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層在激烈地交鋒,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這并不影響熱河軍隊士兵的跑路,湯玉麟與封天這兩位交鋒越是激烈,下面的官兵越是擔心,跑路要趕早,腿腳慢了恐怕不太妙。
熱河駐軍第三十六師大有崩潰的趨勢,不斷有軍隊士兵從熱河跑到北方抗日軍防區。
幾天來趙鎮藩參謀長可忙壞了,熱河方面隊不斷有投奔過來的軍隊,趙參謀長正忙着接收并整編軍隊。
對于湯玉麟這樣的雜牌軍,封天心中爛明白,指望他們抵抗日本軍隊,那才是怪事,不如趁日軍還沒有行動之前早把地盤劃拉到自己手裏。
熱河勢在必争,這沒有什麽好說的。
說我霸道,蠻不講理,我都認,可熱河必須歸我。
如此行事必然造成兩軍反目,甚至兵戎相見也有可能。
如果鬧大了,甚至不排除把東北軍卷進來。
這一次封天如此莽撞,手法犀利,無論是馮庸還是黃顯聲都有些擔心。
是的,熱河的湯玉麟畢竟是東北軍元老,第三十六師也是東北軍序列之内的軍隊,張學良插手雙方的争端屬于情理之中,甚至是理所當然。
雖然現在的東北軍已經沒有三十萬大軍了,二十萬軍隊還有吧?
這兩家軍隊靠的又非常近,一旦處理不好還真能打起來。
那樣的話,對北方抗日軍是相當不利。
一邊要應對日本人的進攻,另一邊還要與東北軍相抗衡,北方抗日軍手中沒有足夠的軍隊應對兩面夾擊。
不能不說馮庸和黃顯聲等人的擔心沒有道理,秃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是個人都能看清楚。
但是,封天就是這樣做了,誰也勸不住。
那些武将們倒是不太擔心,尤其是何立中、王鐵漢、宋偉罩、徐立強這些旅長們,他們對封天已經有些盲目崇拜了,封主席做出的決定都是正确的。
封天才不擔心湯玉麟他們反撲,也不怕東北軍插手。借勢是每一位戰略家所必備的素養,封天就是借大勝之威,奪取熱河防區。
如今張學良陷入被動之境,名聲掃地,大概也沒有膽量摻和進來。
就算想摻和進來,也要掂量掂量東北軍的戰鬥力,是不是與四個日軍甲等師團比肩?
果然,一番口水仗打下來,湯玉麟也沒有占到上風。
武的都不怕,封天更不怕文鬥。
這不,熱河傳來消息,湯玉麟開始跑路了,大車小車浩浩蕩蕩直奔關内而走。
熱河不要了,湯玉麟這個土匪出身的老東北,扛不住剛出道的毛頭小夥封天,用湯玉麟的話說,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走了,愛誰守備熱河,誰就去守。
這個變故讓馮庸、黃顯聲等人目瞪口呆。
不是我不明白,也不是我腦子愚鈍,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
聞訊之後,封天立刻命令二線部隊出兵,接收熱河地區,朝陽安置一個團駐紮,兩個營前置,團部率領一個營後置。
淩源派駐一個團,也是兩個營的兵力前置,團部後置。承德建立二線部隊指揮機構,派出一個團兵力前置。
封天是看好了熱河的地形和位置,這裏是山區,易守難攻。
而且,熱河能夠遏制遼西,随時都可以卡住雞脖子,戰略位置相當重要。
熱河防區地域遼闊,封天隻派二線部隊守衛熱河,而且,派出去的軍隊是如此至少,三個團的兵力,散在熱河根本不見影。
封天的這種兵力部署立刻遭到了下屬的反對,趙鎮藩以及張樹森等人都不同意派這點兵力。
二線部隊頂在前面,開什麽玩笑,他們能打仗嗎?
