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必須讓洛陽明白現在形勢,以及事态的嚴重性,他沉思了兩秒,然後問了一個直指人心的問題:“你相信我嗎?”
洛陽沒有像電影裏懵懂無知的年輕主角那樣,立刻做出适合劇情發展的回答。
他思考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洛陽又不傻,他知道在劉洪、王岚清等人的眼裏,他就是一個試驗品,任何事情都無條件去相信對方,他肯定會死的很難看。
劉洪本想繼續講,但張口的一瞬間,他啞住了,因爲接下來他準備說的話,沒法說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洛陽剛才是在搖頭,而不是點頭!
這樣的回答完全出乎劉洪的意料。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任何人,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洛陽見自己這番直白的回答将劉洪給弄懵了,氣氛也随之變得尴尬起來,趕忙做了些解釋。
聽洛陽這麽一說,劉洪神色很快恢複了正常,甚至對洛陽有些刮目相看了,這個看起來很好欺騙的年輕人,情商比他想象的要高,這并非壞事,這樣他生存下去的機會就大的多了,有時候情商比智商更爲重要,他接着這句話,嚴肅認真的說道:“很好,從今往後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你隻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
洛陽從這句話裏聽出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時間來不及了,我與你長話短說吧。”劉洪迅速組織好語言,講道:“你昏迷之後,項目組爲了抵禦入侵者的襲擊,釋放出了一号實驗體,然後一号實驗體殺光了所有入侵者,并帶着另外兩例實驗體逃了出去,然後三例實驗體在當天夜裏制造出一樁血案,造成了極爲惡劣的社會影響,至于什麽事,你過段時間抽空看新聞就知道了,然後軍事委員會問責項目組,并要求銷毀剩餘試驗品,其中也包括你,爲了保住你,我帶着你從項目基地逃出來了,現在在君山縣人民醫院,目前抓捕你我的人已經到了樓下。”
洛陽沒想到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而且他從國家重點項目的實驗對象一下子就變成了逃犯,身份逆轉之大,讓他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劉洪沒有給他消化的時間,繼續講道;“就在剛才,你假死了過去,醫生已經确認了你的死亡事實。”
說着,他指了指床頭的心電監護儀,“而且,你現在還是剛才的樣子,一點沒變。”
洛陽順着他所指的方向,轉頭看了過去,隻見心電圖上一條直線,也是被吓了一跳,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所以我讓你繼續裝死,争取一會瞞過所有人,然後你就會被送去太平間,那時你再找機會逃走。”劉洪将自己的計劃告訴了洛陽。
“那你呢?”洛陽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
“我隻能跟他們走了。”劉洪說罷,自嘲的一笑,“還不至于被槍斃。”
“可我又能逃到哪裏去?我知道國家機器運轉起來的恐怖,而且如今又是信息時代,什麽都要身份證……”洛陽雖然很慌,但還沒有亂,抓緊時間問道。
劉洪似乎早就考慮好了這些問題,沒有任何遲疑,從貼身的衣兜裏摸出那張黑色的儲存卡,走上前兩步,塞進了洛陽的襯衣兜裏。
“你快躺下。”劉洪一邊将洛陽身體按了下去,一邊做着解釋:“這個儲存卡裏記了一些地址,和一些賬号密碼,還有一些聯系方式,具體是幹什麽的,現在來不及給你細說了,你逃出去之後,自己慢慢琢磨,都是你今後可能用的上的東西,但不要太過依賴它,盤密碼是圓周率小數點後十九位到二十九位。”
洛陽依照劉洪的要求,躺下去閉上眼睛裝死,将呼吸和心跳都放慢下來。
就在裝死的過程中,洛陽發現一個讓他吃驚的事情,他的呼吸竟然可以無休止的放慢。
屏吸了半天,竟然沒有一點缺氧的感覺。
而且呼吸停止之後,他體内的力量越來越充沛,連大病過後的虛弱感都在慢慢消失。
難道他竟然可以脫離氧氣生存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胎息?
他覺得匪夷所思,但很快也意識到這是怎麽一回事。
人體之所需要需要氧氣,是因爲身體之中持續不斷的進行着氧化還原反應,這些反應爲機體的生存提供了必要的能量。
而他現在不需要氧氣,說明他身體擁有了其他能量獲取渠道,這個渠道應該就是自然磁場了,起初他一直在琢磨,究竟怎麽去攝取自然磁場中的能量,沒想到這麽簡單。
隻需要停止呼吸就可以了!
