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老祖道,“先前,太羽有找過我,說是你們大靈山,想請我出山,前往東大陸助戰……”
“瓊華前輩說的這事,該與梵心商議。”陳牧羽沒等他說完,打斷了他。
瓊華老祖道,“這事,是小事,我這些年,憋在瓊華山太久了,也想出去走走,活動活動禁锢……”
陳牧羽挑了挑眉,聽他的意思,似乎是真的想答應大靈山的請求,加入東大陸的紛争。
如此一來的話,大靈山得了圓滿境強者的增援,實力必然增長不少,到時候,鴻蒙宮、伥魁神國又該如何應對呢?
但顯然,這不是陳牧羽關心的問題。
他現在是哪家都不得罪,哪家都有認識的人,到最後,不管是哪家赢,應該都對他不會有什麽影響。
“今日過來小靈山,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見一見你。”瓊華老祖說道。
陳牧羽有些錯愕的看着他,“瓊華前輩,你這麽一說,倒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了。”
瓊華老祖擺了擺手,笑道,“古往今來,第一位以力破道的強者,老夫想要結交一下,這很正常吧?”
“其實,以力破道,也沒有瓊華前輩想象的那麽不同。”陳牧羽說道。
“哈哈。”
瓊華老祖哈哈一笑,“小兄弟謙虛了,曾經有多少人嘗試過以力破道,其中天資絕豔者,多如牛毛,可是,有一人成功過麽?沒有,小兄弟你卻能将這條路走通,能人之所不能,必定是有非同凡響之處……”
“以你初入聖主境的境界,便已經能在聖主境巅峰強者行列中如魚得水,這還不夠說明你的不凡麽?”
“小兄弟也不用那麽防備我,我對小兄弟,隻是好奇,并無惡意。”
……
瓊華老祖一番話說下來,陳牧羽都認同了自己的非同凡響了。
“前輩說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牧羽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前輩來找我,應該不僅僅隻是爲了吹捧我兩句吧。”
瓊華老祖聽到這話,依舊是笑盈盈的看着他,“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小兄弟的身上,應該也有詛咒存在吧?”
陳牧羽眉頭微蹙。
瓊華老祖道,“詛咒這東西,無形無迹,如果不是特殊的方式,是看不出來的,老夫也沒有那麽好的眼力,隻是當日小兄弟在我洞府中,能夠全身而退,我感覺比較好奇……”
“小兄弟應該和青山一樣,身上都有着詛咒存在,不然的話,我洞府中丢失的部分靈液,那就無法解釋了。”
聽到這兒,陳牧羽眼神微動。
當時在瓊華洞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瓊華老祖察覺到了什麽,隻是沒想到,他不僅是察覺到了,而且還猜出了内情,并且還找上門來了。
這種時候,你解釋,掩飾,否認,是沒有用的,事實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陳牧羽道,“所以,前輩今天來找我,是想讓我交還靈液?”
“非也,非也。”
瓊華老祖搖頭,“老夫還沒那麽小氣,那靈液也不是老夫之物,小兄弟憑本事取的,老夫豈有讨還之理?”
“那前輩是想……”陳牧羽不知所以的看着他。
“我想了解一下,小兄弟身上的,是何等詛咒,又是從何處得來?”瓊華老祖直接說道。
這一次,他沒有再繞彎子。
陳牧羽遲疑,“前輩,這很重要麽?”
瓊華老祖道,“因爲,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某位老朋友的氣息,我不确信,是不是你身上的詛咒的氣息?”
“哦?”
陳牧羽有些意外,詛咒的氣息?老朋友?
難不成,這個瓊華老祖,認識那棵老樹?
陳牧羽遲疑了一下,便将右手伸了出來,将虎口處的印紋展示給了瓊華老祖。
瓊華老祖看了看,明顯有幾分觸動。
“前輩認識這詛咒?”陳牧羽當即問道。
瓊華老祖收回目光,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你這詛咒,是怎麽得來的?”