“總指揮,這樣安排可不行,二線部隊太弱了,恐怕日軍隻需派一個聯隊的兵力入侵熱河,這些守備部隊大概都守不住的。”
“是啊,整個熱河僅僅派二線部隊顯然不行,還是讓正規軍屯住比較好。而且,熱河是山區,道路條件太差,一旦我軍遭遇危險,駐軍需要增援,後續部隊根本不能及時增援到位。”副指揮常經武也擔心這一點,跟着趙鎮藩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常經武副指揮和趙鎮藩參謀長的話大家都贊同,建議派正規軍前置。
封天笑道:“你們的擔心我都知道,二線部隊與主力部隊沒法比,不能打硬仗這我也知道。可是,守備軍顧名思義是要守衛地方,這也正是我組建守備軍的意圖。
既然熱河收歸北方抗日軍,那就必須派軍隊守備,二線部隊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現在熱河防區已經收歸我有,北方抗日軍手中有守備部隊不用,卻要把主力部隊派過去,是何道理呀?
再說了,熱河之地在對日作戰的最前線,地形險惡,易守難攻,我在那裏還有文章可做。
我軍的策略是以弱示敵,要戰,我軍必定會強勢出擊,務求全殲敵軍。守備部隊僅僅是個緩沖而已,并不是讓他們堅守陣地。”
剛才大家開口勸阻封天,唯獨參謀長趙鎮藩沒有插嘴,他是堅信,封天每走一步棋必有深意。
果然,封天的話剛說完,參謀長趙鎮藩的臉上露出笑容,大概明白了封天的心思。這時候趙鎮藩開口了,說:“好一個示敵以弱,封主席又要算計小鬼子了。不過,在日軍損失了四個甲等師團之後,挖個陷阱日本人也不會輕易往下跳,封主席感覺日軍還會冒進嗎?”
封天隻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趙鎮藩的話。
經過前一段時間的磨合,大家有些了解封天的行事風格。
趙鎮藩如此一說,大家都恍然大悟,總指揮心中一定懷有陰謀,大概又要算計小鬼子了。
說實話,這樣大的地盤派出這點軍隊還真不好幹什麽,即便是示敵以弱也有些說不過去的。
但是,鑒于對封天的信任,大家還是接受了這種兵力部署。
如此,封天不費吹灰之力強行霸占熱河。
世上的事就這樣,你越是強硬,越是容易達到目的。
欺軟怕硬是一個常态,世上的人大多數都怕惡人,如果封天好言好語與湯玉麟商議,想要讓湯玉麟讓出熱河防區,那才是怪事。
北方抗日軍打出來如此聲望,封天要是不借用,那才是蠢蛋。
今天是封天的大婚之日,參加宴會的隻有爲數不多的軍政府主要官員和封天的戰友。
這一天最高興的是老爺子封源,兒子娶媳婦是他最大的願望,從此不愁傳宗接代了。
如今兒子今非昔比,封天創出如此大的名頭讓老爺子始料未及。
這段時間封天忙于軍務,自然沒時間跟在身邊,封源一直與女兒封雲霞住在一起。
爲了方便起見,封天在大同郊區購置了一片大宅院,前面是指揮部,封天的宅子就在後面,兒子、女兒兩家的院子緊相連。
就連馮庸也來湊熱鬧,宅院也集中在此。
今天這一高興,老爺子封源喝的有些多,身子有些搖晃起來,封天趕緊扶着老爺子回屋子安歇。
安置完老爺子,封天再次回到酒桌。
“今天正好大家聚在一起,有件事情與大家商議一下。
北方一地轄區面積差不多就這個範圍,各項工作也有些頭緒,今年春天将圍繞着大生産爲主題展開工作。
人怕出名豬怕壯,随着北方軍名聲在外,我們這裏恐怕不會再安甯,防患未然成爲我們必須考慮的問題。
北方抗日軍不派别人動用武力,大概短時間也沒有那個不長眼的勢力招惹我們。
但是,目前國内黨派林立,不可避免有些組織會滲透其中,到那時我們就被動了。
這種意識形态的滲透更不好對付,搞不好很麻煩。
所以,是到了考慮組建政黨的時候了。
北地之所以組建政黨,其中最大的目的就是将各黨派阻擋在外。
黨的宗旨也很簡單,那就是爲人民服務,黨當的名稱我也想好了,就叫人民黨。”
馮庸今天已經成爲名副其實的姐夫,或者叫連襟。封天組建政黨的理由他很贊成,心中也有些擔心:“封主席,北方抗日政府有了自己的防區,組建政黨的确有利于今後的發展,我也很贊成,就是有點擔心南方不高興。”
封天輕蔑地揮揮手,說:“不用考慮那麽多,今後幾年時間裏,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裏會管得了我們。
再說,遠隔千裏之外,他能夠得着咱們嗎?”
