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看到清軍湧來,前線軍官聲嘶竭力的大喊起來。
前面清軍死傷慘重,真正能沖到大車前的清軍其實少之又少,有無大車在前面擋住,對于羽林衛來說更多隻起一個心裏安慰作用,如今大車沒有了,後面的羽林衛雖然在軍紀維持下不散,可是手哆嗦着不聽使喚,動作變得緩慢無比,盡管軍官拼命的喊叫,射擊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
這種速度當然難予擋住騎兵沖擊,數十名清軍沖進缺口,他們高舉馬刀,猙獰的沖進明軍陣式中,如砍瓜切菜般大殺起來,剛才還威風八面的羽林衛被清軍沖進陣列,一下子變得毫無抵抗能力,他們手中先進的燧發槍真正成了連燒火棍都不如的東西。
“轟。”一名羽林衛絕望之下,拉響了腰間的手雷,連同他自己和數名清軍一起炸倒,這個舉動馬上提醒身後的羽林衛,他們紛紛丢掉自己手中的燧發槍,拉響手雷,數十聲響聲後,清軍和羽林衛都同歸于盡,屍體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殺!”後面又有清軍正要通過這個缺口,向明軍陣營中間殺來。
“快,快,封住那個缺口。”杜大山心急如焚的指揮着炮兵移動校準。
“轟隆。”數十發炮彈同時落下,剛才被炮彈覆蓋的地方頓時成爲一片地獄,正在沖鋒的清軍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趁着這個機會,後面調集的羽林衛迅速上來,将這個缺口堵住,這批生力軍一上來,雖然前面同樣沒有大車,他們手中的火力卻将清軍死死壓制。
後面清軍看得真切,變得更是瘋狂起來,各處都遭到清軍騎兵瘋狂似的自殺攻擊,一時之間,多處地方大車傾覆,若不是依靠着手雷,明軍的防線就要支離破碎,雖然暫時擋住清軍的進攻,卻是顯得岌岌可危。
城内,謝遷、屠戶鄭等人已經換上了清軍的衣服,他們跟在韓昭暄後面,朝西城門直奔而去,韓昭暄臉色有一點發白,這些人還是劫了州府大牢,隻是卻是在自己的帶領下所劫,所有牢役都被他叫到一起,又放下兵器,這些人才輕易劫了大牢,剝了牢役的衣服,充當清軍。
城外雙方的戰鬥聲,半個西城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百姓都躲到家中,盼望着戰事趕快過去,整個街上空空蕩蕩的,隻有謝遷等人的身影,他們輕易來到了西城門,此時索尼已經帶在所有大軍出城,城門留守的清軍不過一百來人,見到一群百多牢役打扮的人過來,留下來暫守城門的小校大爲奇怪,帶着十餘人迎了上來,喝問道:“你們到這裏幹什麽?”
謝遷捅了一下韓昭暄,韓昭暄連忙回道:“我是青州知衙,我們是來幫軍隊守城門而來。”
“幫忙守城?”小校狐疑的看了看這幫牢役,心說牢役能守什麽城,隻是見許多人都是精壯大漢,心中轉而一喜,不管來人是什麽,多一人守城總是好事,他向韓昭暄拱了拱手:“知府大人,多謝你了。”
韓昭暄連忙回禮,謝遷揮了一下手,義軍頓時分出兩隊,一隊由屠戶鄭帶隊,直撲城門,一隊由丁可澤帶隊,噔噔的沿着台階上了城樓,那名小校隻道這些人守城心切,也沒有感到不妥。
謝遷眼看布置到位,笑着來到小校面前,問道:“這位将軍叫什麽名字?”
小校聽到别人稱呼自己爲将軍,心中一喜,正要回答,突然感到腹中一痛,他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的肚子上多了一個大洞,鮮血汩汩直流,他臉孔上全是不敢相信之色,茫然的望着謝遷,不知道這個牢役爲何要殺自己,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随着小校倒地,他帶來的十餘人也相繼倒地,卻是其餘義軍一個對一個,輕易将其捅死,城牆上,一名清軍正伸長着脖子看着城下的戰事,一隻大手從身後摸了過來,一把捂住他的口鼻,他正要掙紮,突然感到咽喉一疼,全身的力氣迅速消失,軟綿綿倒下,一名牢役扶住他的身體靠在城牆上,仿佛此人偷懶休息一般。
這種情形,城上城下到處都是,幾乎一大半守城兵卒都倒下時,終于有人感覺到不對,一名清軍無意間扭頭看到一名牢役将自己的同伴脖子割斷,他驚恐的喊了起來:“奸細,有奸細,有……呃。”
他剛喊了兩聲,一隻匕首從他脖子上劃過,他再也無法發出聲音,隻是他剛剛的喊聲還是将其餘活着清軍驚動,他們紛紛扭頭看過來,心中茫然,奸細在哪裏?
