小。”
“所以,後來謝林統領給奴婢們看根骨,其實是在确定奴婢的嫌疑?”
“還有很多,琉夏呀,你實在不怎麽謹慎。那個經常乞讨的小女孩,就是你的暗線吧。”
“那您,是怎麽懷疑奴婢是……四皇子殿下的人?”
說到這個,九阙忍不住歎了口氣,如果可以,九阙根本不想懷疑這個小丫頭,琉夏多善解人意啊,會做吃的,還會彈琴調香,長得還好看,真是懷疑誰都不應該懷疑她啊!
可誰讓,琉夏做事太不謹慎了呢!0365隻給了她謝九阙被人裏應外合害死的結果,但那個人是誰,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都是九阙一點點推理出來的。
“琉夏,你實在是關心則亂了,你從小跟在我身邊,難道不知道,我不嗜甜?”
可那日的蓮花糕,實在是太甜了。一點都不合她的口味,倒是挺合四皇子的胃口。
“原來是這樣……”
她竟然早在這種細小的地方,就已經洩露了。
琉夏嘴裏擠出這麽幾句話,随即面如死灰的長久跪伏在九阙腳下,嬌軟的身子不斷顫抖,不一會兒,九阙腳下就淚濕了一片。
“我一直都想問你,”九阙安靜的看着腳下這個可憐的女孩兒,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許久,如今,總算有個機會問出來了,“我想,你應該是喜歡四皇子的,在你極力勸說我嫁給四皇子時,你心裏,不難受嗎?”
“或者,我換句話說,爲了那樣一個可以毫不猶豫利用你的人,背叛我,背叛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
“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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