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身後的丫頭們,見她們卻是個個變色,香桃指着朱迷告狀:“他、他既然假冒女子,卻爲何要摸我的頭?少夫人,一定要狠狠罰他!”
朱迷:“……”
丫頭,你才多大?摸個頭怎麽啦?是你先湊上來跟我套近乎的诶!
香茶道:“難怪呢,我瞧着他總覺得他身上多了點什麽……”
錦繡無語,寶良深深埋頭,朱迷不能置信地瞪着香茶,期望她把後面的話說完,就算死也要讓他死個明白,但那丫頭卻再不開口!
香菱也微惱:“幸好香枝姐姐安排他住單間,沒讓進我們那屋!若是當時攔了一下,他就真進去了!這人,一點不自覺!”
朱迷上身挺直跪着,揚起下巴睃視幾個香丫頭,明明是翻白眼,卻生生讓他做得豔媚惑人、風情萬種,不過那把未加掩飾的嗓音亮出來,倒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姐姐這話不公道,當時我可沒挨近你們那屋的門,也幸好你們沒要我進去,若非讓我跟你們住一塊,我定是要拒絕的!”
寶良側頭譏諷地斜他一眼:不拒絕行嗎?有翠兒監視,怎麽可能讓你和婢女們住一塊!
錦繡看朱迷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來:“行了,朱迷進内院是爲了辦差,你們就不要再拿這個說事了。”
又對朱迷道:“你既是侯爺身邊人,想必武功很好,可惜這幾天太忙,不然還能跟你學上幾招。”
朱迷沒換回男裝。便仍保持着他自诩完美的女娘姿态,抿起嘴唇兒嬌媚一笑:“侯爺把屬下留在赤州城,便是爲護衛少夫人,屬下一直在前院。少夫人要學拳腳,可随時問屬下,屬下有一套家傳劍術,很适合女子習學,若少夫人……”
“劍術?好哇。我喜歡的!”錦繡笑道。
寶良突兀地咳了兩聲,剛到來的兩名女侍衛也醒過神來,齊齊上前一步,說道:“啓禀少夫人:屬下也出自侯爺的斥侯營,不敢說武功卓絕,但比之朱迷,相差無幾!少夫人若想學,屬下可以教!”
那臉上有鞭痕的女侍衛補充一句:“适合女子習練的劍術,屬下也會!屬下的鞭法也是很好的!”
“洪彩衣,你少丢人現眼。就你那鞭法,也敢拿出來顯擺?若真厲害,怎會把自個兒的臉弄成這個樣?”朱迷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洪彩衣臉色刹時變得通紅,很快又轉爲慘白,咬着唇低下了頭。
另一個叫蔣燕的女侍衛狠狠瞪着朱迷:“你太過份了!彩衣爲什麽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迷切了一聲:“我才不關心她爲什麽,我隻知道,對對手寬仁便是對不住自己!如今你們是跟在少夫人身邊,若還是這般意志不堅、心性優柔,那還不如趁早換人。可莫到時失手,護衛不力!”
蔣燕不作聲了,洪彩衣深深呼吸,面色很快平複。轉身對錦繡跪下:“少夫人,屬下絕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屬下在此發誓:定将恪盡職守,以性命護衛少夫人!”
錦繡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幾位都起來吧,以後說話就說話,不要随便下跪!還有,我雖然不知剛才你們打的什麽啞謎。但朱迷說的話很有道理——對手即敵人,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希望大家牢記這句話,省得被别人鑽了空子,吃了虧!”
衆人齊聲應是,朱迷因少夫人認同自己的觀點,十分得意,水眸含笑多瞧少夫人兩眼,被寶良暗中踹了好幾腳。
錦繡便讓身邊兩名女侍衛做個計劃安排,開始教自己習練拳腳劍術,并讓香茶告訴院子裏所有婢女:學會了拳腳武功不但能強身健體,危急時刻還能防身不受壞人侵害!感興趣的都可以到蔣燕和洪彩衣那裏去報名,由這兩人輪流教導!
關宅的錦玉和錦雲也被錦繡強行揪過來,每天學習兩個時辰的劍術!
一時間,羅宅刮起一股武功熱。
羅方不以爲然,在他看來,錦繡不過是偶然興起,練武哪有那麽容易的?她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不過眼下錦繡沉迷于練武,沒時間也沒心機下廚做菜了,卻是令羅方失了口福——羅真說得沒錯,東山村那方水土種植出來的糧食蔬果,吃起來确實極有味道!羅方吃過田宅飯食,烹制手法稍嫌粗糙,但是那種新鮮美味卻實在難得可貴!令人吃過一次便會想念第二次!而錦繡的烹饪手藝不但好得出奇,她人在赤州城,竟也能做出獨屬于東山村田宅那種風味的佳肴!
羅方想着或是他們派專人從東山村運送蔬菜糧食過來,這些天吃着錦繡做的飯菜和點心,内心愈發晦澀不平。
事實上,羅方陪同老太太去到東山村,親眼看到錦繡生活的地方,藏于胸腔的那點不甘和悔意就時常冒頭,刺激得他煩躁不已。
自己找到的錦繡,卻便宜了羅真!
錦繡不是尋常村姑,她比京城貴女們還要聰慧!她很像自己的母親:足不出戶,卻因博覽群書而眼界開闊、見識不凡!
更難得的,她生長在這樣一個好地方!
如祖母所言,東山村的食物甚至空氣都能滋補養人,比藥石還靈!祖母幾十年的偏頭痛,白天精神不濟,夜晚睡眠不好,發作起來更是難忍,早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可是去到東山村住下,也可以一覺到天光!
那位賈府的二老爺一直住在東山村,現在都不吃苦藥了,卻可以扶着拐杖挪步而行!
自己當初尋找猴頭菇隻爲父親,結果父親沒享受到這些,卻讓羅真趁先,給他舅父得了好去,還,占了這樣好的錦繡,真是不甘心!
羅方又想到父親羅松,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父親到底在堅持什麽,羅真連發兩封急信,都是以老太太名義發出去的,父親卻硬是不肯過來,把老太太急得,這不還是打算讓羅方親自回京去接人!
羅方此時卻擔憂自己的新任命怕是快下來了,到時回到京城,就再難得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