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必劫糧,隻是大明的糧草都是從海上運過來,清軍根本沒有海船,隻能徒呼奈何,而清軍離後方隻有二百餘裏,若是平時睛天時,天津城頭至少可以看清方圓數十裏的動靜,加上清軍偵騎不斷,明軍一出營就會被發覺,根本無法劫糧,雙方都沒有往這個方向想
可如今雨勢連綿,即使是面對面,能見度也不過數十步,這就給了明軍劫糧的可能,王福越想越興奮,正要讓内侍傳召時,已經看到遠處一名黑影正在向自己的營帳走來,他頓時停止内侍傳召的想法,猜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見自己。
閻應元?黃得功?錢謙益……不過,等來人到了自己身邊,王福才發現自己竟然全部猜錯,來人竟然是高傑。
看到皇帝就站在禦帳裏看着自己,高傑連忙在雨中抱拳行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愛卿免禮,快進帳吧。”
“謝皇上。”高傑邁進營内,小心翼翼的解下身上的蓑衣,防止雨水濺到皇帝身上,他的蓑衣剛剛脫下,自有内侍接過,挂到了一旁。
“高愛卿……”
“皇上……”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話,高傑臉上微微一紅,連忙作出傾聽狀,王福微微一笑,磨了高傑五年,這個昔日以兇暴和桀骜不馴的翻山鹞子終于磨平了銳角,也知道了敬畏。
“高愛卿有事先說吧。”
“是,微臣今日得到一條訊息,想到了一條好主意要向皇上彙報,微臣以爲……”
“等一下。”王福将高傑的話打斷,高傑隻好将下面的話咽回去,愕然的擡頭望着皇帝,王福輕松笑道:“朕也有一個好主意,愛卿不妨和朕一起用筆寫下來如何?”
高傑這才釋然,心中暗暗稱奇:“微臣遵旨。”
内侍将兩份上好的宣紙拿出來放在兩張案幾上,磨好墨汁,将筆分别遞到皇帝和高傑手中,王福拿起筆,嗖嗖寫了兩字,高傑也不怠慢,很快放下毛筆,王福吩咐道:“把高愛卿所寫的拿過來,把朕寫的給高愛卿拿過去。”
“是。”田成先将高傑所寫的字交到皇帝手上,王福掃了一眼就已看清,上面寫了四個字:“派兵劫糧。”此時高傑也看清了皇帝所寫的字,皇帝隻寫了兩個字:“劫糧。”
“皇上英明,微臣佩服之極。”高傑誠心誠意的道,他看到那份情報,馬上就想到了劫糧的可能性,這可是他行軍打仗近二十年的經驗,沒想到皇帝也想到了。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隻是此番劫糧,危險頗大,朕又該派何人前往?”對于高傑的恭維,王福有自知之明,他得到清軍冒雨運糧的消息已經一天,剛剛才想到劫糧,高傑卻是才得到消息不久,孰高孰低不言而異。
高傑張了張嘴,他被閑置了五年,自然想得到這次機會,才會匆匆趕來,隻是不知皇帝心意,卻不好冒然開口,一時之間頗有一點抓耳撓腮之勢。
王福看得暗暗好笑,高傑若不是桀骜不馴,實在是一名勇将,如今自己訓練出十萬羽林衛,不用再擔心武将會勢大難制,這個高傑應當到了放出去的時候,王福正要下令時,外面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接着一名侍衛禀道:“皇上,靖國公、定北伯求見。”
今天實在是熱鬧,王福忍不住咦了一聲,看着案幾上高傑所寫的宣紙若有所思:“傳。”
“是。”田成揚着嗓子:“宣靖國公、定北伯觐見。”
田成的嗓子剛剛落下,黃得功、閻應元兩人也是一身蓑衣的走了進來,向皇帝行禮。
“兩位愛卿免禮。”
“謝皇上。”兩人同樣解下蓑衣,黃得功先道:“皇上,臣和定北伯有一事要向皇上容禀,鞑子冒雨運輸軍糧,軍中存糧必定不多,臣和定北伯都以爲,可以趁此時機将鞑子糧草劫走,如此一來,我軍可以穩獲勝卷。”
王福大笑起來,高傑臉上也忍不住露笑意,黃得功和閻應元兩人有點莫明其妙,黃得功忍不住道:“皇上,微臣所言不知有何不妥?”
“諾,田成,将剛才朕與高愛卿所寫拿給黃、閻兩位愛卿看看。”
“奴婢遵旨。”田成也忍着笑意,将兩份宣紙分别放到黃得功和閻應元兩人手中,看到紙上寫的字,黃得功和閻應元兩人都有一點傻眼,原來自己兩人竟然來晚了一步。
王福的笑聲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重新皺起了眉頭,大帳内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所有人都驚異的看着皇帝,不知皇帝的臉色爲何會如此凝重?