陳牧羽感覺,他肯定知道點什麽。
當即便把在夔山宗遇到的那棵老樹的情況說了一遍,但也僅限于提了一下那棵老樹,并未提起老樹讓他幫忙送快遞的事情。
“果然是他。”
瓊華老祖低聲呢喃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
“前輩認識那棵老樹?”陳牧羽問道。
瓊華老祖微微颔首。
“他叫槐安,曾經夔山宗的大護法,同時,也是北大陸太巫一族的一位大巫,隻不過,這是一位叛出了太巫一族的大巫……”
“大巫是何等存在?”陳牧羽問道。
“大巫,便相當于我等修士的聖主境巅峰,是太巫一族絕對頂尖的戰力。”
“不對呀,我見到的那棵槐樹,應該是一位圓滿境的強者才對。”陳牧羽表示懷疑。
大槐樹都已經把槐木之芯交給他了,那一截槐木之芯中蘊含的顯然不是大槐樹的全部力量,但盡管如此,其力量依舊是恐怖的,所以,陳牧羽推斷大槐樹肯定是一位聖主境圓滿的存在。
瓊華老祖笑了笑,“這就是你的不懂了,太巫一族,很強,但是,時至今日,可還沒聽說過,有圓滿境的強者誕生。”
“爲何?”
聽到這話,陳牧羽更加意外,“先前,我聽你們說,你那洞府中的空間,極有可能是來自太巫一族的某處聖地,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如果說,那洞中的靈液是屬于太巫一族的話,太巫一族擁有此等寶物,又豈能誕生不了圓滿境強者?”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懂,但世間流傳着一種說法,這太巫一族,擅長詛咒之術,這詛咒之術雖然強大,但是,他們在詛咒别人的時候,自身同樣會受到反噬,也就是說,他們這一族,也許是被他們自己給詛咒了,以至于沒有圓滿境的誕生。”
“由始至終,都沒有過圓滿境的誕生麽?”
“不。”
瓊華老祖搖了搖頭,“曾經,太巫一族有過八位巫祖,在遠古天鴻老祖的時代,隕落了五位,剩下三位存活到了鴻蒙聖主的時代,而在鴻蒙聖主的時代,這三位巫祖也都隕落了,從那時候開始,太巫一族,便沒有再誕生過圓滿境的強者了。”
“巫祖就是圓滿境?”陳牧羽問道。
“不錯。”
瓊華老祖颔首,“槐安當年也算是驚才絕豔,爲了突破巫祖境界,據說是竊取了太巫一族的重寶,被太巫一族追責,由此叛出了巫族,遠遁東大陸……”
“先是想加入大靈山,但當時的太梵,顧忌和太巫一族的關系,沒敢收留他,這時候,夔山宗給他抛來了橄榄枝,于是他欣然前往,并成爲了夔山宗的大護法,地位僅次于宗主……”
“在夔山宗的幫助下,曾一度傳出,他的境界已經進入圓滿境,成爲太巫一族曆史上第九位巫祖,但是,太巫一族并不承認的他的存在,之後他又改口,說是未入巫祖境,隻是假祖境而已……”
“這個假祖境,應該意思是,半隻腳踏入了巫祖境吧。”
“之後不久,東大陸發生大戰,當時牽涉到了很多人,無數的強者聯手讨伐當時已經成爲第一大勢力的夔山宗,那一戰,打得很艱難……”
“槐安在其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他的詛咒之術出神入化,給各路強者造成了極大的死傷……”
“最後,還是太巫一族的強者參戰,那一次,太巫一族出動了三十六位大巫,他們合力将槐安鎮壓,之後各路強者才能順利的殺進夔山宗的山門……”
……
瓊華老祖講着這些往事,仿佛曆曆在目。
陳牧羽道,“這麽說起來,這個槐安的存在,甚至比夔山宗宗主還要那啥……”
“也可以這麽說吧。”
瓊華老祖道,“夔山宗宗主,雖然是一位圓滿境強者,也的确強大,但是,再怎麽強大,也隻是一位圓滿境強者而已,真要是打起來,幾位圓滿境強者圍攻,足以對他形成碾壓,但槐安不同,詛咒這東西,是個人都怕沾染……”
“如果沒有槐安的存在,夔山宗也許就是一個強一些的超級勢力,根本無法對其他超大型勢力形成碾壓的優勢,也正是因爲槐安的存在,才讓夔山宗在東大陸快速的崛起……”
“毫不誇張的說,當年,如果各方勢力不加以遏制的話,恐怕就沒有後來的大靈山、鴻蒙宮這些勢力什麽事了……”
“你别看大靈山現在在東大陸,如何如何強大,但是和當年的夔山宗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
“前輩,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陳牧羽當即問道。
瓊華老祖卻是微微一笑,“隻要你活的夠老,你也能知道得更多……”
“呃……”
陳牧羽幹笑了一聲,瓊華老祖這話,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
“前輩,我的意思是,這些事,你講起來,好像是親身經曆的一樣,你和這個槐安,不知是什麽關系?”
