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些武裝分子膽量過人,這麽早就将雷管裝好了,起爆器還那麽随便的放在箱子上面,要是不小心磕碰下來,整個礦洞裏,恐怕無一人能夠幸免。
便是那兩個看起來如怒目金剛一般的無我者,同樣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
從炸藥堆前經過之後,洛陽開始在心裏默默倒數計時。
這幾堆的炸藥是阻擋白海蟾神識的最後一道障礙,跨過去之後,意味着戰鬥已經潛在開始了。
微弱的電磁波從背上的劍匣中釋放出來,包含環境信息的回波,又通過飛劍、導線,傳遞給礦洞外的白海蟾。
洛陽需要至少要拖延兩分鍾,白海蟾才能将地磁環境和敵我信息探知清楚,這是事先商量好的。
要欺騙兩名神識強大的無我者兩分鍾,說長不長,說短也絕對不短。
戲還是得繼續演下去,洛陽繼續扮演使者的角色,與那兩名無我者闡述起自己的來意,“在下李長風,老君山李氏族人,代表四大宗氏向貴教兩位神使及諸位教衆道歉。”
進洞之前,洛陽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工作,從假名,到稱呼,還有措辭,都花了一番心思。
這群苦行僧既是爲了給被李長卿害死的那名同道複仇,那此事自然由李家之人出面最爲合适,所以他化名爲李長風。
稱呼方面,也沒出問題,苦行僧裏的無我者,一般被教衆和信徒尊稱爲神使,濕婆大神的使者的意思,這個自然是白海蟾那個‘活久見’告訴他的。
最後,他用的是道歉這個有失‘國格’的詞,而不是談判,目的是爲了麻痹對方,反正他也不是真正來談判的。
料想這麽一句放低态度的開場白,應該能打開一個良好的開端,但洛陽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點,他算漏了地上躺着的那個胖子。
他這句話剛說完,地上那胖子就掙紮着翻了個身,扯着破鑼嗓子對他怒罵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媽是誰?老君山哪有個叫李長風的龜孫,就算有,爺爺我現在也抽死你個丢人敗興的玩意,你有什麽資格代表四大宗氏道歉?四大宗氏需要向這群印度阿三道歉?都被人蹬鼻子上臉了,你他媽還道歉……連外交部都不如,外交部還知道抗議呢……”
話還沒說完,一名無我者低眉怒吼了一聲,依舊沒有聲音發出,胖子頓時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又半死不活的了。
洛陽隔着老遠,都覺得胸口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心肺震顫,忍不住想咳嗽。
這一瞬間,洛陽便猜到了胖子的身份,陳海心之前說過,已有幾名姬氏弟子先去了玉帶峰,但如泥牛入海,沒有任何回音,應該是撲街了。
這胖子以階下囚的身份出現在此,身份已昭然若揭,應該就是先來的那批姬氏弟子。
洛陽沒想到竟會被‘自己人’拆穿了身份,心都涼了半截,但轉瞬便發現兩名無我者,以及身後那名無相者,都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
“這群印度阿三不懂中文!”
洛陽突然明白了什麽,感覺自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腋下涼絲絲的。
“四大宗氏既然是準備道歉,那之前爲何又派人來行兇呢?”待胖子安靜下來這後,那名無相者開口質問洛陽。
“一開始我們内部意見不統一,是姬氏之人擅自行動,後來我們集中商讨了一番,覺得此時國内形勢不利,我們要集中實力與俗世政府對抗,不宜再結仇家,便派我來與諸位道歉,希望講和。”洛陽仿佛一個很沒經驗的談判者,将己方的底線與軟肋都暴露在了對手面前,但也因此顯得極具誠意,令幾名苦行僧敵意大減。
“想要和談也不是不可以。”一名無我者用梵語說道,他身後那名苦行僧負責翻譯,“但需要滿足我方的幾個條件。”
洛陽誠懇無比的說道:“請講。”
“玉帶峰我們可以不炸,但從今以後,我們婆羅門教要在喜馬拉雅山以北地區修建道場,藏區也要劃歸爲我婆羅門教的勢力範圍,允許我教傳教,挑選傳人,你們漢唐國的覺醒者不許幹擾……其實藏區其實自古以來就是我印度的領土,隻不過被你們竊取,我這要求并不過分。”一名無我者神态莊嚴的說道。
聽完那名無相者翻譯,洛陽心裏殺意翻騰,這要求是不過分,是非常過分,但他神情卻無任何異常,假裝思索了一下,說道,“藏區一直都不是我四大宗氏的傳統勢力範圍,貴教若想進入,進入便是,隻要不斷我中原龍脈,一切好說,當然我們無法代表藏傳佛教表态,藏傳佛教之中,也有一些覺醒者,并不受我們四大宗氏的約束。”
“這點無需你操心,藏傳佛教的一位世俗領袖就在我們手中,而且藏傳佛教與世俗牽扯太深,********了近千年,如今的教衆都是一群利欲蒙心的俗人,秘法有成者廖寥無幾,根本無法與我教抗衡。”這話是那名無相者直接說的。
洛陽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了下,而後感覺大腿傳來麻癢感變得斷斷續續了,像是一串摩斯電碼,這是他與白海蟾商量好的暗号。
若暗号發來,證明他已準備就緒,随時可以發起刺殺。
“對了,我家宗主還讓我給兩位神使帶了一件禮物。”洛陽終于不用在苦苦扮演割那地賠款的李鴻章了,雙眼之中流露出了一絲真誠笑容,小心翼翼的将背上的劍匣取了下來,雙手捧着,朝着兩名無我者走去。
這時,地上的胖子又清醒了過來,見李長風又是‘割地’,又是送禮,氣的眼前發黑,有氣無力的罵道:“四大宗氏若真是這般下賤,丢我漢唐先祖的臉,我姬罰定要砍了這群老王八蛋,你李長風我第一個饒不了,我不殺你,我要閹了你,你這種軟骨頭就該去當太監……”
洛陽沒搭理這個被人捆成冰糖肘子嘴還死硬的胖子,将劍匣打開了。
“這是什麽?”
