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羽道,“我的一位長輩,當年乃是死于雲岫之手,先前你見我與他同路,其實,我隻是想伺機下手而已,隻是沒料到後面出了些變故,半路殺出來不少強者,而且我也确實沒有必勝他的把握,所以不得不放棄……”
“哦?”
囫囵王遲疑了片刻,“陳兄弟莫非是想,讓我和你聯手,殺雲岫?”
陳牧羽并不回避,“不管囫囵兄是否與我聯手,這事我都要做……”
囫囵王道,“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陳兄弟勇氣可嘉……”
“呵呵,囫囵兄也莫太高看了雲岫,你怕是不知道,當日我從南大陸來東大陸的時候,被雲岫和雲頂神國兩位聖主境後期強者追殺,結果,我活下來了,而雲頂神國兩位聖主境後期強者隕落,雲岫也受了重傷……”
“哦?這事,是你幹的?”囫囵王相當的詫異。
雲頂神國隕落兩位聖主境後期強者的事,并不是什麽秘密,就算有心要瞞,也不可能瞞得住,囫囵王自然是聽說過的,隻是不知道内中詳情而已。
陳牧羽道,“隻要占有天時地利,以弱勝強,并不是什麽難事,現在,雲岫受傷,實力隻有聖主境中期,一時半會兒想必是恢複不到巅峰的,囫囵兄,你也是聖主境中期的強者,你我聯手,其實,并不是沒有希望……”
囫囵王皺着眉頭,顯然,他是在思考陳牧羽說的事情的可行性。
如果說單打獨鬥,以雲岫現在的實力,他的确敢硬磕一下子,加上陳牧羽,勝算的确是有的。
但是,畢竟那是雲岫啊。
“囫囵兄,若是放在以前,你心有顧忌,倒還可以理解,但現在,囫囵國已經被滅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怕他做什麽?”
“如果換了是我,如此深受大恨,拼的一身剮,我也要他付出代價!”
……
“陳兄弟!”
囫囵王打斷了陳牧羽的話,十分認真的看着他,“你可敢發個血誓?”
顯然,他還是有所懷疑。
畢竟那日陳牧羽可是和雲岫一路的,現在又叫他一起去幹雲岫,萬一這要是故意忽悠自己回去,到時候跳進他們坑裏,那我不二傻子麽?
“有何不敢?”
陳牧羽當即便起了個血誓。
囫囵王的懷疑這才稍微消除了幾分。
“囫囵兄,表個态吧,你若是不敢,那咱們就此别過,這事,我自己來……”陳牧羽也功夫讓他考慮了。
他要是幫忙,那好說,多一分助力。
他要是不幫忙,那也沒關系,他自己一個人也不是一定就幹不成,再想辦法便是。
囫囵王道,“滅國之仇,不共戴天,我自然願意,隻是,就你我二人,并不保險,陳兄弟,此事也不必急在一時,不瞞你說,我此來,其實是爲了投奔我的一位至交,他同樣也是一位聖主境中期的強者,我可以叫上他一路,我們三人合力,勝算也許會更大一些……”
陳牧羽挑了挑眉,“可靠麽?”
“可靠,絕對可靠!”
囫囵王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自信,“我與他交情很深,非尋常可比……”
“他在哪兒?”
“滄瀾神國!”
囫囵王深吸了一口氣,“我正欲去滄瀾神國,隻是沒想到,在這兒會碰上陳兄弟你……”
“哦?”
陳牧羽詫異,“不知,你這位朋友,如何稱呼?”
“滄鳳!”
“女的?”
“嗯,女子……”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點什麽故事,但陳牧羽并沒有八卦,“她是滄瀾王庭的子弟?”
“嗯!”
囫囵王沒有否認。
陳牧羽捏了捏額頭,“據我所知,滄瀾王庭,和太梵神國關系千絲萬縷,之前的國師滄月,便是太梵神國珞珈長老的弟子,而雲岫同樣也是太梵神國的弟子,這滄瀾王庭的人……”
“陳兄弟放心!”
囫囵王擺了擺手,“滄鳳和其他人不一樣,我相信她,也請陳兄弟相信我!”
