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山的話語中,帶着十分的恨意,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和外面那些人有着什麽深仇大恨呢。
陳牧羽道,“蠻山兄,你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他看着面前這個大心髒,這心髒上傳出來的氣息,十分的迫人,隐約間,陳牧羽認爲,這應該是蠻族那位先祖蠻龍的心髒。
但蠻山爲何在這心髒裏面?
蠻山道,“當日伥魁一族來犯,老夫自知不敵,便使了個金蟬脫殼之法,舍了肉身遁走,躲到了此處。”
“你或許應該也有聽說過,我蠻族有過一位至強者,聖主境圓滿的至強者,那是我的兄長蠻龍,這顆心髒,便是當初兄長隕落時留下的,經過我這些年的精心培養,這顆心髒已經恢複了活力,可憑借它,重新煉制肉身……”
蠻山一點隐瞞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坦率的告訴了陳牧羽全部。
陳牧羽挑了挑眉,“你跟我說這麽仔細,難道就不怕我給你搞破壞麽?”
“呵。”
蠻山笑了,“難道我不說,你就不會搞破壞了?道友,還是那句話,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方法,可以不受本源共振的影響,但是,老夫現在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真要是打起來,老夫縱然不是你的對手,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他說的很自信,顯然是留有後手的。
“所以,當下,你我聯手,方能實現共赢,幫我滅了外面那幾人,你拿你的靈玉走人。”蠻山慫恿道。
陳牧羽沉吟了一下,他的神念已經籠罩了整個礦脈,這礦脈的靈玉儲量,他也大概心裏有數。
如蠻山所說,不止30萬億,差不多有40萬億。
的确誘人。
“好像,也不用我去引誘他們了……”
陳牧羽聳了聳肩。
這時候,外間,幾道氣息正在迅速掠近。
須臾,已經到了那血色護罩的外圍。
正是桐雲他們幾人。
意料中的事。
陳牧羽并不覺得意外,自己能唬得了他們一時,唬不了他們一世。
他們肯定會發現有人進來,幾個人一聯絡,诶,陳牧羽怎麽沒在?
很容易就能發現問題。
陳牧羽隻是想打個時間差,進來将靈玉收了就走,隻是遇上蠻山,耽擱了一些時間。
“呵,道友,能否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四人站在外面,隔着屏障,都是黑着臉看着陳牧羽。
這算是捉賊拿贓了麽?
還好大家都提了個心眼,不然的話,真要被這小子給忽悠了。
桐雲的臉更黑,完全就是一副真心錯付了的表情。
我們還特麽巴巴的在外面守着,等着有人從裏面出來,好一擁而上打個劫,這特麽還是你出的主意。
可這一轉眼,你不見了,悄悄的跑這兒來了,簡直把大家都當成了猴在耍呀。
“諸位,一場誤會。”
陳牧羽淡然一笑,“我也是感應到有異樣,這才進來查看的,先你們一步到而已……”
你是真的會說。
桐雲幾人現在已經對陳牧羽生出了防備,自然不會輕易的相信他的話。
異樣?
有什麽異樣?
看着面前這個血色的護罩。
本能的讓他們感覺到了幾分危險。
幾人都是心生警惕,但見陳牧羽在裏面,似乎也沒有什麽事,當下互看一眼之後,便由桐雲帶頭,進入了屏障。
血色的世界。
入目的是一片血色的世界。
空間中充滿了無邊的血腥。
一顆血紅色的心髒,懸在虛空之中,從那心髒之上,釋放出來的威壓,讓他們都爲之心悸。
“這是……”
桐雲想到點什麽,剛要說話,異變陡升。
“嘭咚……”
那心髒猛地搏動了起來。
随着心髒的搏動,狂暴的能量随之一張一縮,本源共振。
四人頓時一驚。
臉色瞬間蒼白。
他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身的本源在随着那顆心髒的搏動而劇烈的抖動,以極其誇張的振幅在被猛烈的撕扯着。
“啊?”
有人大叫了一聲,“本源共振,是本源共振。”
四人均是驚駭的看着前方的心髒,如此恐怖的共振之力,這是,聖主境圓滿?