一旦阻斷原來的能量獲取渠道,身體自然會因爲本能,啓用另一渠道。
洛陽将他琢磨出來的這個辦法暫時命名爲了胎息法。
他知道道家玄學著作裏也有個‘胎息法’,但是不是同一個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但隻從描述上看的話,兩者是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的。
劉洪見洛陽躺下去之後,呼吸便停止了,而且面色也沒有因爲憋氣而變得漲紅,這裝死裝的簡直毫無破綻,不由信心大增。
“很好!”
聽門外走廊上還沒傳來動靜,劉洪又從兜裏掏了一疊鈔票出來,給洛陽塞進了褲兜裏。
洛陽現在身上一分錢現金都沒有,即便順利逃脫,接下來也會寸步難行,畢竟他不是一個受過專門訓練的特工。
做完這些之後,他又抓緊時間,撿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對洛陽再三強調道:“記住我給你說過的話,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首要目的是生存下去,保全自己,另外,盡量不要做違法亂紀和背叛國家人民的事情,雖然我管不了你,但我相信你是一個有良知的人,還有,這次軍事委員會對你做出的處理并不公平,但我希望你能夠理解。”
“嗯。”洛陽點頭答應了一聲,而後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我要逃到什麽時候?”
“直到軍事委員會更改命令,但一定要通過我當面确認,你才可以相信,或者,當人類再也無法威脅到你的時候。”劉洪說道。
洛陽還想問幾個問題,但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他隻好閉上了嘴。
劉洪俯下身,在洛陽耳邊低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底有很多疑問,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張數據卡裏,一定要保存好,保重。”
說完這話,他直起身來,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然後短短幾秒之間,哀傷和迷惘又占據了他的面孔,表情變化之快,完全可以媲美最優秀的演員。
……
……
“軍紀委辦事,都給我讓開!”
沒過多久,病房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冰冷而中氣十足的呵斥聲。
六七名穿着寬松運動服的中年男子從樓梯上來之後,便直奔走廊盡頭的這間病房而來。
這群人穿着款式相近的服裝,留着一樣的發型,走路時邁步、擺臂的頻率與幅度也完全一緻,如同一個整體,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病房外,袁和平派來的那幾名便衣警察,看見這群來勢洶洶的人之後,立刻緊張起來,起身攔住了這夥人的去路。
還沒開口質問這群人的身份,對方卻是搶先發了難。
這一聲呵斥,将幾名警察都給吼懵了,沒太聽清‘軍紀委’三個字,更不清楚這三個模糊的字眼,究竟代表着什麽。
畢竟軍紀委對于這種四五線城市的警察來說,實在是一個陌生而且遙不可及的部門。
但他們認得槍!
那名開口吼人的中年男子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便撩起了運動服的下擺,然後腰間露出了一把92|式手槍。
從金屬的質感,和那股老遠便能聞見的槍油味,這幾名經常接觸槍械的刑警知道,這絕對是一把真家夥。
而後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了手槍,并做出了雙手持槍射擊的姿态。
這幾名警察雖然都是刑警,但這種真刀真槍的陣仗還真沒經曆過,而且他們今天也都沒帶槍,頓時被吓得有些腿軟,下意識的躲閃開去,想要避開那黑洞洞的槍口。
其實那把槍根本沒有指向他們,而是指向了病房的大門。
“你們想幹什麽?我們可是警察。”這群警察這才想起自己一群人還穿着便衣,趕緊向對方申明自己的身份。
軍紀委領頭之人沒理會這幾名警察,持槍繼續向病房靠近。
他身後的幾個人,也跟着拔出了手槍,這片黑洞洞的槍口讓那幾名警察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出聲了。
“你們别開槍,我沒有武器。”
就在爲首之人放低槍口,準備槍擊鎖眼時,劉洪的聲音從病房之中傳了出來。
聽起來很平靜,也很落寞。
緊接着,房門緩緩拉開了一道縫隙,并沒有完全打開,劉洪的手先從門縫之中伸了出來。
兩隻手交叉放在一起,表明束手就擒的意思。
那名領頭的軍紀委官員二話不說,從上衣口袋裏掏了一根半厘米寬的尼龍紮帶出來,上前将劉洪兩隻手捆了起來。
動作十分娴熟,哪怕隻用一隻手,整個過程也不超過兩秒。
至于另外一隻手,則一直握着槍,指尖一刻都沒離開過扳機,槍口頂在門上。
隻要劉洪又任何異動,槍膛裏的子彈便會毫不猶豫的射出,穿透門闆,沒入劉洪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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