“飛劍,聽說過嗎?”
幾名衣服都穿不起的印度苦哈哈顯然沒見過飛劍這種失傳上萬年的史前奇物,即便都看到了飛劍尾部纏了着一大圈看起來就很有問題的銀線,也沒有太過在意。
他們的精力全被飛劍之中流轉的靈氣給吸引住了,這東西怎麽看着像活物一樣,體内生機澎湃,好像還會動。
的确會動,飛劍從匣子中飄了起來,并以劍尖對準了兩人。
兩名無我者并不傻,雖然沒見過飛劍,甚至都沒聽說過,但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
就像被槍口對準的猴子一樣,下意識的向要往旁邊躲閃。
就在兩外往後仰身的一瞬間,飛劍速度暴增,化作了一道黑芒。
破空之聲尖曆至極。
洛陽與兩名無我者相距不到兩米,對于亞音速運動的飛劍而言,就是01秒之内的事情,快到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嘭!
像是用大口徑狙擊槍轟碎了一個西瓜。
一名無我者的腦袋瞬間炸裂成一團四散飛濺的血霧。
腦髓、骨渣、鮮血噴了洛陽一臉,跟鳥铳打在臉上似的,有一種鐵砂入肉般的疼。
洛陽本以爲飛劍要跟兩名無我者纏鬥幾招,才能分出勝負,沒想到結果竟是這般摧枯拉朽。
便在他目瞪口呆之際,飛劍在空中做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機動動作,竟然是瞬間調轉了方向,轉彎半徑還不到五米,巨大的過載令劍身都略微有些彎曲了。然後銀線理所當然的斷了,不是被扯斷的,而是被熔斷的。做出如此違反常理的機動,自然是需要強大的動力作爲支撐,先前那一刹那,磅礴的靈氣通過導線流入了昆侖劍之中。
銀的電阻率是很低,但是這根銀線太細了,随着電流的增大,電阻會增高,一部分電能也就無可避免的轉化爲了熱能。
銀線被強電流熔斷,意味着白海蟾對飛劍已經失去了控制,但飛劍擁有的強大慣性,依舊給這一劍賦予了毀滅性的殺傷力。
另外一名無我者堪堪反應過來,雙手交叉成十字,護住了自己的面門。
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昆侖劍輕易的穿透了他的兩截臂骨,餘威不減,又洞穿了他的額頭,三寸帶血的劍刃從後腦穿出。
不僅如此,飛劍蘊含的動能還将他的屍體帶着一路向後飛去,撞翻了柴油發電機,導緻其停止了工作。
失去供電,礦洞裏頓時陷入黑暗。
洛陽明白白海蟾的良苦用心,瞬間進入了狀态。
失去可見光照明,别人都成了瞎子,但他擁有天眼,影響卻是微乎其微。
他立刻扔掉手裏的劍匣,腳下催生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朝僅存的那名無相者撲去。
沒什麽高明的招式,就是一記直拳,直奔腦門而去。
簡單,粗暴!
由于身高優勢,他這一記直拳是從上往下攻頂的,看似普通,但角度異常刁鑽,就算提前防備,也未必能攔住。
而那名無相者此時還處于震撼、迷茫之中,剛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等轉過身來,洛陽已是撲至身前。
咔嚓!
這一拳打在了無相者的額頭上,令他腦門直接下陷了半公分,鮮血混合着少量的腦液從他鼻孔中噴了出來。
下一刻,巨大的沖擊力令他腦袋猛地向後仰去。
又是咔嚓一聲。
頸骨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