他們體内的本源體,在這種恐怖的振幅之下,幾乎是瞬間便出現了裂紋。
隻有聖主境圓滿的強者,才能施展出這等強度的共振之力吧?
這顆心髒,是圓滿境強者的心髒?
這一刻,四個人都麻了。
雙腿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樣,根本無法挪動嗎,一個個都是傾盡了全力的與那種共振之力做着抵抗。
“嘭咚,嘭咚……”
四人緊緊的咬着牙關,這時候的他們,像是身上被壓了無數大山,恐怖的共振之力,要将他們的肉身乃至神魂都徹底撕碎。
血色屏障近在咫尺,隻需兩步都能跨出去,但是,也就是這兩步,宛如天塹。
這時候,桐雲看到了陳牧羽。
這家夥,似乎并沒有受到共振的影響,像個沒事人一般,淡定的站在原地。
怎麽可能?
如此恐怖的共振之力,他們幾個傾盡全力都無法抵擋,陳牧羽怎麽可能扛得住?
“你,你爲何?”桐雲憋紅着一張臉,用盡全力的吐出幾個字。
“陳道友,殺了他們。”
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
四人聞言,均是瞳孔一縮。
用力的擡頭看去,隻見那搏動的心髒之上,赫然是一張人臉。
蠻山!
是蠻山。
這一刻,四人均是驚恐了,完全意識到了不妙。
蠻山這家夥,沒死?
他和眼前這年輕人一起設了局,要将他們一網打盡。
“蠻山兄,你,你沒死,真是,太,太好了……”
桐雲用盡全力,吐出一句話,“蠻族之事,與,與我等無關,我等,我等此來,隻是……”
“哼。”
沒等他說完,蠻山已經是一聲冷喝,“一丘之貉而已,爾等既然敢來,就該有死的覺悟,正好拿了你們這一身血肉能量,助老夫重鑄肉身,陳道友,殺了他們……”
四人聞言,頓時心态都炸了。
蠻山這厮,居然想滅了他們,用他們的血肉能量,助他重生!
豈有此理。
雖然這種事,在這四方世界時有發生,早就見怪不怪,但是,關鍵發生在自己身上呀。
此時,他們被本源共振的力量壓制,根本無法反抗,随便來個人,隻要有足夠的力量,都能将他們抹殺。
他們是真的怕了。
紛紛都往陳牧羽看了過去。
“道友,我們,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
“閣下要的不就是這礦中的靈玉麽,我們不要了,都是你的……”
“閣下要的不就是這礦中的靈玉麽,我們不要了,都是你的……”
“還請道友放我們一條生路。”
桐雲等人,已經開始打感情牌了。
看得出來,蠻山雖然能夠使用本源共振壓制他們,但是,似乎并沒有力量出手将他們擊殺,或者說,不方便将他們擊殺,還得假手面前之人。
“陳道友,你今天不殺了他們,等他們脫逃了出去,豈能饒得了你?”
蠻山在旁邊厲聲喝道。
陳牧羽眉頭微蹙,“諸位,我與你們都沒有仇怨,所以,你們之間的事,還是你們自己解決的好……”
“什麽?”
幾人皆是一愣,下一秒,陳牧羽已然憑空消失。
不僅人消失了,皓月嶺礦脈中,絕大部分的礦石都随之一并消失。
幾人都懵了。
這家夥,跑了!
最懵的,當屬蠻山。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陳牧羽會玩這一出。
但另一邊的桐雲等人,卻是心中爲之一松,陳牧羽這一走,算是給他們去掉了一個巨大的威脅。
當下隻需專心應對蠻山的本源振幅壓制。
這本源振幅,雖然能壓制他們,但還不足以将他們的本源體完全震碎,也就是說,是不足以滅掉他們的。
“蠻山兄,這樣下去,對你,對我等都沒有好處……”
“是啊,礦中靈玉已經被那厮帶走,我等可幫蠻山兄将那厮抓回來,以其血肉,爲蠻山兄打造肉身……”
“蠻山兄,停手吧,我等傷不了你,你也殺不了我們……”
……
現場的局面,已經變得僵持了起來。
蠻山此刻,心中已經将陳牧羽罵了千遍萬遍,如此大好的機會,他随手就能将這幾人擊殺,可他偏不,他選擇了帶着靈礦離開。
留下他們幾個,誰也奈何不了誰。
此時此刻,他倒也不是沒有滅殺他們手段,隻是,這顆心髒剛剛複蘇,此時一施展,勢必會有消耗,恐有生機斷絕的危險。
他不敢輕易嘗試。
但如果就這麽耗下去,能量也是在消耗的。
之前還有靈礦給供給能量,現在靈礦被陳牧羽取走,就剩下那麽一小部分,能堅持多久?
