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羽很謹慎,他可不像楊林那麽天真。
他是從底層真正摸爬滾打上來的,知道人心的險惡。
所以,自然而然的,不會輕易去選擇相信任何人,必要的防備心理,是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基本技能。
除非是到了真的無計可施的時候。
“咦?”
正在這時,血祖像是發現了什麽。
轉身,目光往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釋尊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皺起了眉頭。
這一刻,陳牧羽也似乎有所感知,他感覺到了,遠處有本源法則的湧動。
視野中,極遠處,一團淡不可見的彩光湧起。
“過去看看。”
血祖是藝高人膽大,什麽都不怕,直接往彩光湧起的方向飛去。
釋尊緊随其後。
陳牧羽是小心謹慎的,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不敢輕易冒險。
但是,血祖和釋尊一走,他心裏更加沒底。
留他一個人,哪哪兒不是危險呢。
随即,也趕緊追了上去。
……
靠的越近,彩光越發的濃烈。
漸漸的開始耀眼。
那彩光,其實是本源法則的表象。
無數的法則,無數的色彩,交織在一起,形成了這般的景象。
前方的空間,已經扭曲了。
一座石門,靜靜的懸浮在虛空之中。
那無數的彩色光線,正是從那石門之中飄散而出。
三人都是呼吸一滞。
陳牧羽更是一雙眸子都被點亮了。
那座石門,好熟悉。
“異界之門?”
陳牧羽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正是他印象中的異界之門。
“什麽?”
“異界之門?”
血祖和釋尊聽到這話,哪裏還能淡定,紛紛争先恐後的往石門飛了過去。
異界之門,那可是極道所說的,破道的根本。
此時的二人,就仿佛破道的機會就在面前,哪裏能不激動呢?
陳牧羽是既驚訝又意外。
怎麽會在這兒,遇到這座石門?
陳牧羽想到了什麽,連忙追了上去。
果然,當陳牧羽趕到的時候,血祖手裏拿着異界之匙,正往門上的孔洞中塞去。
“師兄,住手。”
陳牧羽連忙喊了一聲。
血祖的手停在了半空,轉而往陳牧羽看來。
陳牧羽忙道,“師兄,你們難道不覺得詭異麽?”
詭異?
二人皺眉。
陳牧羽道,“異界之門,爲何會出現在這兒,你們不覺得詭異?”
釋尊道,“這如何詭異?極道将其藏于此地,此地也的确隐秘,我等在外尋找多日,均是無蹤……”
陳牧羽擡手打斷了他,“極道置之于此,可以理解,但,他将我等困在此地,卻又這麽輕易的讓我們找到異界之門,你們不覺得有問題?”
兩人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
的确,他們剛剛太過激動,有些東西,并沒有往深裏去想。
現在怎麽看,都覺得的極道在埋坑。
“師弟,你似乎,對異界之門,頗爲熟悉?”釋尊錯愕的看着陳牧羽。
剛剛,可是陳牧羽第一個叫出這是異界之門的。
要不是陳牧羽那嗓子,他們還不會往異界之門上去想。
陳牧羽幹笑了一聲,“我有聽楊林師兄提起過,所以……”
什麽事,都往楊林身上推。
反正楊林也不在這兒,全憑他一張嘴了。
兩人也并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因爲,此時此刻,石門上的那個凹槽,和他們手裏的異界之匙,明顯就是一樣的。
所以,這也在側面印證了,這座石門,的确就是極道口中的異界之門。
打開石門,就是破道之時。
“師弟,也許是咱們過于謹慎了,機會難得,我想,或許還是可以嘗試嘗試?”
釋尊明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現在的他,想的已經不是怎麽從這兒出去了。
血祖眉頭微皺,剛剛他并沒有多想,但是聽陳牧羽那麽一說,他也覺得詭異。
極道把他們困在這兒,讓他們找到這座石門,該不是就是爲了讓他們打開石門的吧?
打開石門,意味着破道。
極道允許他們破道?
主動給他們打開方便之門?
這聽起來,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極道能有這麽好心?
