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兩分鍾後,幾名穿着戰神二式機甲的士兵趕到了現場。
洛陽将手裏的俘虜轉交給幾人,而後迅速向西移動。
奔跑過程中,洛陽将表盤界面調整到了雷達監測畫面,隻見兩個若隐若無的紅色光斑已經移動到了畫面邊緣處,快要超出被動雷達的偵測範圍了。
幸好這名覺醒者沒往人多地方逃竄,否則加上第三方人體信号幹擾這一因素,被動雷達此時恐怕已經丢失了目标。
至于被動雷達爲何偵測到了兩個紅點,洛陽心底也在琢磨。
有一點他記得很清楚,先前兩輛卡車上隻逃下來了兩個人,一個已經被他擒住了。
因此另一個紅點,洛陽猜測可能是先前在旁看熱鬧的姬罰,剛才槍響的瞬間,那胖子就跟兔子似得從野餐墊上蹦了起來,而後鑽進了松林裏,不見了蹤迹。
姬罰究竟是追那名覺醒者去了,還是跟那人本就是一夥的,洛陽現在也不清楚,隻有追上了才知道。
西山公園的地形洛陽提前兩天就熟悉了,地磁環境也都一清二楚,施展禹步根本無需肉眼先做觀測,再去計算,直接一路狂奔過去,如飛燕逐月般,腳在地面輕輕一點,身形便能向前飛竄突進二三十米,身體幾乎地面平行,簡直像克服了地心引力一般,速度快的有些離譜,唯獨能夠對他形成阻礙的大概就是空氣阻力了。
可惜先前與狙擊點配合失誤,清理野獸和抓捕另一名覺醒者浪費了太多時間,洛陽追了沒多久,雷達監測畫面上的兩個紅點便消失了。
“能不能聯系最近的陸航支隊,派幾架直升機搜過來?”洛陽看着空空如野的表盤,被動雷達已經完全丢失了目标,擡頭眺望前方,也隻能看見茂密的松林,厚實如蓋的松濤被暑熱的微風吹拂着,宛如一片翻滾着的墨綠海洋,根本看不見其他任何東西,沒有人影,也沒有明顯的電磁輻射信号,隻能停下腳步,向行動指揮部求援。
“已經通知了,有兩架武裝直升機正飛往該區域,大約五分鍾後能抵達。”無線電那頭傳來徐隗的聲音。
“知道了。”洛陽草草應付了一聲,沒等他招呼,徐隗便提前調動陸航支援此處,顯然是有遠見的,可惜五分鍾還是太久了,等直升機飛過來,那名覺醒者早無蹤迹了。
爲了行動的保密性,西山公園附近沒有部署大型裝甲力量,有幾個處于戰備值班狀态的陸航随時待命支援,但距離最近的都在十幾公裏外,屬于遠水解不了近渴那種。
心頭惋惜之餘,洛陽并沒有放棄追蹤,手腳并用,宛如靈猴一般爬上了一顆十幾米高的松樹,希望拓展視野能夠有所發現,可惜松林太過茂密,依然是一無所獲。但就在他跳下松樹之時,卻是發現了一些線索,幾米之外的一顆松樹根部,有人遺落了一些東西:兩根手指餅幹,似乎是故意擺放成了一個角的形狀,在給人指示方向。
京畿特區昨天才下了雨,這裏又是人迹罕至的野地,而這兩根餅幹卻是完全幹燥的,顯然是有人不久之前才放置在這裏的。
加上有人先前某人在野餐,洛陽瞬間就猜到這個記号是誰留下的了。
對于姬罰,洛陽了解的實在有限,隻有一面之緣,不敢貿然信任,但要說信任和懷疑哪個比較多,毫無疑問是信任。
畢竟這胖子爲了國家民族利益,是敢豁出命的人,而且在俗世這大染缸裏呆了二十幾年,三觀和自己很接近,不太可能成爲反動人士。
洛陽權衡了一兩秒鍾,立刻拿定主意,朝着标記指示的方向追了過去。
很快,他便找到了第二個标記,調整了方向繼續前進。
跟着标記這麽一路追了大概四五分鍾,洛陽已經出了西山公園,又橫穿高速,過了六環,繼續往前,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荒郊野嶺了。
就這四五分鍾時間,他跑了估計有十幾公裏。
翻過一座灌木叢生的荒山後,洛陽視野之中突然出現兩團強烈的電磁輻射。
遠處的果林之中,有兩道人影正在相互追逐。
前方之人,被果樹遮住了身形,後方那人也若隐若現,但一頭銀發實在太顯眼,正是姬罰。
姬罰還未到大周天之境,不能用意念直接從自然磁場中吸取能量,要‘運功’才行,一路追逐,消耗的都是體内儲存的能量,跑了十幾公裏後,體力明顯有些不支了,喘着粗氣。前方那人的氣息要穩定的多,跑路的同時,通過大周天運轉,源源不斷的吸取自然磁場中的能量,彌補狂奔時消耗,理論上,隻要他身體承受得住,就是一部永動機。
他與姬罰的差别就像是高鐵和汽車一樣,高鐵車頭連着高壓線,續航性理論上是無窮大,而後者隻能靠自身攜帶的油料。
洛陽迅速追上了姬罰,與他擦肩而過之時,伸手在他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掌。
“多謝了。”
“洛绡?怎麽是你?”