一時間,騎虎難下。
他已經在心中将能想到的罵人的詞,都問候給了陳牧羽。
“唰!”
這時候,一道白光驟然出現,徑直進入了血色屏障,直奔桐雲等人而去。
唰唰唰……
光陰直接穿過了四人的身體。
四人瞬間定住了。
本就搖搖欲墜的本源體,直接被轟碎。
繼而在本源共振之下,四人的身體,就像風化了一般,瞬間化爲了虛無。
無數的血肉能量,瞬間釋放出來。
啊?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蠻山都吓了一跳。
卻見那白光兜了個圈子,直接往蠻山飛來。
蠻山大驚。
但下一秒,那白光卻停在了距離心髒上蠻山那張臉半米之處。
這時候,蠻山才發現,那白光,是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
“蠻山,你想死還是想活……”
一個聲音,悠悠的傳來。
聽起來好像很遠,但似乎又好像很近。
蠻山此刻有點傻眼,這又是哪裏來的強者?
轟隆隆!
在山中的礦石被取走之後,山體已經空了,在那聲音的震動之下,轟然垮塌。
顯露出了那個血紅色的護罩。
在護罩之外,虛空站立着一個黑袍人。
看不清容貌,給人一種很陰冷的感覺,非常的壓抑。
“你是何人?”蠻山立刻問道。
“你無需知道。”
那人淡淡的說了一句,“你隻需回答,想死還是想活。”
“當然,當然想活。”
蠻山此刻,心緊到了極緻。
面前的劍,吞吐着劍芒,他絲毫不懷疑它的鋒利,隻要對方一個念頭,便可直接貫穿他的心髒,将他拉入萬劫不複。
有人拿着槍指着你,問你想死還是想活,你能怎麽回答?
當然是想活呀。
“好。”
那人似乎很滿意蠻山的回答,“那就認我家主人爲主,從此之後,供我家主人差遣,當然,你可以拒絕,但拒絕的後果,你懂的。”
心髒上,蠻山的那張臉,明顯的做了個吞咽口水的動作。
“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誰?”蠻山問道。
這人看起來很強,境界應該不會低于聖主境巅峰,他還有主人?
“你廢話很多,你沒有時間猶豫了,立刻給我答案。”
那人說了一句,寶劍立刻向着那顆巨大的心髒再近了幾分。
“我願意。”
此時此刻,蠻山别無選擇,他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甚好。”
那人手中扔出一塊血玉,上面銘刻着許多的符文,徑直往蠻山飛去。
蠻山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并沒有抵抗,而是任由那血玉化爲一道血光,融入了心髒之中。
下一秒,黑袍人、血色屏障、連同屏障中的一切,憑空消失。
整個礦脈,隻剩下一片廢墟。
……
幾息過後,又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廢墟上方。
那是一個青年,一個氣質十分儒雅,模樣十分白淨的青年。
青年來到廢墟之上,簡單的觀望了一下。
“還是來遲了麽?”
青年淡淡的道了一句,旋即道,“牧甲兄,這北疆,可是有點意思了。”
黑暗中憑空出現了一人。
正是牧甲。
“你别陰陽怪氣,話裏有話,此事與我鴻蒙宮無關。”來到青年旁邊,牧甲說道。
“呵。”
青年笑了笑,“牧甲兄,我有說與你有關麽?”
牧甲丢過去一個白眼,“你話裏有話,擺明了就是這個意思,我鴻蒙宮做事,向來光明正大,不像你們大靈山,呵,狠起來,連自己人都搞。”
青年搖了搖頭,“牧甲兄是不是對我大靈山有什麽成見,蠻族之事,與我大靈山,亦無關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