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羽林衛兩天的努力,大部分物資已經從船上搬進村,糧食足夠大軍半年所食,炮彈、火藥、軍械各種物資也在村中堆積如山,基本上每家每戶院中都堆放的滿滿的,一些村民聽到要打仗,拿着軍隊給的補償銀子拖家帶口離開村子,也有一些村民認爲村中更安全,并沒有離開,這兩天協助大軍搬運物資,挖掘壕溝,軍隊不但管飯,每天一個壯勞力還發十文大錢,二斤大米,讓這些人感到有點喜出望處,幹勁十足。
營寨也在第二天上午就修好,村外那數十畝森林也幾乎伐光,隻留下了兩顆數百年的大樟樹,隻是當然時間越充足越可以加固,壕溝可以挖得更深,陷井可以挖得更多,得到消息的羽林衛更是抓緊時間,甚至晚上還點燃火把熱火朝天的幹了半晚。
第三天一大早,遠遠就望見北方一股煙塵揚起,接着一隊清軍就出現在羽林衛的視線内,不過,來的清軍不多,大約隻有千把人,看來隻是清軍的先頭部隊,多數羽林衛對來的清軍沒有理會,繼續加固營寨,隻有一隊數千人的騎兵對這隊清軍進行驅趕,确定了羽林衛的位置,這隊清軍也沒有多作停留,轉身就走,讓出來驅趕的羽林衛撲了一個空。
到了下午,大隊的清軍才真正來臨,馬蹄聲象悶雷一般響起,天空卷起一股巨大的煙塵,先是一道黑線,接着就成了黑壓壓的一片,無數黑衣黑甲的清兵揮舞着手中的馬刀,向前方湧來,整個氣勢一往無前,仿佛可以将前面的一切東西全部碾碎。
王福和一幹将領就站在村口的山上,打量着過來的清兵,身後的羽林衛臉上帶着一絲緊張,又有一絲興奮,炮兵更是已經給大炮塞上炮彈,隻要一聲令下,就可以馬上點燃火繩開炮。
此時兩座小山已經大變樣,原先的雜樹已經砍了個精光,從山腳到山頂,短短的路線堆起了三道壕溝,壕溝前面是一排大木做成的營寨,營寨前則是大小不一的陷井,山頂上,一門門大炮直指向前方,整個山頭仿佛成了龍譚虎穴。
“咴律律。”無數馬嘶聲響起,看到布置的如同剌猬的小山,清軍到底沒有直沖過來,就在明軍視線内停止了向前奔馳,一下子由極動變成了極靜,清軍整個隊伍卻絲毫未亂。
中間一名清軍指了指,從中分出兩支數十人的小股清軍向左右兩邊跑去,其餘人旁若無人的在明軍注視下下馬,開始安營紮寨。
看着這些鞑子如此目中無人,王公略站了出來道:“皇上,鞑子前鋒至多有五千人,未将請求出戰,給鞑子一個下馬威。”
王福看了看遠處的清軍,又看了看身後的部下,心中一動,也存在試一試清軍深淺的念頭,不過,掃了掃身後的大炮和布置的密密麻麻的壕溝、陷井,還是将這個念頭壓了下去,若是旗開得勝固然不錯,若是敗了可是極爲損傷士氣,有這麽多道防護措施,何必跟清軍硬拼。
“不必了,把朕的龍旗和黃傘蓋升起來,朕要讓這些鞑子在山下流盡鮮血。”
一杆繡着五爪金龍的黃旗緩緩升起,在風中獵獵作響,同時龍旗下面則是一面巨大的黃色傘蓋,傘蓋上同樣繡着五爪金龍。
“萬歲!萬歲!”黃色的龍旗一升起,整個山上山下就響起震天般的歡呼聲。
山下譚泰正與鳌拜、塔瞻、嶽爾多等将領談話,聽到歡呼聲,衆人都停了下來,擡頭往上看去,剛好看到那名黃色的龍旗獵獵作響。
“真是皇帝老兒。”鳌拜大叫道。
雖然從回去的清兵口中得知大明皇帝禦駕親征,隻是所有人都半信半疑,爲是否要先對付皇帝還是先攻下淮安,清軍還有一番争執,畢竟淮安已經損失了這麽大,又快要攻下,隻是小小的淮安與大明皇帝根本不能相提并論,殺死或者俘虜大明皇帝的誘惑還是占了上風,多铎決定後馬上下令停止攻城,并以最快的速度派出前鋒,防止大明皇帝逃跑。
看着明軍構建了陣地,譚泰等人雖然覺得有點棘手,但心中想的還是如何确認大明皇帝是否在軍中,如今看到龍旗升起,各人再無懷疑,沒有人敢假冒皇帝的龍旗,何況下面還有皇帝專用的禦傘。
雖然鳌拜、塔瞻等人都狠不得馬上沖上山去抓住大明皇帝,可是譚泰卻沒有輕動,豪格的死亡固然讓他們這些兩黃旗将領憤怒,從今往後,多爾衮再也無人能制衡,除非等到皇帝親政,否則兩黃旗隻能被兩白旗壓在身下,隻是譚泰卻沒有喪失理智,圖賴和豪格相繼在明軍攻擊下身亡,足可以表明明軍并非全無戰力。
