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石油的作用,樊躍也略知,讓他納悶的是延長能夠打出石油,應該是一件喜事,怎麽皇上好象沒有歡喜之意?
對皇帝來說,延長能夠打出石油是應有之事,自然不會太過高興,相比延長縣的石油,杜小山進攻的托博爾斯克城附近的秋明油田,蘊藏的石油含量至少是延長石油含量的數十甚至數百倍。
眼下大明上下都以爲西伯利亞隻是一片荒漠,唯有王福才知道,這究竟是何等一塊寶地,拿下托博爾斯克城,大明才能保證整個西伯利亞的歸屬,有了這塊寶地,大明至少數百年不用爲資源發愁。
托博爾斯克城,明軍的圍城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個月,雙方依然每日交戰不斷,隻是死的人卻越來越少,最近一個月,每天的傷亡人數已經降到個位以下,這即有攻守雙方的士兵越來越知道如何保護好自己有關,也有進攻的蒙古士兵越來越懈怠的原因。
雖然傷亡減少,城中的情況卻越來越艱難起來,五月份明軍剛圍時,城中每個壯年男子尚可以分到兩個大黑面包,婦女和孩童各一個,這種黑面包滲雜了許多粗糧和米糠,隻能勉強下口,所幸尚可以溫飽。
到了六月份時,雖然每個人分到的面包數量一樣,重量卻下降了許多,最多隻有先前三分之二大小,首先忍不住挨餓的就是孩子,白天無論走在城中哪個街道上,都可以聽到餓得哇哇叫的孩子哭聲,爲了增加糧食,不少人利用起了城中空地,種植一些易收的瓜果、蔬菜,甚至連将軍府也不例外,爲了争奪這些瓜果蔬菜的所有權,城中每天都要發生鬥毆。
七月份時,食物進一步下降到每個壯年男子隻有一個黑面包的地步,婦女和孩童每人隻有半個,重量隻及原先三分之一,一些壯年男子忍不住在夜晚時偷偷溜出城外找尋食物,有人幸運的找到食物回來,更多的人卻是一去不回,落到圍城的蒙古人手中,第二天變成屍體丢棄到城下。
如今已是八月初,軍需官白天剛給戈杜諾夫報告,即使是以現在的标準,糧食也最多隻能維持到月底,月底如果外面的敵人仍然不解圍,到時全城就要斷糧。
當晚,戈杜諾夫将所有哥薩克的軍官召集起來,将情況說了一遍,聽到這個情況,哥薩克軍官都傻了眼,對于這些哥薩克,戈杜諾夫給的待遇不錯,即使是士兵也能維持溫飽,至于軍官,更是食品豐富,甚至每天還有酒飲,沒想到城中竟然嚴重到這種地步。
“将軍,沙皇陛下的援軍什麽時候到?”一名哥薩克軍官忍不住發問道。
戈杜諾夫搖了搖頭:“諸位,如今國内叛軍勢大,沙皇陛下正在剿滅叛逆,無法派出援軍。”
“那怎麽行,難道我們就在這裏等死嗎?”
“将軍,不如和那些鞑靼人拼了。”
“拼,你拿什麽去拼,外面的鞑靼人足有數萬,還有數千大明正規軍,就靠我們一千餘人?”
“怎麽隻有一千餘人,城中不是有數萬人嗎,将他們組織起來就是。”
“怎麽組織,我們沒有食物,沒有足夠的槍支彈藥,讓他們出城戰鬥,隻是讓他們送死而已。
“不能出城,又不能等死,莫非你想投降不成,真是一個懦夫!”
“誰說我投降了,你這是污蔑,我要和你決鬥。”
“決鬥就決鬥。”
……
各個軍官激烈的争執起來,甚至兩名脾氣暴躁的軍官當場撥出長劍,幸虧被周圍人拉住才沒有演出一幂決鬥戲來,讓戈杜諾夫失望的是沒有人提出他一直考慮的道路。
“諸位,實在不行,我們突圍吧。”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名提議的軍官,哥薩克不是傻子,相反大部分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他們早就想過這條路,隻是誰也不提出來。
突圍隻是說的好聽而已,事實上不但要丢下托博爾斯克城,而且還要丢下數萬居民,即使回到歐洲,沙皇和莫斯科的貴族不找人算帳才怪。
正因爲如此,戈杜諾夫才遲遲不敢行動,一定要等到城池快彈盡糧絕時才找到大家來商議,而且最好有人主動提議,否則他作爲主帥,即使逃回歐洲性命也難保,看到終于有一個傻瓜提出來,戈杜諾夫大喜過望,目光熱切的望着其餘軍官。
隻是那些軍官卻支支唔唔,誰也不肯接過這個話題,戈杜諾夫無奈,隻得發問道:“不知大家對尼基塔少校的提議如何看?”
