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也是一驚,能加入斥候的都是老兵,自然不會不知這個馬蹄聲代表着什麽,一行十人很快集中在石大山身邊,剛好分成兩列,行進到石橋的中央,将整座石橋堵住。
“注意,檢查各自的裝備,上好弩箭。”石大山沉聲的道。
一隻匕首、一把長刀、一張弩弓、五枚手雷、三十支弩箭,這是明軍斥候的标準配備,各人快速檢查一遍後,迅速從馬背上取下弩弓,開始給弩弓上箭。
對面的馬蹄聲頓了一下,顯然也聽到了石大山他們的馬蹄聲,不過,馬蹄聲很快重新響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名穿着黑色衣甲,前額剃光,後面梳着一條金錢鼠尾的騎兵就出現在石大山等人眼中,接着是第二騎,第三騎……直到十五騎。
果然是清軍,明軍斥候呼吸都爲之一緊,對方比自己可是多了五人,而且看樣子這些人不是滿人至少也是蒙古人,若是數年前,即使雙方人數相同,大夥兒二話不說,肯定扭頭就逃,可是如今卻沒有人有這個想法。
這些年,大夥兒都是拿着朝廷的足額足饷,即使是死了,家人也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撫恤,如果不戰而逃,那還算是一名軍人嗎,何況不知有多少人搶着做斥候的工作,就是因爲有接敵的機會,機會來了卻轉身而逃,即使活下來,單是被人指指點點就會羞愧而死,當然,弩和手雷這種以前沒有的裝備,也是他們信心十足的原因。
明軍站在橋中央一動不動,這座石橋差不多也有百步距離,對面清軍在百步左右停了下來,明軍先期占據橋中央,清軍人數雖然多了五名,卻無法發揮出分頭合擊的優勢,隻能選擇硬碰硬,這對清軍來說,無疑是大爲吃虧之事。
隻是明軍明顯比他們少了五人,卻如此嚣張的立在橋頭,若是他們退卻,傳了出去,他們非要羞愧自殺不可。
前面的幾名清軍嘀嘀咕咕的商量起來,張大牛輕輕的碰了石大山一下:“什長大人,咱們要不要先發射弩箭?”此時兩軍距離差不多在弩箭的發射範圍内,如果發射,說不定能夠先行射殺清軍數人。
石大山用手指比了一下雙方的距離,搖了搖頭:“别輕舉妄動,咱們隻管守住橋。”弩箭易發難裝,如果沒有把握,石大山并不想浪費。
張大牛不再言語,一名清軍突然從隊列中向前沖進了十餘步停了下來,器張的向明軍比劃了一個小指,喝罵道:“明狗,有膽就離開橋中間,咱們真刀真槍的打一場。”
“狗鞑子,有本事就不要仗着人多,你們退下五人我們就過來。”石大山一邊回罵,一邊對張大牛道:“大牛,好機會,我拖住那個鞑子,你用弩箭幹掉他。”
“是,大人。”張大牛悄悄的将自己弩弓提了起來。
“明狗,隻要你們離開橋頭,我們五人就可以赢你們。”那名清軍以爲明軍中計,心中大喜,向後面揮了一下手,後面十四名清軍分成了兩隊,十人緩緩後退,連同喊話的清軍,果然隻留下了五人。
石大山哼了一聲,對于清軍這樣的伎倆當然不會相信,清軍退下去的十人随時可以增援上來,石大山小指朝下,罵道:“騷鞑子毫無信義,大爺豈會信你,若是不怕死的話就放馬過來吧。”
聽到罵自己騷鞑子,所有清軍都是大怒,滿人以前生活在深山老林,又是寒冷之地,經常一年也難得洗一次澡,身上難免有股怪味,這種怪味導緻滿人與漢人交往時常常有種自卑的心裏,最恨别人罵他們身上有騷味,如今他們占據北方數省之地,早已不用去鑽深山老林,隻是懶得洗澡和自卑的心理也流傳下來,又聽到這聲久違的騷鞑子聲音,這名清軍已經下定決心,哪怕追上八裏,十裏也有将這隊明軍斬盡殺絕,他扭頭向後正要說什麽,張大牛意識到機會來了,毫不耽擱的将弩箭發射出去,“嗡。”的一聲,弩箭離弦,向前頭清軍飛去。
“大家一起殺了這些明……啊。”清軍後面的話轉爲慘叫,一支弩箭明晃晃的插在他的後背,他在馬上晃了數下,一個倒栽蔥,從馬上摔了下來,隻是他一時還沒有死去,隻能躺在地上呻吟。
“卑鄙無恥的明狗。”
“明狗該死,就會背後偷襲。”
“殺了他們。”
……
後面的四名清軍破口大罵,隻是看到明軍的弩箭射程。一時之間卻不敢沖上來,隻能任由那名清軍倒在地上呻吟,退下去的十名清軍不知道發了什麽事,隻是扭頭看到最前面的那名同伴倒在地上,大吃一驚,連忙返回。
問清剛才發生的事,後面的十名清軍也是大怒,他們終于無法忍耐,十四人一起撥出了戰刀:“沖!”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十四名清軍臉現猙容,躍馬揚刀向橋頭沖來,雖然僅僅十餘騎,隻是聲勢絲毫不弱,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感覺。
“咴律律。”明軍的戰馬不安的打着響鼻,踏着蹄子,也想奔馳起來,隻是被主人死死勒住缰繩,若是在空闊場地交戰,靜止不動的騎兵就象是木頭柱子,面對沖鋒起來的敵人隻有死路一條,隻是大橋卻限制死了騎兵發揮的空間,速度與否并不重要,石大山等人完全不用擔心清軍沖過來的時候速度比他們快。
“射!”
