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名清軍遊哨咽氣後,從他們身後閃出兩條黑影,将兩具遊哨的屍體輕輕放倒在地上,這兩條黑影将身子一伏,宛如遊蛇一般向前面竄去。
前面一顆大樹上挂着數盞燈籠,燈籠随風飄動,連着裏面的燭火也變得搖擺起來,朦胧的燭光在黑夜中照不過數步遠,呼呼的風聲吹過,一隻燈籠發出的燭光一閃,接着變成一片黑暗。
“該死!”一名清軍哨兵嘴裏罵罵咧咧,不得不從隐避處走了出來,把熄滅的燈籠取下,從懷中掏出引火之物伸到另一個還亮着的燈籠裏點燃,又用引燃的引火之物點燃燈籠,将燈籠重新挂在樹上。
燈籠是清軍用來巡羅、換崗和防止民夫趁黑逃跑所用,白天在爛泥裏走了數十裏路,晚上還要在雨中守夜,所有人都會感到疲憊,必須在半夜換一次崗哨,否則明天這些放哨的士兵根本無法沒有精力跟上隊伍。
整個山村挂着數百盞燈籠,隻是對于四周的黑暗來講,這點燈籠太少了,太少,少到離遠一點就根本看不到燈火的地步,并不是每個燈籠下都有哨兵,也不是沒有燈籠就沒有哨兵,這樣的黑夜帶給巡邏的清軍麻煩時,也帶給了襲擊的明軍巨大麻煩,他們無法确定清軍到底布下多少哨位。
又是一陣枯枝折斷的聲音響起,兩名正在移動的清軍遊哨愣了一下,手中的刀緊了緊,喝道:“什麽人?”
沒有人應聲,兩名清軍遊哨疑惑的互望了一眼,不由向聲音響處走去,剛剛走到聲響的地方,他們後面四條黑影從地上暴起,匕首分别插進了他們的咽喉和心髒部位,兩名遊哨隻掙了數下,身體就軟軟的倒下。
不能判斷清軍的遊哨方位,明軍的斥候隊隻能用這種引蛇出洞的辦法對付清軍的遊哨,在沒有确定敵人之前,遊哨不可能随便發出敵襲的信号,事實也是如此,明軍的清除行動進行順利,不過,速度慢了一些,花了将近一個時辰,明軍才解決了外圍遊哨。
如今他們要對付清軍内圍的哨兵了,内圍哨兵有燈籠映出他們的方位,本來更好對付,隻是燈籠也容易将襲擊者暴露。
“将軍,已經襲殺了六十二名鞑子遊哨,最前面的斥候已經到達了大樹的燈籠下,不過,他們的哨兵有八人,無法一次全部擊殺。”一名全身濕露露的明軍斥侯匍匐着爬回,向這次領隊的李元胤禀道。
無法一次性全部擊殺就意味着對方可能發出警報,如今大軍留在三裏外的地方等待,三裏,如果天氣正常又是騎兵的話完全可以發出攻擊,可是在這樣的天氣,步兵至少要走二刻鍾,二刻鍾的時間足可以讓敵人從睡夢中完全醒來并做好防禦。
“發出信号,讓大軍前進。”李元胤決定不再冒險,好呆已經解決外圍的清軍遊哨,隻要将大軍逼近一裏左右,縱駛對方發現了也無所謂,不值得再冒險非要将清軍全部哨兵解決不可。
“是,将軍。”
在一處背對清軍營地的山坡,數盞燭光亮了起來,馬上熄滅,連續三遍後,燭光不再出現,數裏外,高傑低喝了一聲:“前進!”
“前進!”
“前進!”
……
命令一遍遍向後傳去,已經等待了許久的明軍行動起來,随着沙沙的腳步聲,黑壓壓的明軍向前挪動。或許是感受到了即将到來的撕殺,天空中突然沒有了浠枥枥的雨水。
從發現信号後,李元胤和部下已經停止行動默默等待,區區數裏的距離,李元胤等人等得漫長無比,他們即要擔心剛才襲殺的清軍遊哨被人發現,又怕外圍還有遊哨沒有清除幹淨,導緻大軍被鞑子提前發現。
好在一切正常,直到沙沙的腳步聲就在李元胤身後響起,對面的清軍也毫無所覺。
“複我河山!”
“斬盡蠻夷!”
對上口令後,高傑的大軍與李元胤兩部彙合,斷續前進,随着明軍越走越近,終于有清軍哨兵聽到沙沙的聲音好象正在向自己的方向接近,疑惑的問道:“什麽聲音?”
