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院中石桌邊喝茶吃早飯的幾個侍衛很快移開目光,朱迷低聲嘀咕:“怎麽少夫人,不着錦衣華服不抹粉塗胭脂,她也能這樣好看!”
洪彩衣瞪他:“少夫人這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你以爲誰都像你,得往臉上抹一層層粉脂才能裝出個人樣!”
朱迷不甘示弱:“我抹粉能裝出個人樣來,你抹粉還不如我呢!”
侍衛們低聲笑起來,洪彩衣一頓,垂下臉不作聲了。
蔣燕在桌下踢了朱迷一腳,掰開一個窩頭遞一半到洪彩衣手上:“咱别理他個缺心眼的,少夫人說了,等她哪天得閑進山找幾味藥,給你配個藥膏,每天擦兩三次,臉上的疤痕就會淡掉!來再吃點,這雜糧窩頭就是好吃,松軟又筋道,越嚼越甜,我都吃四個了……”
一名侍衛聽了趕緊抓起一個窩頭往嘴裏塞,說道:“怪不得呢,我說怎麽一大盆窩頭轉眼就隻剩幾個,合着你們一個個四個五個地啃完了,我才喝得兩碗白米粥!”
另一個笑道:“誰叫你傻,有幹的不吃要先喝稀的!”
“我不是瞧着小菜好吃嘛,這蒜炒白菜幹、肉渣炒蘿蔔幹、還有涼拌四鮮絲……吃一口米粥送一口菜,味道真絕了!”
兩個吃貨讨論着吃法,朱迷卻湊近洪彩衣:“少夫人真的替你配藥膏?那,等進山的時候我幫着多采藥,藥膏好了你也給我擦點,你看我下巴這裏,也有傷疤,我也早就破相了的!”
洪彩衣和蔣燕一起瞪着他。都不知道要怎麽罵他才解恨。
錦繡問過寶良,得知已經給住在新屋那邊的官兵們安排了早飯,便由香茶香枝陪同快步往後院去,先給賈舅父請了安。再去關宅看看,今天注定會是個忙碌的日子。
果然,等錦繡吃完早飯,領着幾個香丫頭、侍衛們在前庭後院打井水澆菜園,給花兒們修剪打枝、喂雞鴨鵝豬。還沒忙活完呢,大開的院門就湧進來許多的人,全是村裏的婆婆伯娘嬸嬸嫂子以及往日一起玩的小夥伴,還有村子裏二三歲到七八歲不等的小娃娃,這些鄉鄰見到錦繡都喜笑顔開,拉着她的手說個不停,又連聲問田氏和錦玉、錦雲近況,得知她們很好,大家都十分高興。
錦繡早讓香茶準備好茶水,香桃香枝幾個把從州城買來的果糖等吃食用小籮箕盛裝。一一端出來給大家随意抓着吃,小孩子們喜歡往兜裏裝也由着他們,反正管夠。
招待應酬完婆嬸們,剛坐下和葉水靈、方月圓等昔日閨友說說笑笑,村長和幾個村老也來了,錦繡又過去陪着他們說得一會話,就見寶良走來禀報:
“老太太、大太太的車駕已回到村前二三裏外!世子爺跟着來了,随從約莫有二十人!”
錦繡還沒說什麽,村長和幾個村老已站起來,村長對錦繡道:“你婆家有權有勢。凡事都是極講究的,他們借住在這裏,也是看得起咱們村,咱們就不要礙着他們。我把鄉親們帶回去了,錦繡你可要好生服侍照顧你公婆!”
說完,村長吆喝幾聲,鄉鄰們便紛紛起身離開,劉嬸和黃婆幾人特地走來跟錦繡告辭了才走。
錦繡心裏郁悶,卻又無可奈何。有權有勢的羅家人住進田宅,鄉鄰們都不敢久留。
将大家送到門口,錦繡拉着葉水靈歉疚道:“我還要在家多住些日子,等哪天得空,再請你們來玩!”
葉水靈和方月圓等笑着點頭說好,告辭離去。
羅松是讓人用軟墊躺椅擡着進了田宅,先在羅老夫人屋裏歇着。
羅老夫人仿佛沒經過昨天的那一場鬧劇,親自來找錦繡說話,毫無半點尴尬:
“你既不喜妍兒,我就将她們送走,方石鎮的住處不甚舒适,昨夜她們住得不好,鬧着要回京城,你母親帶着侍衛護送她們去州城了,你滿意了吧?如今樓上空出來,你就搬上樓去住,把西廂讓給你父親,畢竟你大伯母與我住着正屋,他身爲叔叔不好同在一屋檐下,等過幾****母親來了,夫妻倆住着西廂,也方便些!”
錦繡看着羅老夫人,答道:“老太太你心裏很明白,羅妍她們離開,那是咎由自取,半點怨不得我,所以我滿意不滿意,實在無從說起!至于讓出西廂,請恕我不能從命——樓上原是我妹妹的閨房,男子不得上去,我若去住了,哪天羅真回來,他怎麽辦?當日羅真早與你們說好了的:生病的人可以住進田宅療養,但金氏卻不能來!金氏若敢踏進田宅半步,羅真會做出什麽事,我可不敢擔保!”
“你!”羅老夫人瞪眼道:“哪有一輩子使性置氣的父子?你是羅真的妻子,就不能勸勸他?家和萬事興,娶你進門,就爲的能夠和睦上下、興旺家室,這點都做不到,要你何用?”
“對不住,我隻是個小女子,可沒那麽大本事能興旺起你整個羅家!俗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嫁給羅真,是巴望他給我掙一份富足生活!他若養不起我,我還不想嫁呢!”
羅老夫人氣了個倒仰,羅嬷嬷在旁扶着,才沒有摔倒下地!
錦繡接着道:“早安排好了的,世子爺可到後院跟賈舅父一起住,賈舅父那個小院有七間屋子,讓出三間給世子爺。小院地下全部以火磚砌得平平整整,方便他們練習行走,花圃裏花草茂盛,都是問過老醫者移植來的珍奇花卉,香氣特殊,對他們的身體有益……冬天來臨那花就會枯萎,可沒有多長時間了,要不要住過去,全在于你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