當夜,雙方都相安無事,山下的清軍全都呼呼大睡,反倒是羽林衛因爲初次臨戰,許多人睡不着,就這麽睜着眼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清軍陣内更大的暄嘩聲傳來,卻是多铎已經帶着主力到了,數萬清軍的氣勢比昨天更足,天地間,仿佛都是清軍的馬蹄聲。
“殺!”休整了大約一個時辰,清軍已經迫不及待的展開了攻擊,數千名清軍揚着馬刀,轟隆隆的向明軍構築的陣線沖過來。
“轟!”整個山頭都仿佛猛烈振動起來,明軍架在山頂的大炮開始發威,無數炮彈就象雨點一樣落在沖鋒的清軍當中,沖鋒的清軍一陣人仰馬翻,凡被炮彈擊中,無論人馬都是死無全屍,胳膊、大腿抛灑的到處都是。
聽到明軍的炮響,多鋒、舒克薩哈、譚泰等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大明的火炮實在太多了,僅一輪,起碼有上百名大清的勇士倒下,好在炮彈發射的速度緩慢,否則多少人命也不夠往裏面填地。
“咴律律。”前面的清軍突然從地上陷了下來,地上憑空多出了一個大洞,卻是清軍踏着陷井,連人帶馬掉了下去,後面的清軍急忙避開,隻是有些人躲閃不久,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戰馬跳下陷井
二輪炮擊之後,清軍加上掉在陷井下的人數,已經付出了數百名傷亡,他們的前鋒也接近了明軍布置的第一道栅欄,許多清軍一提僵繩,馬身人立而起,同時馬上清軍抛出了手中的繩索,繩頭準确的套在前面的木樁上。
“射擊!”就在清軍轉身要拉繩時,明軍前線軍官的命令已經傳下。
“砰!”槍聲響起,明軍第一道壕溝内馬上被硝煙彌漫,同時最前面的清軍也一陣大亂,無數人影從馬背上摔下,他們身上全是子彈打中的血洞,許多戰馬也哀鳴着砰然倒地,有些戰馬卻是發狂起來。
前面有栅欄,自己又伏身在壕溝中,既不用怕敵人沖過來,敵人的箭支也難予射到,羽林衛雖然是第一次接仗,卻沒有人慌亂,基本上将訓練的水平發揮出來,前線差不多八成的火槍同時打響,給清軍造成了慘重的傷亡。
沒被打中的清軍拼命撥轉馬頭,鞭打着馬背,想要借着馬力将木樁撥起來,這是草原常見的戰法,隻是這次卻好象有一點不一樣,隻聽繃繃的聲音作響,他們身後的繩子大多繃斷,甚至有些馬匹幹脆被繩子勒得跑不動,隻剩下呼呼的喘氣。
草原上木頭稀少,一般用來作栅欄的木頭都不大,插入地下也不算太深,一般馬力就可以将之撥起,明軍所用的木頭卻是用船運過來,不但是草原所用木料二倍大小,而且埋入地下更深,單靠一匹戰馬的力量根本拉不動,除非清軍有時間用兩三匹馬一起拉才行。
沒有撥出木頭的清軍更是仿佛靶子,在明軍火槍的輪翻射擊下,紛紛從馬上掉下。
“嗚、嗚、嗚。”清軍的号角吹響,後面的多铎發覺不妙,急忙下令撤退,剩下的清軍如蒙大赦,紛紛退下,山上的火炮轟鳴不停,仿佛是對清軍進行歡送。
清軍退下後,清點了一下損失,多铎等人無不色變,剛才短短時間的攻擊,清軍損失差不多達到千人,其中一半是死在火炮和陷井下,一半是死在火槍下,雙方根本連接觸都沒有。
開始多铎等清軍将領并沒有把這些壕溝放在眼中,冷兵器的作戰,很少會出現大規模的壕溝,畢竟挖壕溝需要時間,挖得太淺太窄都不起作用,戰馬可以一躍而過,而挖得太寬太深,除非你很早就知道戰場在哪裏,否則敵人不會讓你有充足的時間挖壕溝,而攻城戰則有護城河,用不到壕溝。
朱仙鎮大戰,李自成挖下近百裏的壕溝,将數十萬明軍圍困的動彈不得,最後大潰,那是因爲明軍先喪先了出戰的勇氣,任由農民軍折騰,就在明軍眼皮底下,農民軍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才挖好這道壕溝。
如今明軍充其量隻挖了兩三天,借着坡勢或許可以勉強阻止戰馬跳躍,隻是隻要舍得傷亡,用不了多久人馬屍體就可以鋪出一條通路出來,隻是多鋒等人卻沒想壕溝卻還有另一條作用,可以讓明軍的火槍兵躲在裏面毫無顧忌的射殺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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