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鴻蒙槍靈說,這旗子,一共五面,還有一面應該是在馬狂飙手裏。
現在的話,不出意外,應該在胡一春手裏。
畢竟,馬狂飙的殘屍,是被胡一春給收走的。
陳牧羽将神念探了出去,籠蓋沼澤,可惜,沒有找到驢得祿等人的身影。
臉上表情不由得僵住。
竟是讓他們跑了。
除惡不盡,徒留了禍患呀。
這四人要是跑出去亂說一氣,勢必會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也隻能徒呼奈何。
逃都逃了,他往哪兒找人去?
五聖山麽?
那裏的大戰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束,可以說正是水深火熱的時候,這時候再去湊熱鬧,豈不是作死?
……
——
離開沼澤後,有一片廣闊的平原,一條大河從沼澤中流出,穿過平原,一路蜿蜒往東而去。
河名黃龍河,沿河兩旁,聚集有不少的村落和城鎮。
作爲中洲東南第四十三域最主要的河流之一,黃龍河可是哺育了不少的生命。
一葉扁舟,在沸騰的河面上穿行。
船頭站着一名老船夫,盡管河面翻騰,起伏不定,他卻像腳底生根了一樣,絲毫不受影響。
顯然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船夫嘴裏唱着小調,撐着船鎬,向着岸邊靠近。
“客人可是要渡河?”
船靠到了岸邊,蘆葦旁站着一名青年,船夫連忙上前邀客。
這青年,一身華服,器宇軒昂,一看便是貴不可言。
不是别人,正是剛從沼澤出來的陳牧羽。
“老丈,這裏是什麽地方?”陳牧羽詢問道。
面前這老丈,雖然有點修爲在身上,但是幾乎可以忽略,對陳牧羽來說,完全和凡人沒什麽區别。
船夫将船鎬往水裏一插,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露出一個樸實的笑容,“這是黃龍河,對面是大河村,客人,這天可是快黑了,河裏常有妖獸出沒,晚上不安全,要渡河的話,趕緊吧。”
“好。”
陳牧羽微微颔首,當下騰身上了船。
高高在上久了,也少有這般的入世體驗了。
“老丈是大河村人?”
小小的船艙,也就能坐下一兩個人。
陳牧羽坐在船艙裏,那船夫則是在船尾撐着船。
船夫點了點頭,“對,客人若是沒有去處,可去大河村投宿,村裏有家客棧,專門給一些行腳的商旅準備的,收費也不貴……”
“過了大河村,想再找地方投宿的話,得百裏外的濱城了,這日頭也不早了……”
……
船夫很健談,一邊撐船,還一邊不忘了給村裏拉客。
陳牧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剛剛說,這江中有兇獸作亂?”
“呵。”
船夫笑道,“可不是麽,這也再正常不過了,這幾年還算太平了許多……”
“那你還敢出來?”
“有什麽辦法,養家糊口呀,兒女們不孝順,一大把年紀了,還得出來幹活,不幹就沒得吃……”
說着說着,話題就有點變味了。
老船夫開始給陳牧羽講起了他的家事,哪個兒子不孝順,哪個媳婦不好,雜七雜八,也不把陳牧羽當外人。
大河村。
黃龍河邊的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落。
整個村子,攏共也就百來戶人。
這大河村的地勢還算好,緊鄰着河邊的一個碼頭,所以許多商旅會從這裏經過,村子裏也有做這些過路商旅生意的營生。
船夫将陳牧羽渡到村口之後,便又調轉船頭,繼續渡人去了,用他的話來說,村子裏的日子苦,趁着還能活動,能掙一點是一點。
一條土路,通向村子裏,兩邊都是建築。
好點的,土坯房,差點的,那真就是非常簡陋的茅草屋。
一群小孩兒在土路上追逐打鬧,滿是補丁的衣服沾滿了泥土,卻也遮蓋不住那一張張歡笑的臉。
村子裏的人,見到外來人,也不覺得奇怪,隻是看陳牧羽衣着光鮮,偶爾投來一兩道好奇的目光。
“客人,可是要找住處?”
一位身材略胖的婦人走上前來,詢問陳牧羽的來意,臉上堆滿了燦爛的笑容。
雖然毗鄰着黃龍河,但這方圓百裏的土質都不好,靠着種莊稼,一年下來也難有幾分收成,村子裏的日子過得确實艱難,從這些外來商旅身上做下來的生意,對村裏而言,是一塊很大的貼補。
陳牧羽微微颔首。
婦人帶着他,來到了村裏唯一的一家客棧。
一座還算看的過眼的木樓。
上下共有三層,十幾個房間。
别看簡陋,這客棧可是他們全村村民一起建起來的,算是集體所有。
來往的商旅還是不少的,十幾個房間,已經住了一多半。
陳牧羽要了一間上房。
房間在三樓,所謂的上房,也就那樣,十來平的空間,一張床,一張桌子,僅此而已。
在這種地方,陳牧羽也并不對所謂的上房抱什麽希望,身爲修行者,對于環境,他也并不挑。
好在房間還算整潔幹淨,唯一的缺點就是,牆壁是木闆隔開的,一點都不隔音,隔壁說個悄悄話,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大袖一揮,随手布下一個屏蔽封界,陳牧羽來到床頭坐下。
不知怎麽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卻像是有種大石落下的安定感。
“道友,你怎麽想的,來這種小地方?”
鴻蒙槍靠在床頭,槍靈不解的詢問。
“沒怎麽想啊。”
陳牧羽聳了聳肩,往床上一躺,“反正暫時也沒有去處,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精神緊繃的厲害,需要好好沉澱沉澱,我覺得這地方挺好……”
“不會是想入世吧?”槍靈問道。
陳牧羽雙手枕着腦袋,想了想,“入世?倒也不錯,正所謂大隐于市,現在怕不知道多少人在找我,他們絕難想到,我會躲在這麽一個小村落裏吧。”
他從天鴻秘境中出來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之後肯定會有人到處找他。
“呵呵。”
槍靈笑了笑,“入世,你動了入世的想法,莫非,是要頓悟了?”
“頓悟?”
聽到這話,陳牧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