陳牧羽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實不相瞞,前段時間,我和滄瀾神國滄月國師也有過沖突,這滄瀾神國,我怕是……”
“陳兄弟,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囫囵王苦笑。
陳牧羽道,“這也怪不得我,你也知道,如我們這般的散人,要生存,太難了!”
“哎!”
囫囵王歎了口氣,顯然也認同陳牧羽的話。
“我有一寶,可遮掩氣息,非聖主境巅峰,無法瞧出端倪,可暫借與陳兄弟一用!”
囫囵王說話間,取出一塊玉片。
玉片上銘刻着許多符文。
“将此物含在舌下即可!”
陳牧羽伸手接過,試了一下,的确渾身氣息都被收斂了起來。
此刻,再改一改面容,想必再親近的人,都難看出端倪。
“也罷,我陪囫囵兄去滄瀾神國走一趟……”
……
——
滄瀾神國。
上次,和滄月起過沖突,重新涉足這片土地,陳牧羽心裏還是有點發毛的。
滄月這個女人,并不好惹。
看得出來,囫囵王也有一些忐忑,進入滄瀾王都之後,茫茫然,不知何往。
還是陳牧羽把他帶去了奎能的府邸。
見到奎能之後,說明來意。
從奎能口中得知,滄鳳乃是滄瀾神國第二代子弟,滄瀾王的妹妹,而且還是胞妹。
聖主境中期的存在。
常年幽居在北郊橫峰嶺的行宮别院,在朝中是很少露面的。
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囫囵王大喜過望,當即便要去北郊。
但是被奎能給攔下。
此舉過于冒失,滄鳳身份高貴,不是什麽人想見就能見的。
更何況,那橫峰别院,可不隻是滄鳳一人在其中潛修,那是太上王的行宮,滄瀾神國太上王的隐修之地,除了如今的滄瀾王之外,許多的聖主境強者,都基本在那兒。
其中也包括滄月。
你要是敢就這麽冒失的跑過去,八成結果隻有一個,被按在地上摩擦。
哪怕你是滄鳳公主的朋友,這也不好使。
囫囵冷靜下來,也沒有話說,隻能聽奎能安排。
而奎能能如何安排呢,找囫囵王要一件信物,去橫峰别院通報,等那邊給回信。
見不見你,在于滄鳳公主的态度,她如果不想見你,誰也沒轍。
囫囵王倒是自信的,拿了一塊玉佩,交給奎能,言語囑咐了一番,靜待佳音。
……
——
夜,奎能歸來。
信物是送到橫峰别院了,什麽時候能送到滄鳳公主的手上,不清楚,沒給回信,那就隻能等着。
後院,涼亭。
“近日,天啓神國的戰事,可有耳聞麽?”陳牧羽打聽起了巨戎入侵的事。
這次巨戎從天淵神國的斷魂淵借道,而滄瀾神國緊靠着天淵神國,對此事肯定是有密切的關注的。
奎能點了點頭,“這次,天啓神國怕是難了,據我所知,這三十億大軍,并不是巨戎的全部,北疆諸族的戰力,遠遠沒有達到極限……”
“他們是想以天啓神國作爲突破口,拿下天啓神國之後,繼續向周邊擴張,大虞、大堯,甚至還有光明、北麓等神國,都在巨戎後續征服的範圍内……”
……
奎能點出了許多神國的名字,無一例外,都是北境的神國。
但就是沒有他們滄瀾神國。
在這之前,奎能或許還會擔心滄瀾神國會被巨戎入侵,但現在他知道,這完全就是杞人憂天。
巨戎背後支持的,是太梵神國,而他們滄瀾神國和太梵神國之間的關系可是不一般的。
尤其是知道滄月親自前往巨戎,與巨戎交流過計劃之後,就更不用擔心了。
都是家人。
“可惜,這北境諸國太不團結了,一個個都在隔岸觀火,若他們能團結起來,以巨戎的實力,隻怕是難有什麽作爲的。”陳牧羽感慨了一聲。
奎能點頭,“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火還沒有燒到他們身上,而且,他們中恐怕很多人都已經知道,這背後有太梵神國的影子,所以,很多神國,隻怕已經認命了,現在想的是,如何才能保存自己更多的力量……”
“這太梵神國,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點吧?”
