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是陝西的糧倉,雖然陝西連年大旱,許多地方常常顆粒無收,隻是卻不代表漢中也如此,漢中北依秦嶺,南頻巴山,中間爲盆地,漢江,嘉陵江從中而過,給了漢中平原充足的灌溉水源,保證即使是在大旱之年,漢中依然糧食富足。
張獻忠與李自成雖然同爲農民軍出身,隻是早有嫌隙,曆史上,張獻忠也正是在剛剛立國之後就派人想将漢中拿下,爲的就是漢中的富足,隻是由于李自成沒有出兵河南,張獻忠部損兵折将,狼狽而回,若不是張獻忠親率兵馬救援,差點連孫可望也失陷在漢中。
此時曆史卻有很大改變,由于李自成率大軍進入河南,漢中隻留有馬爌帶着數萬人留守,馬爌并非什麽能将,很快就被孫可望擊敗,帶着殘兵敗将退出了漢中,聽到漢中失陷,李自成又急又怒,再也顧不得南下還是北上,留下高立功,李過等大将留守河南後,自己親自帶領人馬返回,要從張獻忠手中重新将漢中奪回。
張獻忠突然與李自成打了起來,無論是南明還是滿清即是失望,又松了一口氣,失望的自然是李自成沒有打對方,松一口氣是李自成恐怕暫時要拖在陝西,不用擔心幾十萬流寇會突然攻向自己。
淮安,這裏本來是劉澤清的駐地,劉澤清被皇帝誅殺後,餘部據城叛亂,後來被黃得功率部平定,城破時,劉澤清的侄兒還劉之幹還想放火焚城,結果把帥府燒掉了一半,以後,黃得功率軍追擊叛軍餘部,淮安才真正安定下來。
淮安在大明初期因漕運而興,明中葉後,由于黃河奪淮入海,淮安水患愈演愈烈,一度衰弱,在朝廷委派大員治河後,淮安得以重新興盛,隻是劉澤清入駐後,先是對府内百姓百般盤剝,後來其餘部又作亂,淮安短短數月就由興盛變得衰弱,眼下前徐州正在打仗,淮安夾于徐州與揚州之間,理所當然的成爲了一個中轉站,從徐州下面各個區縣撤下來的百姓多是安置在淮安附近,從揚州運上來的物資也把淮安當成倉庫,剛剛才遭受兵災數月的淮安迅速繁華起來,真正因了那句話,盛衰有期,其興也勃矣,其亡也忽矣。
天空中陰沉沉的,北風呼嘯着吹過,一小隊騎兵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沿着運河艱難的行進,黃得功離開後,淮安歸于揚州府管轄,史可法派劉肇基駐兵淮安,他們正是現在淮安總兵劉肇基的部下,奉命每天在運河上巡邏。
“大人,這天太冷了,反正不會有事,咱門回去吧?”一名騎兵哈着氣,對自己的上司,一名騎兵營什長項循道。
項循是遼東人,據他自己吹噓,是項羽的後人,不過,項循力氣大是事實,數十斤的大刀舞在手中輕若無物,一頓飯足是其他人三人的飯量,曾立下不少戰功,隻是爲人太過死闆,一直升不上去。
“對啊大人,明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反正河上也停止了航運,咱們巡邏也沒有什麽用,早點回去也好。”
看到衆人熱切的望着自己的目光,項循正要點頭答應,隻是耳朵突然一豎,仿佛聽到了什麽,他正要仔細聽,除了風的呼嘯,再也聽不到任何東西:“你們剛才聽到什麽了嗎?”