陳牧羽不否認瓊華老祖的确很老,知道一些事情很正常,但是之前他說,他從陳牧羽身上的詛咒上,感覺到了老朋友的氣息,那麽,他和槐安認識?
瓊華老祖道,“當年,我參加過對夔山宗的讨伐,與槐安正面戰鬥過……”
“哦?”
陳牧羽挑了挑眉,“前輩不是隐居西大陸的麽,也會參與東大陸的事?”
“隐居西大陸,那是後來的事了,當年的我,在東大陸,也算是小有名聲,我們瓊華宗,在東大陸也是超一流的大勢力……”
“哦?瓊華宗?”
陳牧羽也是在東大陸到處走動過的,并未聽說過瓊華宗之名。
瓊華老祖莞爾,“當時,我瓊華宗,乃是北境三大勢力之一,也就是在夔山一戰中給打廢了,我本人,在那場大戰中受了不輕的傷,而且還沾染了槐安的詛咒,戰後遭到了一些勢力的火中送炭,門下弟子死的死,逃的逃……”
“我去了趟北大陸,找太巫一族的強者,幫我将詛咒解除,曆時三千多年,等我再回到東大陸的時候,瓊華宗已經不在了……”
“當時的我,心灰意冷,殺了幾個叛徒和仇家之後,便來到了西大陸……”
……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段故事,瓊華老祖的這段故事,顯然也不是什麽好故事。
陳牧羽聽完,隻有唏噓。
這可是圓滿境強者,都沒能保住自己的宗門,混成現在這般模樣,實在讓人有點傷感。
“這些年,前輩沒有再回去過東大陸麽?”陳牧羽問道。
瓊華老祖搖了搖頭,“有過幾次,不過,都隻是當個過客,老夫對于東大陸,已經沒有太多的情感了。”
說到這兒,瓊華老祖笑了笑,“當年那一戰之後,曾經輝煌一時的各大勢力,很多都急速的衰敗,當然,這其中,有那一場大戰的原因,也有戰後的人爲原因,整個東大陸重新洗牌,又經過無數場大小戰鬥之後,慢慢的才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呵,人的欲望是無窮的,想成爲天鴻聖主、鴻蒙聖主那般人物的強者太多,但是,強如天鴻聖主、鴻蒙聖主,最後不也都隕落了麽,所以,我很早就想通了,整天争來鬥去,還不如躲在這西大陸,做個散修,逍遙自在。”
……
瓊華老祖俨然一副我看得很開的表情。
但是,從他的眼神中,陳牧羽還是覺察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既然如此,前輩你又爲何會答應大靈山的邀請,準備前往東大陸?”
陳牧羽直接點破了這個關鍵的問題,“現在的東大陸,局勢非常的緊張,亂象已起,恐怕三足鼎立的局勢很快就會被打破,這時候入了局,再想脫身,恐怕就有點難了。”
瓊華老祖淡淡的一笑,“到了我現在的境界,要說追求,似乎也沒有什麽值得我去追求了,對于我來說,的确沒有必要介入東大陸的戰鬥,但是,這人活的久了,一個人呆的久了,就難免的孤獨,總還是想出去走走的,生活,總還是需要一些激情,一些調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