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直起身:“先生爲了大明,不顧個人安危,甘冒奇險,本王這一禮,先生當之無愧。”
得到中年人如此贊譽,夏希言臉色激動一片:“王爺折殺小人了,小人所做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王爺禮賢下士,又博學多才,有聖君之風,能爲王爺效勞,是小人的榮幸,即使身死,小人也死而無憾。”
“先生,如此不吉利之言還請勿多說,本王還等先生輔助,一同治理天下。”中年人撫着夏希言的肩膀道,讓夏希言又是一陣感激涕淋,不過,夏希言馬上恢複過來,道:“王爺,時間不多,還請王爺下令吧。”
中年人微微颔首,雙手連拍數下,身後突然湧出來數十人,這些人有的像花匠,有的像掃地的仆役,有的像士子,有的像農失,雜役等等,包含着十幾個最普通的行業,如果在大街上遇到,誰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參見王爺。”整齊劃一的聲音傳來,每個人都挺直了身子,向中年人雙手抱拳。
刹時間,這些人的氣勢全變,盡管他們身上的衣服依然如舊,隻是夏希言卻猛然感覺到自己面對着的是一支剛剛進入沙場的雄兵,若不是夏希言性格堅毅,恐怕會忍不住後退,以避開這些人的鋒芒,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也絕不好看,隻能苦苦忍着。
“免禮。”
“是。”又是一聲整齊劃一的聲音,各人收起了手勢,身體全部放松下來,站在夏希言面前的數十人又成爲普通的農夫、匠人、士子、小販,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個人的眼花。
夏希言當然知道自己不是眼花,對于眼前的中年人更是佩服起來,在朝廷對藩王監管如此嚴密的大明,可以訓練出一隊如此出色的侍衛,可見眼前的中年人是何等堅忍。
“唉,這些人都是經曆過沙場的精英,本王培養他們,本來是用來對付流寇和關外的滿人,沒想到如今卻要用來對付大明的皇帝,這不知是否算造化弄人。”
“王爺,流寇和滿人都已不成氣候,過不了數年大明就可以盡數剿滅,這是大明的幸運,今日我們所做之事并非爲個人,而是爲了挽回大明滑向錯誤的方向,他們同樣用的其所。”
聽了夏希言的話,中年人不再感慨,向一名三十餘歲,農夫模樣之人招了招手,那人腳步輕移,來到兩人身邊,臉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耕一,等下你們随夏先生出去,随着夏先生的手勢出擊,務必斬殺目标,完全任務後,馬上撤出。”
“是,王爺。”耕一眼中精光一閃,随即又收斂起來,重新變得普普通通。
夏希言再次向中年人抱了抱拳,中年人手一揮,夏希言才轉身而去,其餘數十人默不作聲的跟在夏希言身後。
“砰。”的一聲,大門再次關上,夏希言并不回頭,帶着耕一等人穿行在大街上,隻是剛走十餘步,夏希言馬上就覺得不對頭,他的身邊除了叫耕一的農夫外,其餘數十人好象消失不見。
“他們……”
“先生放心,他們就在附近,隻有我發出暗号,所有人都會攻擊。”
夏希言點了點頭,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遍,大街上人來人往,剛才那數十人已經完全融入其中,他找不到一個熟悉的對象,夏希言心下大定,對這次的成功又增添了數分把握。
從酒樓吃過飯後,王福帶着侍衛繼續閑逛,不時與夏蘊貞說上幾句,夏蘊貞也有問有答,其見也穿插一些她遊曆天下的見聞,毫無一般人見皇帝的誠惶誠恐,讓王福聽得大感興趣,對夏蘊貞的觀感又上了一層,隻是當夏蘊貞罵起各地的一些貪官污吏時,讓王福稍有一些尴尬。
看着皇帝與夏蘊貞并肩而行的身影,楊林忍不住輕搖了一些頭,這才知道爲何皇帝突然會要自己收集夏蘊貞的資料,對于皇帝頓時大爲佩服,皇上不愧是平定了滿人和流寇的馬上皇帝,連找後妃也要找如此厲害的女子。同時對夏完淳的運氣大爲羨慕,若是夏蘊貞真的進了宮,夏家富貴不可限量。