旁邊,囫囵感慨了一句。
在西方的時候,太梵神國的影響力就夠強了,如他們這些小國,個個都生存在太梵神國的陰影之下,而現在,來到了北境,想不到,太梵神國的手還在往這兒伸。
“力量使人膨脹,膨脹就會擴張,隻是北方,隻怕也滿足不了太梵神國的胃口……”陳牧羽道。
“難不成,他還想一統東大陸?”
囫囵王搖了搖頭,“不可能,東大陸強者這麽多,他太梵神國也就一位聖主境圓滿的強者,有什麽能力一統東大陸?”
“能力是能力,野心是野心,能力不足,并不代表野心不夠。”
奎能道,“我聽說,太梵神國的二長老,梵心,閉關多年,這幾日有傳出消息,說是有希望突破至圓滿境,也不知是真是假,昨日朝會之後,大王還與我們幾個談過,說是,若非出了意外,太梵神國能拿到淨世白蓮的話,三長老珞珈都有可能突破至圓滿境,如此一來,太梵神國便會有三位圓滿境強者,呵呵,屆時,放眼整個東大陸,有哪一家勢力能敵?”
陳牧羽眼神微動。
也難怪當時牧甲會出手了,這厮是在遏制太梵神國的崛起,阻止太梵神國新的聖主境圓滿強者誕生。
“呵呵。”
囫囵王苦笑,“如此這般,這東大陸,怕是真要亂了……”
才知道!
陳牧羽笑了笑,總是有人後知後覺的,看不清大勢,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但,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大戰一起,人人都在劫中,有多少人能夠自保?
……
——
翌日,囫囵終于等來了橫峰别院的回信。
請囫囵王前往橫峰别院相叙。
陳牧羽不在受邀之列,自然不得前往,他也沒想過要去,畢竟,萬一撞上滄月,讓她瞧出個端倪,還有那麽容易跑麽?
“這個滄鳳,是個什麽樣的人?”
昨日囫囵王在場,陳牧羽沒好意思問,現在囫囵王離開,陳牧羽便抓着奎能詢問。
畢竟是要一起幹大事的人,囫囵王說她可靠,可也得讓陳牧羽心裏有底才行。
“這人很是低調,成就聖主境界之後,就一直跟在太上王的身邊修行,也不參與朝政,深居簡出,很少露面,所以,要說是個什麽樣的人,還真說不上來。”
“嗯。”
陳牧羽點了點頭,便将他們準備一起去幹雲岫的事情,給奎能講了講,讓他給參考參考。
奎能聽完之後,道,“此事可是非同小可,滄瀾神國和太梵神國關系很近,雲岫又是太梵神國的弟子,要讓滄鳳公主參與對他的刺殺,這事,恐怕是有點難度的。”
“可囫囵王很自信。”陳牧羽道。
“他和滄鳳,有什麽關系麽?”
“這話不該我問你麽,你是滄瀾神國的老人了,沒聽說過什麽八卦?”
奎能苦笑,“我向來不關心這些事,滄鳳公主比較低調,我對她的了解也不多,隻知道她曾去南方修行過,回來之後破的道,那時候,太上王是準備将她嫁去光明神國,與光明神國聯姻的,但因爲她破道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再然後,便跟着太上王修行……”
陳牧羽捏了捏下巴,“這個囫囵王,長得也不怎麽樣,這兩人……”
“呵呵。”
奎能笑了,“這事我可不敢妄加猜測,也許,人家真的就隻是普通的友誼呢……”
“嗯,等等看吧,等囫囵王回來,看他怎麽說。”
……
這一等,就是大半日。
囫囵王回來了,看得出來,春風滿面,意氣風發,看得出來,他是見到他想見的人了。
“囫囵兄,事情如何了?”正廳裏,陳牧羽詢問道。
囫囵王一滞,顯得有幾分尴尬,“抱歉陳兄弟,我沒提那事!”
“嗯?”
陳牧羽微微皺眉,沒提?那你特麽幹什麽去了?
囫囵王道,“多年未見,光叙舊去了,這剛見面,我也沒好意思開口,畢竟,這還不是什麽容易辦成的事,始終還是要擔上一些風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