封天一席話把大家都說笑了,按照封天的強悍個性,大概不會理睬南方的蔣委員長。
“好,我贊成成立人民黨,省着别人惦記我們的基業。”
“我也贊成組建政黨”
在場的人都表态支持,組建政黨的事就在酒桌上确定下來了。
“此事馮副主席多費點心,以人民黨秘書長的身份着手組建架構。軍隊官兵按照先加入政黨,而後暫停黨員身份,直到退伍或者轉到地方工作之後再恢複黨員身份。”
封天這個主張讓衆人搞不明白,軍隊官兵既然加入組織,爲何還要暫停黨員身份,這是爲什麽?
張作舟問道:“封指揮的意思是軍隊官兵不能成爲黨員,這恐怕會有怨言吧?”
“不是這個意思,軍隊官兵加入人民黨已經是黨員身份,暫時停止黨員身份是考慮爲将來軍隊無黨派做準備。
而軍隊中可以采取另一種方式存在,那就是軍隊政務委員會中,士兵本身就是黨員,所以才有權利政務參加委員會下級組織,士兵委員會。
言外之意,人民黨黨員與軍隊政務委員會領導下的士兵委員會身份可以互換。轉業之後也就是退出士兵委員會了,身份變成了人民黨黨員,明白了?”
窩草,轉了一大圈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其實,裏裏外外一個樣,瞎折騰。
“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過幾天我就籌備這個組織。”馮庸接下了這個任務,除了政府這攤子事,他身上又增加了一項工作,有的忙了。
封天這家夥自己動動嘴,辛苦幹活的全是别人的,人比人氣死人啊。
張樹森這些軍人又有些搞不明白,士兵委員會算是個什麽機構,在軍隊中又處于什麽地位呀?
“封指揮,你說的這些,我們大體知道其中的含義。不說人民黨這個機構,先說軍隊中的士兵委員會,這應該是什麽機構?”
“士兵委員會是一個新時代的産物,諸位眼光要放遠一些,在我心中想要組建的不是一般軍隊,而是一支現代化的軍隊。
我要是一個軍閥,恐怕不需要如此麻煩,但是,我不想當一名軍閥,而是有着遠大理想,要組建一支屹立在東方的強大國家軍隊。
北方抗日軍這一支軍隊必須要有靈魂,軍隊的宗旨與人民黨是一樣的,那就是爲人民服務。
換句話說,士兵委員會就是人民黨,這樣一支軍隊有了目标和宗旨,他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軍隊來自于人民,服務于人民,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種在百姓眼裏隻會欺壓百姓,魚肉百姓的軍隊,實在讓人不齒。
在我看來,與兒子欺負父母差不多。
北方抗日軍是一支新生的軍隊,規模還很小,這個時期改造起來相對要容易一些。
所以,趁現在組建政黨,把黨的宗旨和軍隊的宗旨明确下來,徹底改造軍隊的性質。
将來,軍隊長官隻負責帶兵打仗,士兵的管理則交給政務管理委員會負責。
軍隊中的官和兵,從人格的角度講雙方是平等的,從官銜上講官兵是上下級關系。這也是一支現代化軍隊所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
這話大家聽明白了,眼前這位人物的胃口可不是一般小,要建立一支屹立在東方的強大國家軍隊!
聽聽,野心絕對不一般。
在場的人都是從軍隊的高官,自然知道舊軍隊是什麽樣子。
的确,軍隊無論是從吃的、用的都是來自于人民,沒有人民的供養,軍隊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封天的比喻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父母養大了兒子,回頭在欺負父母,的确禽獸不如。
所以,這個問題很快形成了統一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