“嗯。”楊林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向皇帝的方向走來,正是數十天前對着皇帝背影咦了一聲的大漢,此人雙手都籠在袖中,衣袖微微有一個凸起,楊林身上的汗毛馬上豎起,那是遇到危險時人的自然反應,他來不及說話,一個跨步就沖到皇帝與那人的中間,将皇帝與身邊人隔開。
王福被楊林的舉動吓了一跳,正要問怎麽回事時,對面一人手腕一翻,手中握着一把尖刀,正向前撲來。
“铮。”來不及撥刀,楊林直接用刀鞘擋住了剌客剌來的尖刀,那名剌客見到自己刺來的一刀被擋住,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隻是手中卻絲毫不亂,手中的尖刀一翻,向楊林的咽喉剌去,他知道,要殺皇帝,至少要先解決眼前這名侍衛再說。
一寸長,一寸強,楊林手中的刀鞘是對方尖刀數倍長,無奈刀沒有出鞘已經失去了一半威力,又被對方逼近身邊,反而應了那句:“一寸短,一寸險。”看着對方刀尖上偶爾泛起的藍光,楊林馬上就知道對方的刀上必定是塗了毒藥,更是存了顧慮,被對方壓制的憋悶無比。
“铮,铮,铮。”眨眼之間,楊林的刀鞘與對方的尖刀連相撞了十餘下,可見雙方的速度有多快,此時其餘侍衛才反應,急忙抽出長刀,護衛在皇帝身邊。
“殺!”街道兩邊傳來一聲大喊,湧出了數十名各式各樣打扮的行人,每個人手中都握着一把長刀,惡狠狠的向中間撲了過來,看到湧上來的人都手持兇器,侍衛們毫不客氣,掏出手中的短銑射擊起來,随着“砰!砰!”的聲音響起,剌客還沒有接近就紛紛倒下。
這些事說來長,其實都是在極短的時間發生,此時街上其他行人聽到槍聲才發現這邊的情景,頓時一陣大亂,急忙向外奔跑,不少店鋪則紛紛關門躲避。
看到刺客,夏蘊貞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長劍就要沖上去,王福一把拉住夏蘊貞的手:“愛卿不用急,侍衛自會解決。”不知不覺,王福又恢複了皇帝的語氣。
夏蘊貞隻好将握劍的手放下,隻是發現自己的手被皇帝握住後,臉上忍不住産生一絲惱意,用力一掙就想掙脫,隻是讓她意外的是皇帝的手握得很緊,她竟然沒有掙開,夏蘊貞微覺意外,正想再用力時,看到皇帝眼睛正視着前方,神情嚴肅,夏蘊貞心中的惱意頓時消去,心道或許皇帝隻是下意識抓自己的手罷了,若是自己強行掙脫反而太過落迹,隻好也将眼睛向前看去,想着皇帝稍松一下手自己就收回。
握着夏蘊貞的手,王福對眼前的剌客竟然産生了一絲感激,若不是這些人,自己哪有機會這麽快握上對方的小手還不落痕迹,他再不知如何追求女子,也知道此時握上就決不可輕易放下,打定主意,除非夏蘊貞激烈掙紮,否則不放手。
這算得上王福遇上的第一次剌殺,隻是王福手中絲毫沒有慌亂,這些侍衛都是精挑細選,受過嚴格的訓練,不知被羽林衛中的特種兵摸拟剌殺過多少次,與這些特種兵剌殺的水平相比,眼前的這些剌客除了頭一人還有一些隐秘性外,其餘人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衆,若是侍衛連這樣的剌殺還應付不來,王福幹脆讓所有侍衛統統自殺算了。
果然,兩輪槍響之後,那些剌客就倒下了十幾人,聽到槍聲,攻向楊林的那名剌客心中也微微有一點慌亂,馬上被楊林抓住機會抽出長刀,楊林的長刀一出,那名剌客頓時左支右绌,連忙後退。
“殺!”其餘二十餘名剌客盡管口中還在大喊,隻是一個個都隔着老遠,已經全無銳氣,侍衛們點名一樣從容射擊,又是數輪槍響,還剩的十幾名剌客再也沒有勇氣,轉頭就跑。對剌客的逃跑,侍衛除了繼續開槍射擊外,無人追擊,對他們來講,皇帝的安全最重,追捕剌客這種事,隻能在确保皇帝安全之後才能進去,否則就是失職。
看到同伴們已經離去,與楊林對打的那名剌客頓時急了,頓時起了拼命之心,不顧自己受傷,拼命用着同歸于盡的招數,想逼楊林稍稍放松讓他逃跑,楊林當然不能讓他如願,将剌客拼命的招數一一劃解,最終用刀背在剌客握尖刀的手腕重重一敲,剌客尖刀落地,又是飛腿一踢,将剌客踢倒在地,幾名侍衛沖了上去,将還想掙紮的剌客死死按住。
這場剌殺僅僅進行了不到十餘分鍾已經結束,剌客足足留下二十餘具屍體,還有不知幾人活擒,不要說剌殺皇帝,就是連侍衛也沒有傷到一人,算是完全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