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尚未散盡,一群武裝的像鐵罐子一樣的士兵沖了進來,每個人身上都穿着沉重的排爆服,拆彈部隊才會裝備的那種,并且外部還鑲嵌了一層合金闆,活像一架架設計原始的初代機器人,看起來十分笨拙,但行動并不遲緩,與正常人相當,甚至還要快要一些,他們貼着牆迅速移動,很快便将餘敬安和李長卿包圍了起來。
在狹窄逼仄的空間内,被十幾杆步槍指着,即便是李長卿也不敢輕舉妄動,老老實實的往後退了一步,背靠着沙發,并将手攤開,放在了沙發靠背上,以示無害。
而餘敬安在經曆了最初的驚慌與錯愕之後,此刻已是認清局勢,頹然的坐回了沙發上。
楊凡最後走了進來,和其餘士兵一樣,都武裝到了牙齒,裏面是單兵外骨骼,外面是拆彈部隊裝備的凱夫拉排爆服,排爆服表層還鑲嵌了一層高強度的合金闆,這套臨時拼湊起來的裝備雖然看起來有些粗糙,但卻将單兵防護能力提升到了極限,并且不影響行動能力,實乃對付李長卿這類人的利器,楊凡爲此也可謂費盡了心思。
他深知異人擁有何等強大的近身格殺能力,即便最精銳的士兵也不堪一擊,如何對付異人,這幾天讓他和一群作戰參謀絞盡了腦汁。
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便是重武器遠程轟殺,但實施起來很有難度,遠程重武器打擊目标,比如巡航導彈,攻擊是有特定模式的,首選需要發現目标,然後鎖定目标,然後引導攻擊。如果打擊目标是一個人類個體,實施起來會相當有難度,首先發現就不容易,随便往哪一躲就找不着了,鎖定目标更無法實現,就算目标暴露在曠野之中,人體的雷達反射面積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導彈打航母的難度都逆天了,何況打人,因此基本無法實現,美國轟炸了本拉登多少次,最後還是依靠特種部隊才将其剿滅。
要消滅異人,最可行的辦法還是特種作戰,但要彌補士兵和異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否則就是給人刷人頭送經驗的。
提升單兵作戰能力,無非兩個大方向,一是生物工程,類似于培養生化戰士,但是技術完全不成熟,除非洛神項目有所進展。
第二就是單兵機甲,類似于電影裏的鋼鐵俠,但那種黑科技當今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掌握,隻能設計一套最原始的機甲出來,單兵外骨骼外面套一件排爆服。
這套臨時設計的裝備确實起到了一定作用,讓李長卿心生了忌憚。
若這群士兵隻是穿着普通的防彈衣,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任意一人,連開槍的機會都不給對方。
但如今這群士兵處于嚴密的防護之下,他無法在極短時間内取得壓倒性的優勢,貿然行動,很有可能有中槍的風險。
異人身體也不是金剛不壞,中槍也是會受傷的。
“你就是李長卿吧?”楊凡從梯子上走了下來,看了一眼牆角兩名武警戰士的屍體,立刻就清楚這名魁梧青年的身份,防彈衣的陶瓷插闆都被打碎了,胸膛恐怖的凹陷下去,明顯不是人力能夠辦到的,很顯然這個聲名在外的年輕兵王也是異人一族,聽說他已在餘敬安身旁任警衛員一年有餘,那餘敬安被異人控制已是擺在台面上的事實了。
李長卿未作回答,沉默看着四周,十分冷靜,就像一頭伺機而動的猛獸。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但我不信十幾杆槍都打不死你!”楊凡見他目光遊弋,似有想法,語氣當即兇狠了幾分,所有戰士也立刻将槍身擡高了幾公分,讓視線與瞄準基線重合,随時準備開槍,動作整齊劃一,唰的一聲,很有威懾力,楊凡并沒有下令開槍,繼續說道:“不過今天不一定非要是個魚死網破的局面,說實話國家對于你們異人的群體還知之甚少,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我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展開一些對雙方都有利的合作,另外,我們也需要一條與異人溝通的渠道。”
李長卿依然不開口,隻是眼神之中的兇光收斂了幾分,似在考慮。
楊凡見狀,與身旁的兩名士兵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會意,從戰術背心的口袋裏取了一捆黑色的繩子出來。