“将軍閣下,英勇的哥薩克不應該丢下他們的人民逃走。”滿心希望的戈杜諾夫卻聽到了一個反對的聲音,他仔細一看,卻是哥薩克中校米哈伊拉。
米哈伊拉是托博爾斯克城土生土長的哥薩克人,從他的祖父起就定居在城中,他的家人,包括财産都在這裏,難怪米哈伊拉不同意突圍,随着米哈伊拉的聲音,又有十餘名軍官一起站出來反對,讓戈杜諾夫差點下不來台。
戈杜諾夫暗暗打量了一下那些反對的軍官,全部是土生土長之人,至于其他人,則眼神閃爍,顯然心意和他相同,隻是擔心逃跑之名,他暗道失策,早知道就應該将那些土生土長的軍官剔除這次會議。
“将軍,城中存糧不足,繼續死守無疑是自斷生路,隻是我們身爲光榮的哥薩克絕不能丢下人民逃走,屬下有一策,或許能夠解城中之危。”另一名哥薩克中校羅姆奇克道。
所有人都用驚奇的眼光看着羅姆奇克,懷疑他發酒瘋說糊話,若說有什麽方法可以解圍還需要等到現在嗎?
“中校,你有什麽辦法解圍,盡管說出來。”戈杜諾夫有點不滿的道,他同樣不相信羅姆奇克的話。
“将軍,死守城池既然不行,不如将軍親領一部分人馬出城與鞑靼人作戰,如果能夠切斷鞑靼人的補給線,自然可以迫使鞑靼人退兵,豈不是解了城中之危。”
這個時候去劫明軍的補給線,明顯是夢呓,戈杜諾夫卻聽得眼睛亮了起來,大聲道:“不錯,我等必須反擊才能迫使鞑靼人退兵,本人決定不畏艱險,親自領兵出陣,不知還有誰願意跟随本将一起出征。”
“将軍,我願意!”
“我也願意!”
“将軍,帶上我,我也願意。”
……
哥薩克軍官反應過來,紛紛向戈杜諾夫請求一起出城劫糧。米哈伊拉等人氣得發抖,這些家夥明明是想逃跑,卻想出一個冠冕堂皇劫糧的借口。
“米哈伊拉中校,本将命你爲臨時的守城官,一定要堅守到本将迫使鞑靼人退兵爲止,否則本将唯你是問。”
“是,将軍!”米哈伊拉心中悲奮,卻無法拒絕戈杜諾夫的命令,隻得低頭,戈杜諾夫心中大爽,借口讓米哈伊拉去準備防守事宜,将剛才反對突圍的軍官全部趕出會議室,開始和留下的軍官商議出城之事。
數天之後,當蒙古士兵接步就班對城池發起進攻時,托博爾斯克城西門突然大開,戈杜諾夫帶着精選的八百名部下從城中沖了出來,西門并非明軍主攻地點,隻有數千噶爾丹的部下駐防,措不及防之下,很快被這隊精銳的哥薩克沖開一個缺口,戈杜諾夫和部下揚長而去。
沖出城後,戈杜諾夫忍不住勒住馬頭,回頭看着城池,眼中全是淚水,他知道這一走,就要和這座城池永遠告别了,過不了數天,鞑靼人就能攻進城中。
“将軍,快走吧,再不走鞑靼人就要追來了。”一名軍官催促道。
戈杜諾夫回過神來:“走!”打馬飛奔,再也沒有回頭。
聽到數百名羅刹人沖出城,杜小山大怒,狠狠斥責了噶爾丹一通,嚴令噶爾丹追擊這隊出城的羅刹人,防止這隊羅刹人對圍城軍隊産生威脅,同時下令:加強攻城力度。
盡管米哈伊拉作了保密,戈杜諾夫棄城而走的消息還是在數天後傳了出去,整個托博爾斯克城頓時人心惶惶起來,進攻的蒙古士兵很快發現,城中抵抗減弱了很多,雖然不明原因,蒙古士兵還是士氣大振,此消彼長之下,城中更是無法抵抗,一個個缺口被打開。
“沖,沖進去!”
前線的蒙古軍官大聲叫着,語氣中全是興奮。
“怎麽回事?”杜小山、郭符甲等人在後方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羅刹人爲什麽好象突然失去主心骨一樣。
“定北伯,不會是羅刹人的陷井吧?”策妄阿拉布坦心有餘悸的道。
“不會,羅刹人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就算是陷井毫無意義,傳令,出動一營進攻,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是!”郭符甲大聲應了一聲。
明軍的出動,就象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敢于反抗的哥薩克都被明軍精良的射擊打倒,蒙古軍隊毫無阻礙的沖進城内,開始對城中進行大規模的殺戳,托博爾斯克城終于被攻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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