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懷的是雙胎,如今已腹大如籮行動不便,自然不可能親自去接待親家,聽說親家羅松在船上發病,連當地官員都沒能見着,而羅真和錦繡隻是讓人送他們去鄉下,這兩人竟然沒跟船同去,一路照顧病人,當下就十分不滿,跟關傑抱怨,說小夫妻倆成親了反而不懂事起來,父母生着病,做女子的哪能這般對待?
羅真和錦繡從定親到成親,期間關傑多少了解到一些羅真家裏的事兒,内心噓唏同情:出身豪門、世家公子又如何?攤上那樣的家人,也是可憐得很!
因而他盡力替羅真錦繡辯解,又将羅真不好對他們透露的情況也告訴田氏,田氏聽了,自是心疼羅真,又想到錦繡從小吃的苦頭,就忍不住抹淚,歎息連聲。
田氏的認知裏,雖然不至于贊同“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她天性善良,隻知道要同情弱者,現在的羅松就是個被病痛折磨的可憐人,做爲子女,再怎樣都不應該對他置之不理!
于是第二天,羅真和錦繡被請到關宅,一家人吃過午飯,田氏把錦繡喚進裏屋,羅羅嗦嗦小半天,錦繡給她磨得無可奈何,隻得應口:
“好了娘,我知道了!等這兩天把城裏商鋪打理好,我就回一趟東山村,照看那群‘霸占’了咱們屋子的老老少少!”
田氏嗔怪地瞪她:“怎麽說話呢?什麽叫‘霸占’?親戚間哪能沒有來往?他們是富貴人家,稀罕咱們鄉村山青水綠菜果新鮮,來住幾天玩兒罷了。左右咱們那屋空着也是空着,就由着他們住。再怎樣他們都是你婆家人,骨血至親,斷也斷不了的!你嫁給了羅真。就得與他們和睦相處,對上要孝敬,對下得愛護!我知道總會受點委屈,做媳婦的,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等日子長了。你有了兒女,就都會好起來的!如今你公婆、祖母都在咱們村裏住,你一個小媳婦,不去跟前服侍卻留在城裏躲清閑,先前說是新婚,可咱們鄉下人哪那麽多講究?會讓人嚼舌根說閑話的!”
錦繡唯有點頭:“行,我知道了,會盡量去做。不過,娘你也要記住:阿真那個後母,跟馮……我那個爹的兼祧老婆小梁氏有得一比。都是靠勾引人家夫君、踩着正室上位的!日後,我說的是萬一,她要找到你這兒來攀親戚,就算她是世子夫人,将來與咱們這個挂名将軍府肯定沒什麽威脅,你不要怕她,别搭理她,至少不要太熱情,她有什麽要求都不要答應,好不好?阿真會介意的。我也不喜歡那個女人!娘你聽到沒有?”
田氏無語地睨着女兒,嘴角抽抽,最終什麽也沒說,點了點頭。擺手讓她走了。
羅真本該離開赤州去往東南關防了,舍不得錦繡,硬是拖延了三兩天,每天陪伴錦繡巡看商鋪,又去城外田莊走了一轉。
眼見錦繡将幾個嫁妝鋪子都打理得有模有樣,羅真很高興:自己的小娘子真是聰明絕頂。隻跟着謝四姑娘學了幾天,就摸到經商門路了!
錦繡自己樂意,羅真當然是非常贊成錦繡學拳腳,既能健身又能防身,雖說有侍衛跟随,但是自己會一點,多一層保障豈不更好?
羅真買下的城外兩處田莊,相距十幾裏,各有五百畝良田,若幹旱地,賣家原先種的是粟谷和麥子,糧食已經收割完,錦繡和羅真來到田莊上,看到田地都重新翻犁過了,準備播種白菜和蘿蔔,錦繡給的種子,打算在雪降之前來一場蔬菜大豐收。
錦繡帶羅真去杏花莊看酒坊,羅真之前是來過的,看到酒坊竟被錦繡擴大幾倍,羅真不免擔心錦繡顧不來,要托人替她找熟悉釀酒的管事,錦繡謝拒了,笑道:
“我若沒能力管理,何必擴大酒坊?放心了也不是我親自來管,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你就等着坐享成果吧!最遲到過年時候,咱們的杏花村美酒,就要名滿天下了!”
“好好,我等着與我的繡繡一起分享成果!”
羅真語氣寵溺,伸手将錦繡挽着精緻發髻的頭發揉亂,錦繡一邊要護住頭發一邊嗔怪尖叫,他卻哈哈大笑。
兩天後,夫妻倆再難舍也不得不分開,羅真帶他的一隊人馬往東去,錦繡也準備回東山鄉。
田宅如今是人滿爲患,三天前羅真就派了陳良陸彪護送香桃和香枝過去,名爲送少夫人的一些衣飾用具,實際是先去收拾起房間,等錦繡回去才有地方住。
想想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自己的家,到頭來連自己的房間都沒了!
錦玉和錦雲見大姐要回鄉,也心癢癢地想跟着走,考慮到田氏的身體,錦繡勸住她們,讓她們耐心在州城住着,照顧陪伴娘親,等到過年時候,新府宅落成,一家人就可以回東山村團聚了!
錦玉和錦雲聽姐姐說的在理,便又綻開笑容,高高興興地揮手将姐姐送走。
錦繡放下車簾,輕歎一聲:兩個傻妞,說什麽都信,也不轉轉心眼兒,等到過年時候,自己這個姐姐哪裏還能呆在娘家?隻怕過不了多久,就得跟着羅真回京複命了!
帶着兩名婢女、五名男女侍衛,寶良這次也非要跟着少夫人,加上錦繡總共九個人,在路上走了兩天回到東山村。
站在自家門前,錦繡略有感慨,才離開多久啊?再回來就變了身份,成爲已婚人士了!
兩邊都是在建屋宇,看着格局都不算小,左邊關宅不留着那個菜園子了,要建起寬闊的三進院落,右邊忠勇将軍府占地三十畝,在鄉村可算是宏偉壯觀,獨留田宅在中間,院子反而顯得窄小了些,所幸當時建造的時候舍得花銀子,起了二層主屋,且建築風格絕對高大上,哪怕在州城都是上檔次的,所以,看起來還能和兩邊嶄新的建築群相互輝映,不算失了陣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