“沒有,沒有。”各個騎兵都搖頭。
“不對。”項循跳下馬來,将頭上的帽子拿掉,伏下身去,耳朵馬上傳來一股剌骨的寒氣,仿佛要将他的耳朵一下子凍掉,前方一股震動傳來,項循臉色大變:“有騎兵接近。”
有騎軍接近,衆人面面相觑,沒聽過有騎兵調動啊,一人反應過來:“難道是鞑子。”
此人一說,所有人都色變,劉肇其出身遼東,他的部下也多有遼人,項循這隊騎兵中,遼人出身的有四個,加上項循自己,剛好占了一半,他們深知鞑子的厲害,大隊騎兵出現在這裏,毫無疑問,鞑子肯上是沖着淮安來。
“快,你們幾個,馬上返回去報告大帥。”項循點了點數名騎兵道。
“大人,一起走吧,若是讓鞑子發現就遭了。”一名騎兵道。
“走不了。”項循苦笑起來,前方已經出現了十來個鞑子的身影,他們無疑是鞑子的斥候,先清除路上的障礙,以便對淮安突襲,隻是沒想到在這裏會與明軍相遇。
“大人保重。”看到鞑子斥候,幾名明軍知道如果再不走,他們就走不了,撥轉馬頭,重重的在馬身上一拍,向後方急馳而去。
看到明軍,都隆也是一愣,都隆是正黃旗下的一名牛錄額真,正黃旗在濟南一戰中死傷慘重,不但固山額真圖賴陣亡,還有一千多名精銳葬身戰場,相當于抹去了四個牛錄,正黃旗雖然有四十五個牛錄,差不多相當于其他旗兩旗人馬,但一下子去掉四個牛錄,而且是跟随旗主身邊的親衛,正黃旗還是元氣大傷。
因爲圖賴陣亡的緣故,正黃旗非但沒有因爲先攻入城中受賞,反而受到多铎的趁機打壓,濟南城正黃旗所獲最少,這次出征偷襲淮安,正黃旗又擔任着最艱苦,最吃力不讨好的斥候工作。
爲防止發生意外,都隆親自帶着十五名本牛錄中最精銳的白甲兵充當斥侯,一路已經斬殺了不少無意碰見的路人,一些路邊的村莊也慘遭屠戳,眼看還有十多裏就要到達淮安了,沒想到這樣的天氣還會遇到明軍出來巡羅,若讓明軍逃走一人,他們這次對淮安的突襲就要失敗了,見到明軍要走,都隆大急:“快,追上去,殺光他們。”
十五名鞑子臉上留着又濃又密的胡子,因爲沖剌的緣故,瓜皮帽下的一根尾巴飄了起來,臉上一片獰笑,夾雜着呼嘯的寒風,就如同地獄中放出來的惡魔,還留在項循身邊的四名騎兵臉色發青,雙服戰戰,他們恨不得立即象前面五人一樣撥馬便逃,隻是看着項循不動,他們隻能咬牙不動,理智告訴他們,若是現在逃跑,所有的人都會讓鞑子如同打獵一樣從後面追殺而死。
“殺!”項循撥出長刀,向迎面的鞑子沖去,項循身後的四名騎兵也發出一聲呐喊,仿佛也将所有恐懼驅散,緊跟在項循身後向前沖去。
見到明軍沒有一起逃走,都隆大感意外,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明軍這是自尋死路,他調整馬位,向最前面的那名明軍沖去。
雙方很快接近,都隆的長刀如同閃電一樣劃向前面的明軍,他的腦中已閃過這名明軍斷爲兩截的畫面。
“铮!”一聲巨響,兩柄長刀碰撞在一起,發出激烈的火花,都隆隻覺得手一陣發麻,項循也差不多也是如此感覺,兩人的目光狠狠的撞在一起,都爲敵人接住自己一刀感到意外,隻是雙方很快交叉而過,失去了繼續交手的機會。
“卟、卟、卟。”三名明軍從馬上掉了下來,一名清兵握着一隻斷手,大聲慘叫起來,剛才雙方短暫的交鋒,明軍付出三人死亡的代價,僅換得了清兵一人重傷。
項循撥轉馬頭,打量了自己唯一的部下,大聲叫道:“還能戰麽?”
“大人,唯死而已。”
“好,再沖!”
都隆扭頭望着項循,眼中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這名明軍足可以和自己一戰,好久沒有遇上對手了,可惜自己不能在這裏耽擱時間,他點了點五人,其中包括那名斷手的清軍:“你,你……留下來消滅這兩名明狗,其餘人随我追擊!”
“是,大人!”聽到吩咐的五名清軍撥轉馬頭,眼睛冷然的打量着項循兩人,那名斷手的清軍停止了慘叫,匆匆爲自己包紮起來。
都隆放心的拍馬向前追去,雖然那名明軍武藝不錯,可是五個人對付兩人,應當綽綽有餘了。
淮安城門,十餘名守門的士兵正縮在一旁躲避着寒風,城門内外冷冷清清,也沒有什麽人影,大家都躲在家中,準備歡歡喜喜過個新年,劉澤清覆沒後,原先定的那些雜稅都被朝廷取消,加上前些時日朝廷大舉向前方調運物資,不少人充當民夫,又賺了一些閑錢,今年總算有一點餘錢過年。
急促的馬蹄聲在前方響起,一名守城士兵懶洋洋的擡頭看去,頓時驚訝的張開嘴,前方出現了十餘名騎士,最前面的一人穿着明軍軍服,正伏在馬上生死不知,後面的十餘人卻是穿着皮衣,戴着瓜皮帽,雖然将光秃秃的腦門遮住了,腦後飛起來的一根尾巴卻暴露了他們的身份。
“鞑……鞑子。”那名守城士兵結結巴巴的道。
“什麽打子,我說三娃子,想要打兒子,你也要有啊。”老兵的回話讓其餘人哄然大笑。
“不是打子,是鞑……鞑子。”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老兵站了起來,隻是向前看了一眼就驚呼起來:“不好,有鞑子,快關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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