“可能是野獸。”另一名清軍自作聰明的道。
其餘人也聽到沙沙聲,一人向前面喝問了一句,并沒有得到回答,幾名清軍哨兵一時不能判斷,想喊敵襲又怕判斷錯誤,一名清軍拉開弓弦,嗡的一聲,一支長箭飛入前方,隻聽“卟。”的一聲傳來,好象是射中了什麽,又好象什麽也沒有射中,隻是沙沙的聲音陡然加快。
幾名清軍哨兵面面相觑,這箭到底射中了東西沒有,射箭的清軍想了起來,前面的遊哨怎麽沒有警報發出,他心中大驚,馬上大喊起來:“敵襲!敵襲!”
另外幾名清軍還在迷糊,敵襲,怎麽就知道敵襲,隻聽到黑暗中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射!”
“嗡。”的一聲大響,無數利箭從黑暗中射出,沒有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數名清軍全身已經插滿着箭支,睜大眼睛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嗚、嗚、嗚。”數聲急促的牛角聲響了起來,剛才那名清軍的喊聲已經驚動其餘哨兵,原本平靜的山村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鍋沸水,被牛角聲吵醒的清軍手忙腳亂的從房中,營帳中沖了出來。
由于沖得太快,又是黑夜,毫無星光,無論是房屋還是營帳,清軍都擠得密密麻麻,不免互相踩踏,呻吟聲,叫罵聲,撞到牆壁的聲音,撞到其他物品的聲音,無數的聲音交響在一起,
“殺!”明軍的呐喊聲響起。數千人的喊聲仿佛是一道悶雷,震得那些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清軍連身體都仿佛晃了數晃,一名明軍咬着牙将射中自己的長箭撥去,好在他身上還帶着蓑衣,等于多了一重保護,箭支入肉不深,雖然疼痛難忍,箭支還是順利撥出。
“咻!咻!咻!”無數的箭支飛舞,借着燈籠發出的的微弱光芒,明軍的箭支毫不留情的奪取了一條又一條清軍的生命,無數黑影向清軍所在的方向撲去。
“該死,我的刀呢。”
“我的弓箭。”
……
許多清軍沖出來後才記起自己手上沒有拿武器,急忙又回到自己存放武器的地方去取,喊殺聲将那些民夫驚醒,許多人揉了揉眼,看到四周撲過來的黑影都是心中大驚,一些人躲在車底不動,一些人卻象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逃,讓整個戰場更是混亂。
這些沒頭蒼蠅一樣的民夫爲自己的莽撞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除了小部分人逃出去外,大部分遭到明,清兩方軍隊無情的擊殺,明軍雖然不願意殺這些漢民,隻是無奈此時不是心慈手軟的時侯,不可能放任這些民夫攪入自己的陣線中。
“怎麽一回事?”愛星阿從床上跳了起來,聽到嗚嗚的牛角聲和明軍的喊殺聲,雙腿一軟,差點摔倒,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轟隆。”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明軍的手雷就象不要錢一樣到處亂丢,将清軍炸得斷腿殘肢滿天飛。
“唉喲,我的腿,我的腿沒有了。”
“我的手,我的手沒有。”
“痛死我了,額娘,我要額娘。”
……
“卑鄙無恥的明狗,有本事就用刀劍來打。”
“轟隆。”又是一聲爆炸,将那名要明軍用刀劍來打的清軍聲音炸沒,明軍的突襲非常成功,這些年,明軍夥食營養均衡,借着微弱的燈光就可以分清敵我,原先準備的口令竟然暫時用不上,他們發出的無數箭支和手雷成爲奪命使者,将清軍好不容易聚起來的抵抗碾得粉碎。
沒有馬匹,清軍的戰力發揮不到一半,在黑暗中,清軍戰力又要下降一半,明軍又占突襲的便宜,雙方人數相等,明軍至少可以發揮出六七成的戰力,清軍卻連一成戰力也無法發出,戰場上,隻可以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在明軍打擊下,清軍簡直無處躲藏,許多躲進房中的清軍都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手雷炸死。
“主子,主子,我軍敗了,快逃吧。”數十名戈什哈架着愛星阿拼命向外沖去,明軍已經追到身後了,晚一步不是被射成刺猬就是被炸得粉骨碎身。
“不,不,你們這些狗奴才,放我下來,我要指揮大軍将明狗趕出去。”愛星阿知道這些糧食對前線有多重要,若是丢了這批糧食,不說前線會必敗,可是軍糧會一下子變得非常緊張是必然,他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裏,所以拼命掙紮。
可是戈什哈們卻沒有這個覺悟,如果主将死了,他們也非死不可,如今戰局已經不能挽回,他們自然要架着主将走。
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明軍已經完全清除了清軍的反抗,除了逃走一小部分清軍外,大部分清軍已經被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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