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夫妻倆依然相擁倚靠在軟榻上,喁喁輕語,羅真頭早幹了,兩人也還沒有睡意,一直交談到雞鳴三遍。
錦繡自然沒有說懷疑金氏是重生的這種詭異話題,不然叫羅真怎麽看待她?你都能看出人家是不是重生,那你又屬于何方妖孽?
隻是把小丫頭背記的羅松、羅端以及金氏的所有原話都叙述一遍,然後提出自己的疑問,再聽羅真給她解答,告訴她一些相關情況,并簡單地分析梳理了一下金氏的意思。
錦繡這也才知道,“青蓮觀”原來是皇帝禦筆親批建造給青玄道長住的,而這位青玄道長,是三皇子南宮昀的師傅!
開始羅真對這事不是太在意,可當中牽扯出三皇子,他不免沉吟起來。
三皇子是賢妃生的第二個兒子,自幼身體羸弱,多病多災,皇帝不知聽了誰的話,将他舍爲道家俗家弟子,習練内家心法,修身養性,雖然還是一副單薄文弱的樣子,倒也順遂平安地長到現在的二十四歲。
南宮昀與四皇子南宮晚、五皇子南宮晖、六皇子南宮照都是同年出生,
結果六皇子南宮照脫穎而出,坐上太子位。
羅真還告訴錦繡,三皇子南宮昀很有才華,也平易近人,他原本有一個同胞兄長,便是二皇子,那位二皇子更有着驚世之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任何問題放到他面前都不成問題,深得皇帝喜愛!每年祭天祈福,皇帝帶着太子是必須的,但二皇子也會一同跟着去!他是除太子之外,所有皇子中唯一有此殊榮的人!
後來太子殒,二皇子受皇帝喜愛之外,更得倚重!如果不出意外,二皇子必定是太子選,皇家兄弟任何人都争不過他去!
可惜天妒英才,二皇子突然暴病而亡,賢妃爲此病卧幾年,中宮後位便被南宮照生母德妃所得。
二皇子殒,皇帝比失去太子還要傷心,雖順應大臣所請立了身體健康的德妃鄭氏爲皇後,依然十分照顧疼寵賢妃母子,這些年,賢妃和三皇子過得很低調,但隻有皇宮裏的人才知道皇帝對他們有多好,且不論賢王府,光是賢妃宮裏,所有擺設日用全是皇帝所賜,比中宮還要豪華奢侈!
錦繡聽完羅真對三皇子的一通描述,瞬間腦補許多,對羅真說:感覺這個三皇子很不簡單。
羅真伸手摸摸她腦袋,叫她不要胡思亂想,這些用不着她來操心。
又說道:“南宮照那裏,我自有由頭與他商談,但今晚之事隻我們夫妻心知肚明就好,不能輕易洩露出去,畢竟事關整個羅氏家族!還得想法子,将世子和世子夫人妄自揣度朝廷時勢的大膽作爲告知成國公,由成國公懲戒他們!”
錦繡點點表示認同。
看看都到後半夜了,再不睡怕錦繡第二天沒精神,羅真便下榻穿鞋,将錦繡抱到雕花大床上去,雙雙躺下睡覺,忽又想起一事,叮囑錦繡:
“明天清早我要出門,你可以多睡久些,辰時末刻再起來也不遲,我會交待香茶叫你。明日或許姑太太回娘家來,便是那林瑤的娘,是成國公和老太太生的唯一一個女兒,在家做姑娘時很得疼寵,也驕縱出一把壞脾氣,她讨厭我憎恨我,你到時要小心,不必接近她!若她刻意針對你,那也是因爲我,你不用客氣,就像對待老太太那樣,該怎樣就怎樣,記得把蔣燕和洪彩衣帶在身邊!”
錦繡打個哈欠道:“已經出嫁的姑太太,你怎麽就招惹起她來了?”
羅真哼了一聲:“誰願意招惹她?是她自己多事,不能所有過失都推我身上,我可不認的!”
“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難不成還出人命了?”
“确實是出了人命:小時我與羅方經常比試武藝,我們兩人身量力氣相當,他的羅家拳、羅家槍全由父親親授,而我隻是在校場旁觀自己揣摩,後來得祖父一位舊日袍澤教了一套他家傳的拳法,另外舅父教我賈家刀法,羅方自诩深得羅家正宗武藝傳承,但與我打起來卻是不相上下,那時候我們可是拼盡全力,不顧前後的!整個國公府都知道我們的習慣,沒有人會随意上前勸架!那位姑太太卻不知怎麽想的,她懷着四五個月身孕,偏要走來想拉開我們,她站在羅方身後指着我罵,命我住手,羅方打我一拳,我自然要還他一腳,誰知羅方躲開了,結果踢到姑太太,當場就出事!聽說落下一個男胎,那時姑太太還隻生得一個女兒,此後過了好些年,林家姑爺生了五六個庶子,這位姑太太才又得了一個男兒,以及那個林瑤!這便是我們之間的仇怨,姑太太恨我,老太太也無比嫌惡,恨不得我不是她孫子!”
錦繡默然,貼進羅真懷裏,抱住他道:“不是你的錯,我們不虧心啊!”
羅真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全都說給你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怨,你也好防範着些!”
“放心,我會處置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年節保持穩定最重要,實在不行,我自有道理!”
羅真輕笑:“好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快閉眼睡着!嗯,明天又不能陪你睡懶覺了,後天吧,後天一定陪!”
“……”
不行啊,這家夥現在放人鴿子似乎也沒有壓力了,得遏制,不能讓他成習慣!
知道羅真第二天要出門,錦繡很放心地一覺睡到辰時才醒,羅真早不知去到哪裏了,夫妻倆的習慣,主子未說起,丫環們便一直候在外間,不得擅自入内,即便是叫起,也隻是站在紫檀木透雕月洞門外,隔着一簾帏幔喊兩聲。
錦繡答應了香茶,說再躺會就起床,然後遁進洞天,做完每天的功課,這才出來,讓香茶香枝幾個入内服侍梳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