姬罰明顯還不知道今日這個局是洛陽精心布置的,對他出現在此,深感疑惑。
洛陽現在一樣滿頭疑問,怎麽釣魚執法把姬罰給釣出來了,而且他還幫着自己抓人,跟事先商量好的一般,但如今明顯是抓人要緊,也沒工夫理他。
姬罰話還沒說完,兩人距離已拉開了十幾米,洛陽也看到了那人的背影,有些駝,看起來年事已高,但跑路的速度絲毫不慢,跟羚羊似的。
就在這時,那人也察覺到身後有人追上來了,迅速做出反應,反手向身後扔出了一個紅色的事物,像是一截紅色的匹練。
洛陽反應速度極快,往旁邊一閃,便躲開了。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紅色匹練竟然是個活物,在空中s形扭動了幾下,詭異的改變了方向,朝着他脖頸處襲來。
洛陽擡手抓去,抓到了一截滑瀝瀝的尾巴。
是一條猩紅色的泥鳅。
這泥鳅的口器異常惡心,像一個長空心的蓮蓬,密密麻麻的牙齒擠在一起,不知是不是變異的七鰓鳗。
洛陽隻看了個模糊的大概,然後這紅色泥鳅閃電般的一甩前軀,口器黏在了他手背上,緊接着他手背傳來了一陣劇痛。
他清楚的感覺到這惡心玩意給他體内注射了一些東西,可能是毒液。
萬幸的是這東西咬合力一般,沒能刺穿他皮膚下的那層筋膜,毒液沒有深入至體内。
洛陽未作遲疑,反手就是一劍,直接将這泥鳅的口器連着自己手背的一層皮肉一起削了下來,而後鼓蕩筋膜,将被感染的血液和一些乳白色的漿狀物從傷口擠了出來。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鍾,但受傷的手依然麻木了,好在傷口沒有繼續潰爛,也沒有凝血現象發生,毒素應該是被控制住了。
洛陽将這惡心泥鳅扔到地上,想用腳踩死,誰知這玩意竟然跟蛇似得,在地上也爬的飛快,而且兇狠的不得了,還想竄起來咬他腳踝,洛陽當真是被這東西惹毛了,擡手一劍抽了下去,啪的一聲,血肉飛濺,那泥鳅半截身體直接被劍脊拍碎了。
蛇和泥鳅的這種生物,生命力相當頑強,即便砍掉腦袋依舊能存活很久,洛陽這個生物專家自然清楚的很,沒犯低級錯誤,選擇了用拍,而不是砍。
将這難纏的泥鳅解決之後,洛陽與那名覺醒者的距離又拉遠了。
洛陽腳步蹒跚的追了上去,不知是不是毒素的影響,他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腿腳有些不聽使喚。
吃力的追逐了一陣,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航空發動機的轟鳴聲。
洛陽擡頭望去,前方幾百米的低空中,有一架小型的私人飛機飛機正在緩慢的爬升,低頭看一眼衛星地圖,竟然跑到六安河機場來了。
“這厮該不會有飛機接應吧。”洛陽眉頭不由擰了起來,他之前沒往這方面考慮,自然也沒做相關預案,如果這厮真有這種準備,說不定有可能讓他逃走。
正在往這方面想,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那個看背影似是有些年邁的覺醒者跑上一座矮山包後,奮力像空中一躍,佝偻的背部突然向前挺直,而後衣襟撕裂,背部竟然是張開一對翅膀。
那人并不是駝背,而是背後藏着羽翼!
這對翅膀像是從秃鹫身上截下來的,并不是很大,展開也隻有兩米左右,與人軀不成比例,和電影裏的天使還是有些差别,沒那麽震撼人心。
那人騰躍至空中後,猛扇翅膀,竟是吃力的飛了起來,雖然飛的不是多快、多高,而且看那樣子,也飛不了多遠,但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架飛機正在升空。
洛陽這時已經猜到他的意圖了,這厮是要扒飛機逃走。
“我在六安河機場,陸航的飛機還有多久到,目标要上飛機了。”
洛陽用未受傷的手緊握着石墨烯飛劍,心中做着計算,他與目标相距大概有四百多米。這對白海蟾而言,可能不算回事,但他剛進入大周天境不久,靈氣還輸送不了太遠,要麽能量衰減的厲害,要麽能量變得不可控。就算碳納米管導線讓他的靈氣輸送距離提升了十倍,兩百米大概就是他現在的極限了,也就是說他現在的飛劍攻擊範圍最多隻有兩百米,四百米屬于他隻能看着的範疇,何況他現在還受了點傷,狀态也不好。最重要的是,他不會飛,在目标爬上飛機之前,他是無能爲力了,隻能指望陸航的人來接盤。
“快了,離你那還有大概四公裏……你們這速度也太誇張了,直升機在低空飛行都有點追不上你們了。”電台那頭傳來徐隗緊張的聲音。
“四公裏……”洛陽忍住想要罵人的沖動。
“直升機低空不敢飛太快,氣流擾動容易墜機的。”徐隗聽出了洛陽心裏攢了些火氣,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能不能聯系空軍擊落這架飛機。”見那名長翅膀的覺醒者已經快要扒上飛機,而且還在半空中回過頭來蔑視了他一眼,順帶看清了他的相貌,洛陽心頭陰火攢動,已經顧不得太多,雖然這架飛機上的人可能都是無辜者。
“我得向上級彙報一下。”徐隗遲疑了一下。
就在此時,洛陽突然感覺一陣陰風從身後刮來,然後他條件反射似的往旁邊躲了幾米遠,隻見一個臃腫的人影從他身旁一閃而過。
速度極快,就像出膛的炮彈似得。
洛陽甚至清晰的聞到了一股脂肪燃燒的味道,混合着腥鹹的汗水,彌漫在鼻端。
姬罰又使用出了他燃燒肪轉化能量的招數!
隻是洛陽想不通他現在拼老命有什麽用,對方都上天了,難道他這麽大一坨肉,也能跟着上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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