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明年要嫁人,而我正想娶妻,所以就決定來看看你!”
羅真可不會告訴錦繡,其實是她對羅方的态度取悅了他。
羅家這一輩兄弟中,羅方和羅真長相最出衆,都沒有承接各自母系相貌,而是酷肖父親羅松,兩個人小時候常被弄錯,不知情的還以爲他們倆是雙胞胎,對此羅方和羅真都不喜歡,羅方從小聰明優秀深得父親及祖輩喜愛,自視甚高不屑與羅真相提并論,羅真則更驕傲,恨不得跟羅方沒有半點關系!
十二歲之前,羅方樣樣壓羅真一頭,同年出生的兄弟倆,祖父、祖母和父親有點好事隻會想到羅方,尤其是父親,隻要在家便總将羅方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羅方習學羅家祖傳武藝,羅方可謂寵冠國公府,每個人對着羅方都是笑臉,而對上羅真時,除了黑臉便是嫌棄!
雖然羅真不在乎,但那種截然不同的兩種待遇,終歸在他心中留下了陰影,他對羅方不爽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當看到那幅畫,又聽下屬禀報說畫中小妞言詞烈烈,絲毫不給面子,将号稱玉面将軍、被無數女子傾心愛慕的羅方拒之不理,羅真莫名感到高興!
錦繡聽完羅真的回答,朝他翻了個白眼。
卻也不再糾結,前世已成雲煙,今生自己就是錦繡,想那麽多不是自尋煩惱嗎?
何況……有什麽好糾結的?難不成被羅真打動了,竟介意他是喜歡自己的相貌還是靈魂?
錦繡瞿然一驚:不是吧?自己早就知道羅方羅真那樣的人不能招惹,并非良配,所以即便他們長得再俊美妖孽她也隻是當明星觀賞,不會胡思亂想,這般戒備提防,怎麽可能動心!
這個朝代門第觀念根深蒂固。階級森嚴,自己出身農戶,羅真卻是高門貴公子,一般女子高嫁都會被夫家女眷看不起。農女嫁國公府就更不現實,又不是自然界裏鯉魚跳龍門,麻雀登高枝,人類的世界複雜得很,錦繡可不想一輩子活得不自在!
“蘑菇我會好好種出來。都賣給你們,也請羅公子體諒我們平民百姓的心情,對于我來說,權勢富貴不如自由自在的平凡生活,恕我不答應你的求親,此事就到這裏,以後不要再提!”
錦繡說着話将挑起的稭杆蓋好,轉過臉對羅真道:“夜深了,回去吧!”
羅真卻擋住她去路,目光熱切。帶着殷殷祈求,直直看進她眼裏:“我十二歲便去了邊關,常年在軍營裏,許多事都不懂……或許我粗魯冒犯了,就這樣來提親太過突兀,但是,我對你……此心天日可鑒!這一時之間許多話說不完,隻請你先不要斷然拒絕,容我些時日,你慢慢看。看我合不合你的意,可好?”
不是第一次四目相對,錦繡自認抵禦得住羅真的眼神,每次都能把他看得先行退散。這一次卻不知怎麽的,那雙清俊星眸寒光盡斂,透露出太多情緒信息,仿佛某個解除了屏障的私人世界完全坦陳在她眼前,而她偏偏還什麽都看得懂!
錦繡呆怔一下便趕緊轉開臉,她雖不常記得“非禮勿視”。可也不是偷窺狂,不喜歡玩讀心術!
羅真追着問:“錦繡,你答應了嗎?”
錦繡被他那目光鬧的,有點心慌慌,急着離開這地方,便胡亂地點了點頭。
等走回房間冷靜下來,暗道不好:羅真指的到底是什麽?是求親還是他所說的“容我些時日”?自己竟然就這麽糊裏糊塗點頭答應了!
大半夜的又不好跑去找人說明,錦繡也不自尋煩惱了,索性進洞天打理田裏的莊稼,忙碌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
第二天錦繡起床走出來,早飯已經開過了,家裏除了田氏和錦玉、錦雲,一個男人都不見。
錦玉、錦雲在水井邊打水洗衣裳,田氏去廚房把溫在鍋裏的早飯端出來,一邊看着錦繡吃,一邊說教:
“往天裏你愛睡到幾時我也不管,可現在家裏有客人,就不好這樣了,讓人笑話!今兒早上羅公子問你怎麽不起床吃飯,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錦繡喝了半碗小米粥,拿起個松軟的白面窩頭慢慢撕着吃,說道:“娘,關谷過幾天就去縣城讀書了,要不讓關谷住咱們這邊,騰出房間,叫羅公子也去關大伯家住吧!”
“那不行!谷哥兒的房間又窄又小,床榻物什都老舊了,怎麽好讓羅公子住?”
田氏道:“也就是你敢胡鬧,猜燈謎把個人扯進來做彩頭!羅公子身份不一般,是個真正有本領、保家衛國的将軍!你二爹說了,咱們就算不高攀,但也要拿出十分敬意,他值得那般對待!他要在咱們家住些時日休養身體,對外頭就說是你二爹以前在軍營的同袍。你們姐妹也大了,是要避個嫌,待會我把樓上房間擦抹一下,今天起你們就上樓住去!”
錦繡點頭,眼看就進入三月,天氣回暖住樓上剛好合适。
“娘,羅公子去哪啦?不會真的給我家做長工,跑去墾荒了吧?”錦繡問道。
田氏嗔視她一眼:“都說了那是貴客,能讓他幹活兒?連陳良和陸彪都不去挖山了,今早上幾個人跟着你二爹去鐵鋪,你小舅也去了。”
“都不幹活了,那片地怎麽辦啊?”
“交給你關大伯了,你二爹給銀錢讓他多找些人,盡早把地開出來!左右是荒地,總得養三兩年才好,你想怎麽折騰都随你,你們在州城買的啥種子?貴不貴?别種在荒地上白瞎了!”
“買了好幾樣種子,那掌櫃的也大緻說了種植方法,還要看看是什麽樣的泥土,适不适合種,等把地開出來再說。”
娘倆又說了會話,田氏再不提“上門女婿”那茬,錦繡内心覺得好笑,失去一個滿意的女婿人選,想必田氏挺失望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