“大師兄,你還怕什麽?當年的極道都敢開門破道,你如今這般強大,實力絕對勝過當年的極道……”
釋尊在旁邊慫恿起來,他不敢自己去開,所以,也打了個主意,先讓血祖去試探。
反正,就算死,也是先死道友,再死貧道嘛。
“師兄……”
陳牧羽看血祖那模樣,明顯是被說的心動了。
的确,血祖最大的目标就是破道,而現在,機會就擺在面前,怎麽可能忍得住?
“你二人,躲開些。”
沒等陳牧羽再說,血祖便開口說了一句。
直接把陳牧羽那要規勸的話給堵了回去。
本還想再說什麽,旁邊釋尊已經拉着陳牧羽,急速的遠離。
“師兄,你糊塗。”
陳牧羽無奈的看着旁邊的釋尊,“若是大師兄有個好歹,你我二人,還能從這兒走出去麽?”
釋尊摸了摸胡須,“大師兄本事大,想必是有把握的。”
“你比他還要自信?”
陳牧羽微微皺眉。
釋尊莞爾,“你不想想,如果大師兄破道成功,那麽,我等也不用再懼怕極道了,和極道比起來,咱們這個大師兄,雖然表面冷酷,但實際,更重感情一些。”
呵。
陳牧羽苦笑,他不知道釋尊是從哪兒得出來的結論。
你想讓人家去給你趟雷就明說,扯這麽一大堆沒用的幹嘛?
陳牧羽可不覺得釋尊會真心希望血祖成就極道境。
這時候,血祖已經将他那塊異界之匙,放入了石門上的凹槽中。
想阻止,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陳牧羽已經做好準備,一會兒如果有什麽意外,就直接逃回腦海空間去。
……
異界之匙放入凹槽後。
血祖往後退了幾步,他同樣也緊張,未知的東西是他無法掌握的。
“轟隆隆……”
短暫的安靜之後,石門突然微微震動了起來。
異界之匙與石門融爲一體,石門中間出現了一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旋轉着,很快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
空間通道。
一股浩瀚的氣息,從通道之中湧出。
撲面而來,讓血祖都忍不住精神舒展。
“這就是域外法則的力量麽?”
果然不同。
面前,像是新世界的大門,血祖不由得動容,沉寂已久的血液,在這一刻,變得沸騰。
進入這座石門,便是新的世界。
逃離這一界的束縛,進入真正的新世界。
什麽極道,什麽破道之戰,都将成爲過眼雲煙。
“呼。”
血祖壓抑着心中的悸動,便準備進入石門。
然而,就在此刻,忽然,心中跳突,血祖感覺到了危險。
危險來源,正是面前的石門。
幾乎是下意識的,血祖身形往後飛退。
唰!
一隻漆黑的巨爪,從石門之中伸出。
速度之快,血祖要是遲反應那麽半秒,隻怕那巨爪都直接抓到他身上去了。
“什麽東西?”
遠處,血祖看着這一幕,眉頭深深的皺起。
先是巨爪,緊接着是漆黑的身體。
活生生的,從那狹窄的門中擠了出來。
一尊渾身漆黑,如同黑炭一般的神魔。
渾身不着一縷。
頭是三角形的,和陳牧羽之前見過的其中一尊域外天魔頗爲相似。
隻是,這尊神魔是獨臂。
這就是所謂的域外天魔麽?
血祖微微皺眉,從對方的身上,他能感覺到強大,但是,強大也是有限。
早就聽極道說過,異界之門打開之後,很可能會遇上域外的強者。
這應該就是那所謂的域外強者了吧?
漆黑的身體表面,泛着淡淡的彩色光芒。
那是法則的表象。
“喝……”
那尊黑魔,顯然也發現了血祖,直接張開那尖尖的嘴,遠遠的對着血祖發出一聲嘶吼。
聲音實在是刺耳。
整個空間都在跟着高頻共振。
本來都扭曲的空間,這一刻,被他的聲音,像是震碎了一層膜一般,空間碎片紛紛墜落。
恐怖的沖擊力,讓血祖都爲之皺眉。
極遠處,陳牧羽和釋尊,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嗖!”
