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來了,也不能讓王以哲等太久。
封天說:“來者即爲客,不能失了禮道,我們出去迎接一下吧。”
說罷,帶頭走出屋子。
果然,指揮部的大門外站着王以哲和鮑文樾,他們身後跟着數名衛兵。
門外鮑文樾正等得有些心急,臉色有點不好看。
這時候看見馮庸、黃顯聲等人走來迎接,頓時一掃臉上的陰霾,立刻換作笑臉說:“哎吆,這不是馮校長和黃局長嘛,我們還擔心你們有什麽不測,看來大家都安然無恙,萬幸啊。”
馮庸心想:你丫的就盼着我們倒黴,是吧?
心裏這樣想是一回事,腳底下卻沒有停下,急走幾步來到鮑文樾身邊拉着他的手使勁搖,熱情滴說:“呵呵,我們命大着呐,小鬼子們可沒有本事要我們的命。
你可是稀客啊,讓你久等了。
這幾位都是熟人不用我介紹了,這一位是義勇軍總指揮封天。封指揮,這一位是東北保安司令部參謀長鮑文樾,你倆認識一下。”
鮑文樾與衆人一一握手,看到眼前的年輕人竟然是義勇軍的發起者,真有些出乎意料,太年輕了。
“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的确,封天本身就是司令部的小軍官,進進出出總要朝面的。
馮庸解釋道:“這不奇怪,封指揮以前是東北邊防軍司令部作戰科的科長,或許你們見過面。”
鮑文樾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見看着眼熟呐,原來是邊防軍司令部的人。封指揮年輕有爲,竟然幹出如此大事,後生可畏啊!”
封天一邊與鮑文樾握手寒暄,眼睛看着他身後的王以哲,故作不認識問道:“這一位也看着眼熟,記得好像參加過我的訂婚儀式。”
此時,王以哲心中也很緊張,他回去見到張學良時,就是聽從了封天的建議蒙混過去了。
王以哲沒有對張學良說自己見到過封天,也沒有見到第七旅。說奉天這邊遭到日本軍隊的進攻,局面已經失控,他是追着榮臻身後回到了錦州。
王以哲丢掉第七旅獨自跑回來,張學良的确挺生氣,訓斥一頓少不了。
可王以哲是跟榮臻一起回來的,他榮臻丢掉一個東北,而王以哲僅僅丢掉一個第七旅,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張學良又能對王以哲怎樣?
張學良也隻是借題發揮,發洩一下也就放過去了。
義勇軍的戰果已經傳到了張學良的耳朵裏,第七旅竟然如此能打,這就讓張學良心中有了想法,派王以哲跟随鮑文樾來奉天,打算把第七旅要回去。
從見到封天等人之後,王以哲一直沒有開口,他擔心雙方說話露出破綻。
現在聽到封天如此說話,一顆心徹底放松下來。
馮庸借機接過話說:“看你這記性,這是王以哲旅長。”
“嗷,我記起來了,的确是王旅長,失禮了。”
封天這邊打哈哈,讓王以哲輕松度過這一關。
心情放松的王以哲與馮庸、黃顯聲以及趙鎮藩握手寒暄,大家簇擁着走進屋子。
鮑文樾沒有開門見山說第七旅的事情,而是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先說出來。
他們來到奉天,看到城内的百姓都在逃離。
日本人打過來了,百姓逃離這本來沒有問題,可奉天城到處都是拆房屋的,南部城市都已經消失了。
這個局面吓了鮑文樾一大跳,若是繼續下去再過一兩天的時間,恐怕奉天城就沒有了。
奉天可是個大城市,重要的是這裏是東北軍的老巢,由不得鮑文樾心裏不着急。
所以,鮑文樾屁股還沒有坐穩,便開口問道:“諸位,我們還沒有進城就看到老百姓都在逃離。是滴,日本人就要打過來了,老百姓逃命也無可厚非。問題是老百姓套離奉天,爲什麽要拆除房屋啊?”
本來,馮庸、黃顯聲等人心中還在爲第七旅的事情懸着,誰知道這一位開口不談第七旅的事情,而是問百姓撤離前拆除房屋的事。
無論是馮庸還是黃顯聲等人都沒有心理準備,一下子蒙了,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最後,衆人把目光定格在封天這裏,心想,這個問題還是你來回答吧。
當然,封天也沒有預料到鮑文樾會問及此問題。
但是,這對封天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封天聳聳肩膀,手一攤,說道:“房子是百姓自己的房子,他們願意拆掉自家的房屋,這恐怕誰也不能幹涉。”
封天說得輕松,可人家鮑文樾卻不會這樣看。
“雖說房子是自己的,他們願意拆也說得過去。可是,拆的房子太多的話,這個奉天城會變成什麽樣子呀?諸位應該知道奉天城對東北軍意味着什麽,這是東北軍的老家,不能任由百姓胡鬧,我希望你們阻止老百姓拆房屋。”
看着鮑文樾氣急敗壞的樣子,封天一陣冷笑,心想,老百姓拆自己的房子你着急了,丢掉奉天城給日本人你怎麽不着急呀。
“奉天城對東北軍很重要嗎?我看不見得吧。關東軍突然發起攻擊,而司令部卻命令軍隊不準還擊,任由日本人占領。種種迹象表明,東北軍從一開始就打算放棄奉天城。”
鮑文樾沒有關注到封天冷着臉說話,急忙擺擺手反駁道:“不不,你說錯了。東北軍隻是爲了避免與日本人發生正面摩擦,暫時放棄奉天城,而日本人遲早要撤出奉天城。就比如當年日本人占領濟南一樣,還不是怪怪歸還了嘛。”
“是嗎?奉天城什麽時候改名字叫濟南城了,我怎麽不知道啊?”
封天胡攪蠻纏氣壞了鮑文樾,說道:“濟南城是濟南城,奉天還是奉天,我不過是舉個例子而已,沒有說過把奉天改爲濟南城。”
“既然奉天不是濟南城,你又爲何說日本人最終會歸還奉天城呀?奉天城又不是濟南城,日本人爲什麽放手奉天城,難道日本人對你保證過嗎?”
對于封天繞口令一般的說辭,鮑文樾真有些氣急敗壞,這人怎麽這樣胡攪蠻纏呀?
“這是東北軍高層的分析,日本人迫于輿論,遲早要歸還占領的城市,這是不争的事實。”
“這話恐怕也就是糊弄一下老百姓可以,日本人圖謀東三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連張大帥也都說過,大概整個東北軍高層心中都是清楚的。日本人吃進嘴裏還會吐出來,鬼才相信。”
王以哲一看情況不妙,雙方越說越僵,趕緊插話:“這個問題先不說了,老趙,你這裏沒有茶水嗎?一路奔波都快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