“咻!咻!咻!”五支弩箭一起向沖擊過來的清軍飛去,最面前的兩名清軍看到弩箭飛來,臉上現出冷笑,手中長刀飛舞,“铮、铮、铮”的聲音中,共有三支弩箭被打落,第四支弩箭落到空處,剩下的那支弩箭清軍終于沒有躲開,卟的一聲中,弩箭插入一名清軍的肩膀,巨大的沖力使那名清軍失去了平衡,從馬上摔去,随即被後面幾隻馬蹄踩中,發出幾慘叫就再無聲息。
前面五人發射完弩箭後,将弩弓啪的一聲丢在地上,向後伸了一下手,後面的五張弩弓遞了上來,五人重新對前面瞄準,這時兩軍的距離接近了許多,隻有不到五十步,最前面的兩名清軍馬上就要跨上石橋。
“射馬!”
“咻!咻!咻!”又是五支弩箭一起向前飛去,這次弩箭飛行的速度快了許多,前面清軍正要用刀格擋,他們突然發現弩箭并非向他們飛來,而是飛向他們的坐騎,頓時手忙腳亂,一人勉強格開一支弩箭,隻聽自己的戰馬悲鳴一聲,前面兩匹戰馬一起倒下,馬上清軍一人腦袋撞在石橋上,頓時腦漿迸裂,死的不能再死,另一人卻是飛過橋欄杆,“砰。”的一聲巨響,掉到水裏,濺起無數浪花。
前面的兩匹馬倒地,後面的清軍頓時一陣忙亂,紛紛勒住缰繩,剛才的沖鋒之勢頓時瓦解。
十比十五變成了十比十一,清軍的腦袋都有一點發懵,他們眼中都射出駭然之色,若不是來不及上弩箭,石大山等人至少又可以射殺幾人。
“殺!”死了四人,卻沒有讓清軍退縮,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兇性,蹄聲重新響起,大橋被震的灰塵唰唰向下掉
所有的明軍站在橋中間依然不動,仿佛視沖過來的清軍無物,清軍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這些明軍仿佛吓傻的木頭,隻等着他們上去一一砍下頭顱。
“手雷。”
石大山話聲一落,所有明軍都從腰間撥出了一枚手雷,拉開環後,隻看到茲茲的聲響。石大山喝聲響起:“投。”
十個黑點全部向沖上來的清軍落下,清軍不再象以前無知,以爲這是砸人的鐵疙瘩,一名清軍慘叫了一聲:“掌中雷。”拼命用刀向落下來的手雷格擋,清軍硬是憑着眼力将五枚地雷撞擊到了橋下。
“轟隆。”橋上,橋上一起爆炸,雖然隻是五枚手雷,可是也夠清軍消受,當場有七名清軍倒在地上,其中四人一動不動,另外三人則是大聲呻吟,馬上的四名清軍也有兩名受傷,他們衣服上沾滿血迹,唯有最後兩人毫發無損,隻是如此大的爆炸聲使得他們的坐騎受到驚吓,最後面兩名清軍的戰馬自行扭頭拼命逃跑,受傷的兩人戰馬卻在原地亂蹦亂跳,兩名清軍臉上一片白色,不知是因爲失血還是用力過度。
“再投。”
又是十枚手雷投了過去,巨響過來,無論是地上呻吟的三名清軍還是馬背上二人,都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另外兩名清軍卻跑得隻剩下兩個黑點。
“呸,便宜這兩個狗鞑子了。”一名明軍斥候望着逃跑的兩個黑點道。接着又是大喜,除了一名鞑子掉到河裏外,這裏十二名鞑子的頭顱足夠他們每人記一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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