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玉聽錦繡說完,眼中噙淚,哽聲道:“這般肺腑之言,也隻有姐姐才會與我說!”
錦繡歎氣:“你原本活潑率真愛說愛笑,性格那麽可愛,我一直将你當妹妹看待。才大半年不見,你就這麽大的變化,這還沒嫁去王家呢,真難以想像等你真的嫁了,會變成什麽樣!”
謝小玉抽出絲帕拭淚:“這都是我的命,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怎麽沒有?如果你想解除這樁婚事,并且相信我,那我幫你!”
“姐姐……”謝小玉猛然擡頭看着錦繡,瞪大的眼睛裏瞬間又滴落串串熱淚!
甯拆一座廟,不壞一樁姻緣,否則會折損陰德!
自己的親娘、家裏的堂姐堂妹們,這兩年來也都察覺到王家不是好去處,卻從沒有誰勸過她一句,就巴望着她趕緊嫁過去息事甯人,隻有錦繡姐姐,肯如此掏心掏肺地對待她!
錦繡微微一笑:“我覺得,不幸的婚姻,才是罪過!如果你自己願意,那我不攔你。但既然你不樂意,我也不想看着你不幸福,要不要我的支持和幫忙,你隻管說一聲!”
謝小玉狠狠地咬了咬唇,擦掉眼淚,脆聲答道:“有錦繡姐姐支持和幫助,我怕什麽?我是商家女沒錯,可我也是父母嬌養長大,從小錦衣玉食沒受過半點委屈,被許給那滿身酸氣處處留情的王寶城就算了,憑什麽要讓王家母女欺侮?我,我不嫁了!反正離得這麽遠,爹娘也不能拿我怎樣!”
錦繡道:“要給爹娘一個交待也是可以的啊,我們一起想個周全法子,采取緩和些的方式,既能保住謝家體面,又不至令王家怪罪謝家,讓你輕輕松松退了這門親,恢複自由身!”
謝小玉站起身來,走到錦繡面前要行大禮:“姐姐,若能助我跨過這道坎,我、我就認姐姐做幹娘!”
“去去!誰要做你幹娘,你是嫌我老得不夠快麽?不如直接叫我祖宗得了!”
錦繡拉起謝小玉,順勢推了她一把,謝小玉卻本來就是要跟她鬧着玩的,哪裏輕易讓她推開,這姑娘本就性格開朗,決意甩開煩惱事,又有心情玩樂了,兩個人你戳我一下,我撓你一下,笑聲清脆歡快。
錦繡和謝小玉共鋪歇了個午覺,醒來日頭已偏西,謝小玉卻還在呼呼大睡,錦繡在香枝香桃服侍下洗漱過,又對小玉身邊服侍的人囑咐幾句,便離開東跨院,往正院去。
錦玉和錦雲每天依然要接受“閨秀培訓”,上午下午都有功課,錦繡沒事不會去打擾她們。
正院田氏屋裏兩個可愛奶包子,是全家人的開心果,錦繡來别院大半也是爲了他們,不把他們蹂躏夠了都不願意回侯府,這便是令羅真十分郁悶壓力山大的原因——他不喜歡小孩,可妻子對奶包這麽熱情愛心滿滿,偏偏成親一年沒懷上……威武神勇的羅侯爺心裏也是很苦澀的!
錦繡順遊廊走着,一邊和相随左右的丫頭們說說笑笑,忽爾晃眼瞧見左前方一根紅色畫柱後頭露出一角寶藍色衣袍,很明顯那裏藏着個男人,回頭看了看蔣燕,蔣燕輕聲道:“是表少爺,我老遠就瞅着他了!他特意避開給少夫人讓路,我原打算等過去了再告訴您!”
錦繡抿了抿嘴兒,本該右拐的路徑,偏偏直直走到那根畫柱跟前,還站定咳了一聲。
柱子後的人隻得露頭,慢吞吞走了出來,原是個眉眼俊秀翩翩少年郎:寶藍色團花緞面外袍,同色書生帽,腰間松松系着五彩長穗宮縧,墜一塊質地極好的雲狀青玉,腳上是厚底黑錦六合靴,脖子後還插着柄半合起來的折扇。
方德新朝着錦繡一揖到地,笑殷殷道:“表弟來給表姐請安!”
錦繡側頭打量一下方德新,笑道:“喲,真是我家二表弟啊!你不吱聲,我還當是京城哪家貴公子呢,打扮得這麽好看,是專程來給姐姐我請安的?你可别哄我啊,讓我知道你不說實話……呵呵,就讓你姐夫親自送你回學院,跟山長說一聲兒,多多敦促你讀書,一個月放你回一次家!”
“别啊,姐!”
方德新臉色刷地變白了,開玩笑,如果要用功讀書,他老實呆在赤州就行了,幹嘛要巴巴兒從赤州追到京城?
“那你說,才去學院幾天,爲什麽就偷跑回來?這個時候,連錦玉錦雲都在做功課,你跑進内院是要來做什麽?”
“我……”方德新苦着臉,朝錦繡身後的丫頭侍女們瞧了兩眼,不停地對錦繡作揖,滿臉祈求,活像個受了委屈的招财貓。
錦繡又好氣又好笑,吩咐香枝等人先行離開,蔣燕卻在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摘走廊邊的樹葉玩,不時朝這邊瞄一眼,雖說是自家院子,兩人又是表姐弟,也不能大意。
錦繡直接問方德新:“沒猜錯的話,表弟是想去東跨院找謝三,對不對?”
方德新潤白的臉騰地浮上一層紅暈,錦繡無語:一句話就臉紅,這還是原來那個調皮诙諧愛逗趣的鄉間少年嗎?别是讀書讀傻了吧?(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