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前些天已經向他表明:之所以接受不了他納妾,完全是因爲太愛他!但既然人都進了府也退不回去,隻好就這麽着,從此不再找葉氏麻煩,願意與葉氏和平相處,共事夫君,隻求他分清嫡庶,給自己保留幾分正妻顔面……他當時答應得好好的,還溫柔地安撫自己,說了些夫妻間情深意重的話,這才幾天啊?他就縱着葉氏、幫着葉氏狠狠踐踏自己的尊嚴!
羅松!全忘了麽?少年夫妻的甜蜜恩愛,步入中年的相濡以沫、鹣鲽情深?這麽多年以來,誰才是輔佐你、爲你生兒育女謹守宅院的人?你受傷痛折磨得死去活來,是衣帶不解,不辭辛苦地陪伴你左右,安撫你鼓勵你,像守護風中燭火一樣守護你那點搖搖欲墜的求生意識?
你如今好了,不僅背棄我,還要與賤人聯手一起對付我麽!
想到羅松幫着葉氏打掩護,不讓自己知道建小廚房的事,末了兩個人還跑到前院書房胡作非爲,公然秀恩愛……金氏痛徹心肺,隻覺得整顆腦子都被狂怒的浪潮所淹沒,恨不得立刻斬殺了那對奸夫****!
在後院發生點出格的事,不想讓人知道還能遮掩起來,可若是在前院,那要怎麽遮掩得住?前院任何時候都是人多、眼雜、嘴快,而且在前院往來的除了外來貴客,還有府中幕僚清客,大多數管事或奴才都有幾分體面,不但非常有眼色還會見風使舵,極得重用,羅松這般公然帶着葉氏進前院書房将房門一關就是半天,末了還搞那麽大陣仗,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二人在裏頭做了什麽,這豈不是要昭告大家:他羅松最寵愛葉氏!葉氏,才是與他密不可分真正的貼心人!
金氏渾身篩糠似地顫抖着,怎麽也不能平複下來,嘴唇都被咬破,鮮血滴落下來,金瓶驚呼一聲,想用帕子替她擦拭,金氏卻一揮手擋開,厲聲道:
“來人!這就去請國公爺、老太太以及全府的人過來,都說世子爺爲人忠誠厚道,行事嚴謹穩重,今兒就讓大家來瞧瞧:咱們的世子爺到底是怎樣的好德行!”
說着,走過去一腳踢在旺兒身上:“給我帶路!我倒要親眼看看,他們能厚顔無恥到什麽地步!”
又回頭對金鎖金瓶道:“你們點出五六個力氣大的,到時候聽我号令,我說打,就往死裏撕了賤人!不要怕,任何後果都有我兜着!賤人今日錯在先,她犯了國公爺的忌,前院是什麽地方?哪能任由她弄污糟!”
金鎖金瓶答應了,旺兒戰戰兢兢,抱着個大食盒欲哭無淚,他是插翅難逃了,除了帶世子夫人去踢世子爺的書房門之外,别無辦法!
可是這麽一來,他的下場似乎也好不了:本是世子爺的人,卻給世子夫人帶路找世子的麻煩……日後還能有什麽前程喲!
此時此刻,在旺兒眼裏,金氏簡直就是個張牙舞爪兇惡異常的母夜叉,随時都能要了他的小命,真恨不得天上掉下塊大石頭,把金氏砸暈了才好!
也是旺兒心誠則靈,過不得一會,金氏果然暈倒了,卻不是被天上掉石頭砸到,而是受了更大的刺激!
金氏要去打羅松和葉氏的臉,還準備要把這件事吵鬧出來,最好是弄得全府盡知,一行人剛走出幾步,就被匆匆趕過來的夏媽媽給攔下了。
夏媽媽是金氏跟前得用的管事婆子,前些天她家裏老母生了重病,求得金氏恩準十多天的假,昨天才剛回到國公府,今天又被金氏派去巡看外頭店鋪狀況,也是黃昏才從側門進到府裏,得知太太未歸,便讓二門上值更的婆子留意,得了消息就通知她,她好出來迎接,不料想她緊趕慢跑出來,還差一點趕不及了!
到底是多年得用的老人,金氏對夏媽媽有幾分倚賴,看見夏媽媽攔在面前,她眼圈一紅,說道:“媽媽也是死人?出了這樣的事,竟不讓人提前禀報于我!如今又攔着我做什麽?難不成我連尋他們個錯處都不能夠?”
夏媽媽尴尬地咳了兩聲,看看邊上的奴仆們,歎口氣道:“老奴知道太太難過,可還是要勸太太謹慎些,咱們先消消氣……”
“我如何能消氣?那葉氏什麽東西?她竟敢誘引爺們,在前院書房做那等污糟荒唐事,這不僅敗壞辱沒國公府門風,更是要陷世子爺于不堪境地啊!”
金氏被怒火燒得失了理智,着魔般瞪大兩隻眼睛,指手劃腳又喊又叫,往日端着的貴婦儀态盡失,夏媽媽面上劃過一絲同情,走近兩步幾乎和金氏并肩站着,聲音愈發放低:
“太太若是鬧過一場能得些好處,老奴也願意爲太太奔走!可沒有勝算的事,還不如不做!太太不知道,老奴也是剛從外頭回到府裏才叫人打聽來的:那葉氏并不是故意要和老爺一同在前院書房歇息,她是去到前院迎接老爺回府,突然暈倒了!老爺忙讓人擡進書房躺着,又請了大夫來診脈,一診之下,竟是喜脈!老爺不敢相信,又動用了他的名帖請來太醫診看,依然說的是喜脈!聽說當時世子爺歡喜得都快要瘋了,但因未滿三個月,嚴令邊上知道的人不得随便亂傳,否則杖責!這事眼下也隻有老太太知道,或許國公爺也已經知道,隻是都不說罷了!所以太太啊,葉氏如今可是孕婦!她今兒在前院書房不過是和老爺同榻歇息,并沒做什麽!那又要熱水又要飯食的,是老爺汗濕了衣裳要沐浴更換,平日老爺在書房也常有這樣的事兒!而他們歇了長長一覺起來,肚子餓了需要進食……太太您若是不問青紅皂白就鬧将起來,隻怕到最後沒臉的是咱們,還惹惱老爺,白白給了葉氏機會,實在不值當!”
金氏由憤怒到震驚,最後竟有些不知所措,雙眼直直盯着夏媽媽,喃喃問道:“你說什麽?他們……那個葉氏,竟診出了喜脈?”
夏媽媽縱然不忍,也隻能說實話:“是喜脈!老奴親自探問過那位前頭診脈的大夫,千真萬确!”
金氏沒再說什麽,卻是雙眼一閉,咕咚倒在地上,昏迷過去了!
金鎖金瓶又哭又叫,衆人亂作一團,夏媽媽指揮婆子去取軟轎……隻有旺兒長出口氣,趁着沒人注意,抱着食盒快步溜之大吉!(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