“皇上,不知有何不妥。”
“既然朕和諸位愛卿都能想到劫糧,以多爾衮的智慧不會想不到,會不會是多爾衮故意使詐?”
“這……”皇帝一提,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若是睛天,從京城的糧食四天左右就可以到達天津,難道鞑子真會如此缺糧,需要在雨天運輸的地步。要知道,雨天運輸,不但速度會慢上一倍不止,損耗更是一個大數。
劫糧,衆人光想到這是一個機會,沒想到有可能這是一個陷井,雨天馬跑不塊,能見度低,這是鞑子的一個弱點,可是明軍也有弱點,槍管一旦進水,火槍就會成爲廢物,就算有槍帽可以在開始時保證不進水,一旦戰鬥起來,多開上數槍後,槍管進水是必然的,明軍的火槍無法保持長時間射擊,手雷倒是不受影響。
派不派兵劫糧?派兵可能被清軍埋伏,導緻一次敗仗,不派,錯過這麽好的機會,等天色一睛,說不定又是數個月的對峙,雖然說長期對峙對大明有利,隻是兵兇戰危,時間長了,誰也不能保證沒有意外産生,至少除了清軍,大明還要保持對大順軍和大西軍的壓力。
王福踱着腳步,遲遲不能作出決定,黃得功、閻應元兩人低着頭,沉思不已,高傑臉上卻是一片掙紮,最後跪了下來:“啓禀皇上,微臣願意一試。”
“愛卿快請起,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王福已經打退堂鼓出,多爾衮缺糧也好,不缺糧也好,自己反正隻要緊守營帳,一直和多爾衮對峙下去,先受不了的一定是多爾衮,又何必冒險。
“回皇上,若是皇上不答應微臣的請求,微臣甯願一跪不起。”高傑知道,從長計議根本就是否決之意,如果他不争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有領軍的機會。
“你……”王福臉上閃過一絲怒容,這個高傑,自己磨了他五年的性子,沒想到骨子裏的高傲依然沒有磨去:“你可知道,這很有可能是多爾衮的一個陷井?”
“回皇上,微臣知道。”
“知道你還要闖,你不怕死,朕的士兵卻不能任由你帶進絕路。”
“皇上,是不是陷井,眼下隻是猜測而已,不闖又如何知道?何況就算是真的陷井,狹路相逢勇者勝,微臣相信一定可以讓多爾衮磕掉大牙,弄巧成拙,皇上,請相信微臣,微臣絕不會任由士兵送死。”高傑一遍說着,一遍咚咚的磕着頭,王福的禦帳内地上先鋪了一層木闆,木闆上又蓋着地毯,高傑的颔頭雖然磕在地毯上,還是很快變紅起來。
王福看得心中一軟,對于一個将領來說,信心永遠是擺在第一位,一個将領如果沒有信心,哪怕再有才華也會縮手縮手,這樣一想,剛才的怒氣大半消散。
“你需要多少人馬?”
“回皇上,五千人足予。”
五千人,就算全軍覆沒也隻是五千人而已,以大明現在的實力,少五千人構成不了什麽影響,可是若赢了,等于一下之擊中多爾衮的軟肋,很可能提前數月就導緻清軍崩潰,這個生意做是不做?兩種聲音在王福的耳朵呐喊,做了吧,不過五千人而已,輸無所謂,赢則是大赢,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行,那是五千條人命,可能一個決定就葬送。
“好吧,朕答應你,不過,朕不能将羽林衛給你,你隻能從原先的老部下挑選。”說完,王福感到心中一松,忍不住想道,看來,自己還真是一個心硬之人,五千條人命,就這樣讓他們冒險。
“微臣遵旨。”高傑大喜,對于皇帝的要求毫不在意,雖然這幾年他也在拼命學習使用火器,跟在皇帝身邊也看了不少火器部隊作戰,隻是畢竟沒有經驗,若是讓他指揮一支全火器的羽林衛,他恐怕還會不适應,遠沒有挑以前的老部下順手。
“嗯,朕給你五千全部步軍,你們可以多帶手雷,如果發現真是鞑子陷井,以士兵的性命爲重,就是不戰而退朕也不會怪罪。”
“微臣遵旨。”高傑大聲回道,雖然高傑以前喜歡騎兵作戰,可是這樣的天氣,騎兵比步兵還不方便,隻能将騎兵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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