“考慮的怎麽樣了,合作不合作?你要相信,國家能給予你的,絕對比任何人都多,無論是金錢還是資源,亦或是社會地位,不合作的話,戰争機器發動起來,也絕不是你能夠承受的。”楊凡威逼利誘道,見其無所反應,以爲他順從了,便繼續說道:“你太過危險,這繩子隻是防範措施,你若想合作,就拿出一點誠意來,不要反抗。”
說罷,他揮了揮手,讓兩名士兵上前捆住李長卿,兩人動作很小心,帶着幾分試探之意。
李長卿一開始并無任何反應,似是打算束手就擒了。
但就在兩人走到他身前的一瞬間,他突然有了動作,雙手快如閃電般的探出,抓住了兩人手中的突擊步槍。
然後用力一捏,兩把突擊步槍立即就散了架,變成一堆扭曲變形的零件。
這一切發生于人類思維難以反應的瞬間。
兩名戰士剛想要開槍反擊,但手中就隻剩下一個槍的握把了。
緊接着,兩人感覺胸口如遭重炮彈擊中。
雖然外嵌合金闆的排爆服并未被擊穿,但兩人依舊受到了嚴重無比的傷害,隻聽到咔嚓一陣聲響,然後胸口傳來了劇痛,肋骨應該是被震斷了,而後這陣劇痛開始向五髒六腑迅速蔓延,器官都像是絞成了一團,難受無比,一口鮮血當即壓制不住,從口鼻之中噴了出來,将透明的有機玻璃面罩都染變了顔色,變得不透明了。
兩人的體重,加上這身裝備,平均重量超過三百斤,然而李長卿一拳,就讓兩人腳不沾地的飛了出去,輕盈的就像泡沫制品一樣。
但飛出去不到半米,李長生迅速前移了一步,竟是追上了兩人,伸手抓住排爆服那寬厚結實的衣領,将兩人淩空抓舉了起來。
其餘士兵此時終于反應過來,火力全開,子彈從四面八方向李長卿呼嘯射去,沒有任何死角。
所有士兵都武裝嚴密,也根本不怕流彈誤傷。
隻是吓壞了餘敬安,幾乎是屁滾尿流的抱頭趴到了地上。
密集的子彈交織成了一片嚴密的火力網,就算李長卿反應和速度再如何逆天,也難以躲避,因爲沒地方可躲。
但他手中控制着兩名戰士,而這兩人穿着子彈無法擊穿的排爆服,就相當于是兩面盾牌。
李長卿将兩人一前一後舉着,擋住了要害,隻留身體側面暴露在火力網下。
他手臂大腿分别中了幾槍,但子彈并未造成嚴重傷害,隻嵌進肌肉裏,甚至彈頭還有半截露在外面,肌肉纖維的韌性着實有些駭人聽聞。
而且随着他身體的運動,子彈竟是被肌肉擠了出來,也沒有流多少血,傷口在自行的收縮。
李長卿依靠兩面人形盾牌,很快便突破火力網的封鎖,來到了地下室的出口處,與楊凡面對面的遭遇了。
看到那張躲藏在有機玻璃面罩下的斯文臉龐,李長卿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強烈的殺意,揮手丢掉一面人形盾牌,空出手來,朝着楊凡一拳打去。
後者并未驚慌,反手從腰間抽了一把刀出來,刀身漆黑無光,纖薄至極。
雖然速度不如李長卿,但楊凡似乎料到李長卿會對他動手,先他一步将刀豎了起來,攔在了這一拳的必經之路上。
李長卿面色微變,沒想到楊凡區區一介凡人,竟然有這等本事,但也沒有退怯,一拳硬撼上去,想将這把刀震開。
就在拳面觸及刀鋒的一瞬間,李長卿微有變化的臉色頓時有了明顯變化,起了一層可怕的寒霜,他力氣用的很猛,本是打算在震開這把刀之後,還有餘力能夠将有機玻璃面罩擊碎,順勢将楊凡爆頭,但他萬萬沒料到,這把刀鋒利的可怕,幾乎超出了他的認知,比老君山劍池裏的那些上古靈劍還要鋒利,不知是什麽材質。
這一拳下去,他竟然沒有感覺到太過強烈的阻力。
然後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疼痛。
那把刀将他拳頭硬生生的切開了!
好在他反應迅捷,感覺到不對勁之後,立刻收回了拳頭,刀鋒隻切到了手背的位置。
他的拳頭并沒有裂開,隻是手背上多出了一條筆直的血線。
李長卿平靜的内心終于被憤怒引燃,化拳爲掌,朝着楊凡胸口猛的推去,想将他摁到牆上,活活的壓死。
楊凡這時的手速和反應已經跟不上李長卿了,輕而易舉的被突防。
但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驚慌流露出來。
就李長卿手掌觸及楊凡胸膛的一瞬間,啪的一聲,好像高壓電短路。
李長卿手掌與合金闆之間爆出了一團巨大的火花,明亮至極,就像電焊發出的光一樣,
然後,他手臂上也冒起了青煙。
楊凡這套防爆服接了高壓電的,足足五萬伏。
爲了使外骨骼配備的電池能夠瞬間輸出如此強大的電流,還要有足夠可靠的絕緣性,他這套裝備廢了不少心思改進,卻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