黑魔直奔血祖而去。
獨臂一伸,徑直抓向血祖。
血祖顯然也不是等閑之輩,猛哼一聲,身形瞬間消失。
繼而化爲一道血光,在空間之中來回穿插。
一條條血線,很快便将那黑魔纏繞。
“哼。”
伴随着血祖的一聲冷哼,懸停在了黑魔的頭頂,纏繞着血魔的細線瞬間收縮。
“嗤……”
黑魔的身體直接被束縛了起來,血線直接勒進了黑魔的肉裏。
宛如一鋼絲一般,隻是須臾,便将黑魔的身體切割成了無數的屍塊。
“轟!”
黑魔的身體坍塌。
遠處,陳牧羽以爲就這麽結束了。
然而,這時候,血魔的屍塊化作了一股股黑煙。
黑煙凝聚到一處,隻是一瞬,黑煙散開,肉身再次成型。
血祖的眉頭皺的很深。
這東西,很頑固啊。
實力是絕對超過普通準極道境巅峰強者的,至少也在高品境。
這是血祖從剛剛的試探中得出的結論。
域外強者都這麽強的麽?随便出來一個,就是高品境?
“吼!”
黑魔一聲咆哮,手中化出一柄漆黑的長槍,直接往血祖刺了過來。
很顯然,也是被激起了無窮的怒火。
“哼!”
血祖擡起右手,一面血盾出現在面前。
巨大的血盾,直接架住了黑魔的長槍。
黑魔被血盾的反震之力給震得踉踉跄跄後退了老遠。
那張三角形的臉上,也露出了驚駭之色。
或許,他也沒有想到,這地方居然有人能夠比他還強吧。
這時候,血祖已經将拜血鼎抛了起來。
拜血鼎飛到空中,驟然變大,鼎口向下,幾乎是瞬間,便将黑魔給罩了進去。
黑魔實力也是非同小可,明顯是意識到了危險,雖然被收進了鼎中,卻還在不停的攻擊。
拜血鼎劇烈的震動着。
忽大忽小。
血祖打出無數法則,無窮的法則之力将巨鼎包裹。
漸漸地,震動才平息下來。
鼎中的攻擊也逐漸的停了。
“唷。”
拜血鼎變小,飛回了血祖的手中。
血祖也是明顯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黑魔,實力非同小可,盡管不如他,但卻也差不到哪裏去。
剛剛若非黑魔輕敵在先,他還真不好這麽輕易的将其拿下。
現在,黑魔進了拜血鼎,血祖才算放下心來。
此寶經過他無數歲月,用無數的神魔精血來淬煉,品階早已經入了極道至寶行列。
除非極道境強者,否則,一旦進入了拜血鼎,都隻有被他随意拿捏的份。
“師兄。”
見戰鬥已畢,陳牧羽和釋尊連忙奔了過去。
血祖擺了擺手,目光卻是盯着前方虛空中的石門。
此時,石門已經打開,上面的漩渦依舊還在,并沒有消失。
陳牧羽心中咯噔了一下,心想,會不會還有域外強者會出來?
血祖這可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啊。
釋尊也是一臉的緊張,剛剛他也見識了血祖和那尊黑魔的戰鬥,他自認爲,如果換做是他自己的話,隻怕,很難戰勝對方的。
如果這就是破道的話,那麽,他恐怕還有距離。
“這石門,先想辦法封起來吧。”
釋尊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顯然,也是擔心再有域外強者從石門之中出來。
血祖倒是可以自保,但是,他們呢?
萬一來個猛的,血祖敵不過,他們豈不是都要挂在這兒?
封起來?
血祖不由得冷笑,“憑我等之力,如何封得住這異界之門?”
陳牧羽摸了摸額頭,滿是黑線,“我早就說了,讓你們三思,謹慎,現在可好,怎麽辦?”
兩人聞言,都是臉皮微微的抖了一下。
陳牧羽這家夥,什麽時候也開始教訓起他們來了。
“師弟,話可不能這麽說,大師兄,也隻是想嘗試破道而已,倘若大師兄破道成功,對于我等而言,那才是天大的好事啊。”釋尊說道。
陳牧羽臉黑,額頭上劃過一條條黑線,釋尊,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會吹捧了?
血祖并未言語,“你二人,還是躲遠些吧,我……”
說到這兒,血祖臉上明顯有幾分猶豫。
“你想進去?”陳牧羽問道。
血祖猶豫了一下,十分坦然的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