“殺!”沒等他們明白過來,扮成牢役的謝遷軍已經向他們撲了過來,很快,剩下的人也全都解決。
“快,快,把城門關上。”
吱吱呀呀聲中,西城城門緩緩關閉,頓時将出城的清軍與城中斷絕,看到城門的大鐵栓落下這後,所有義軍松了一口氣,外面最近的清軍不過數百步,若是奪城門時讓清軍發現,隻需數百名騎兵一沖,他們就要全部死光,幸好運氣站在自己這邊。
“哈,哈,這些看那些兔崽子們怎麽進城。”屠戶鄭大笑起來。
關閉城門之後,除留下十幾人守門外,其餘義軍都登上城頭,看着下面的撕殺,見到明軍陣線好象有點不妙,心中不由着急起來,若是清軍沖破了明軍防線,那他們奪城門根本毫無意義。
隻是他們才百多人,就是想從身後發起沖擊也沒有用,隻會白白送死,謝遷連忙向趙束鄉問道:“軍師,可有辦法幫到大軍。”
趙束鄉已有大明朝廷所封正式官銜,早已不是謝遷的軍師,隻是萊州破城後,他這個萊州知府成了空,隻能又跟着謝遷到處東躲西藏,恢複了軍師的位置。
趙束鄉四下望去,隻見城牆門樓上一杆清軍大旗正在獵獵作響,指了指大旗道:“砍旗。”
砍了旗,清軍自然知道城中出了事,他們要時時擔心城中的敵人沖出來,必定會心驚膽戰,謝遷等人都是喜形于色,屠戶鄭自告奮勇的道:“我去。”
一名清軍無意向後看,才發現好象不對勁,城門怎麽關閉了?他的話引起了其餘清軍的好奇,扭頭一看,果然城門被關的死緊。
“這是怎麽一回事?”清軍騷動起來,若是沖不破明軍的陣式,城門又關上,那他們豈不是連逃也無處逃,許多人以爲是留守的張是祿所爲,紛紛破口大罵。
“嘩啦。”一聲,隻用了數刀,屠戶鄭就将直徑一尺多粗的旗杆砍倒,他将旗杆連同旗幟都拖了出來,看到這旗杆和大旗,所有人都歎了一口氣,可惜自己沒有大明旗幟,否則把大明旗幟升上去,下面不亂都難。
“沒事,鄭大人,你力氣大,麻煩你倒提着旗幟朝下面揮舞數下。”趙束鄉馬上想到了一個辦法。
倒提旗幟在以前通常是投降之意, 隻是後面才換成了白旗,屠戶鄭依言倒着旗子在城頭搖動,這一搖不止清軍看得明白,就是羽林衛也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哪路大軍就攻進城了?”孫克鹹納悶道,不過,不管怎樣,有利用先利用再說,他下令道:“傳令,向清軍喊話,城已經破了。”
“城破了,城破了。”羽林衛大喊起來。
“什麽,城破了?”即使是正在沖鋒的清軍也忍不住回頭望,果然,城牆上有一人倒轉着西城大旗正在揮舞,許多人心裏茫然,完了,完了,等下城中的明軍出來,不,不需要出來,隻要在城上架起數十門大炮,所有出城的清軍就要死無全屍。
他們越想越覺得可能,一些人勒住了馬,一些人依然前沖,正在沖鋒的清軍陣形頓時大亂,再也無法對明軍陣線構成威脅。
索尼、索額圖父子兩人也呆呆的看着城頭,他們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在索尼想來,城中好呆也留了二千多人和數萬青壯,守個半天一天總沒有問題上,沒想到一個多時辰明軍就來到西門,難道明軍會飛。
“都統大人,不能再猶豫了,沖出去,隻有沖出去才有希望。”耿仲明沙啞着嗓子大叫道。
索尼從不解中驚醒過來,确實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後路了,他将剩下的一千多白甲兵召到身邊,喊道:“滿人的巴圖魯們,青州已經被明狗占了,他們馬上就會在城牆架起大炮,若是不沖不破明狗防線,我們都要死無全屍,所有不想死的巴圖魯,跟在我赫裏舍的大旗下,殺出一條血路來。”
“殺!殺!”
“沖!”索尼一馬當先,向前沖去,一千多白甲兵緊跟其後,接着是蒙古騎兵,耿仲明的騎兵,其餘各個綠營,大有破釜沉舟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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