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田大人,馬大人這次不遵軍令,固然有罪,隻是眼下與鞑子剛剛交戰便陣斬大将,極爲不利,還望大帥手下留情,給兩位大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翁之琪再也不能坐視,連忙求情,并用手捅了一下殷洪盛。
殷洪盛這次部下損失慘重,對于田雄,馬得功兩人心中本來暗恨,隻是見到翁之琪暗示自己,也不得不爲兩人求情:“大帥,陣前斬将不吉,還請大帥三思。”
“請大帥開恩。”其餘副将也替兩人求起情來。
黃得功臉色依然鐵青,卻是和緩了不少:“好吧,念在爾等以往的功勞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拖下去,一人打五十軍棍。”
一次斬兩名總兵,黃得功還沒有這麽瘋狂,何況這兩人跟随黃得功多年,也不可能說斬就斬,剛才說斬兩人也是一時氣急而已,見到翁之琪等人求情,剛好就坡下台。
“啪,啪。”的軍棍聲傳來,棍棍入肉,田、馬兩人緊咬着牙關,一聲不吭,爲了表示對黃得功的尊重,皇帝并沒有在黃得功軍中派駐軍法官,行刑的人都是黃得功的親兵,他們對兩人毫不留情,五十軍棍打完,田、馬兩人已是皮開肉綻,動彈不得。
明軍徐徐撤退,清軍上下都松了一口氣,暗道僥幸,若是明軍的援軍先來半個時辰,他們就危險了,見到明軍撤退,若是以往,清軍早已追下來,此時卻不敢絲毫動彈,直到明軍在視線消失,孔有德才派出探馬,命令部下原地休息。
經過一役,孔有德部老實起來,甚至沒有離開過山坡一步,就在原地等待與多铎彙合,多铎聽到孔有德部被伏擊,也是大吃一驚,連忙加快趕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與孔有德相彙。
多铎本以爲孔有德部就算是被明軍襲擊,隻是其本部有五千人,又有大量火槍火炮,即使有損失也不會太大才對,哪知道他們的傷亡不但在三成以上,而且丢掉了四門大炮,若不是及時占據山頭,還有可能全軍覆沒。
多铎雖然看不起漢人,但對漢軍八旗的戰鬥力還是心中有數,他們的戰力雖然不如滿八旗,可是比起蒙古八旗來,還要高一些,這樣一支強軍差點全軍覆沒,這一捧就猶如冷水澆頭,多铎也變得謹慎起來,雖然到了濟南城下,卻沒有馬上攻城,隻是試探着往城中打炮,城中毫不示弱,也馬上開炮還擊。
一時濟南城硝煙彌漫,雙方的大炮你來我往,清軍紅衣大炮雖然zhan有射程遠的優勢,可是城中卻zhan有火炮多的優勢,繳獲清軍的四門紅衣大炮因爲沒有合适的炮彈暫時無用,可是其餘大小火炮合起來卻有七十五門之多,隻比紅衣大炮差一線的大将軍炮也有二十多門,依靠城牆的優勢,勉強可以與清軍的紅衣大炮展開對射,最終還是城中的火炮占據優勢,在損失了兩炮紅衣大炮後,清軍的炮擊也不得不停止下來。
在清軍圍困濟南時,另一個戰場也開始了,顧君恩帶回去的糧草讓大順軍上下都爲之一振,二萬石糧食雖然不多,但用來發動一場小戰役足夠了,更重要的是,與弘光朝形成默契後,大順軍暫時擺脫了兩面作戰的尴尬,在弘光朝廷明确發出與清軍才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後,大順軍統治的一些地區叛亂也平靜下來。
這倒不是這些地方就認可了大順軍的統治,清軍是吳三桂借來爲先帝報仇的說法以前頗迷惑了不少人,許多地區驅逐大順軍後直接與吳三桂或者清軍接洽投城,他們幻想清軍退下去,他們就能成爲大明的功臣,隻是弘光朝的表态将這層華麗的外衣擊碎,在弘光朝的大軍離他們還遠的情況下,他們不知何去何從,一時隻有沉浸下來。
在這種有利的情況下,李自成當然不會坐等清軍的進攻,他親率大批精兵猛将源源北上,主力取道同州,白水準備與吳三桂、阿濟格部大戰。
另一路大順軍在山西垣曲向北推進;第三路大軍則出現在河南,大順軍旌旗飄揚,連綿十餘裏,渡過黃河後向銅瓦廂進攻。
不得不說,此時的大順軍兵力依然雄厚,遠遠超過了吳三桂與阿濟格的聯軍,而後續的舒克薩哈部還沒有到達河南,大順軍正是抓住了這條難得的機遇,以三路進軍的方式向清軍展示自己的力量。
吳三桂與阿濟格顧此失彼,他們的主力當然要對付李自成親率的大軍,河南,山西兩路就暫時顧不上了,清軍也剛剛拿下河南不久,本來就根基不穩而且兵力稀疏,清軍的兵力許多都是由殘餘明軍和地方鄉紳地主的自組團丁轉化而成,根本沒有多少戰力,急得剛剛委任爲清軍河南巡撫的羅繡錦頻頻向清廷發出求救的信件。
隻是遠水不解近渴,十月中旬,大順軍發動懷慶戰役,連克濟源、孟縣、清軍懷慶總兵金玉和領兵在柏香鎮與大順軍交戰,雙方血戰一天,結果清軍全軍覆沒,總兵金玉和、副将常鼎、參将陳國才等人連同所部二萬多兵馬無一逃脫,全部身死。
這一役,幾乎将河南清軍機動兵力一掃而空,吓得衛輝總兵祖可法連夜率軍逃到泌陽固守待援,鄭州、洛陽等大城也直接暴露在大順軍的攻擊之下,消息傳到京城,清庭頓時大嘩,而多铎在濟南城毫無進展的消息也傳到了清廷,此時許多滿清貴族趁機老調重彈,提出将北京搶光,撤回關外。
多爾衮左右爲難,撤回關外是絕不可能,隻是無論是大順還是南明,現在看來都不是想像中的弱,他犯了分兵的大忌,兩路進攻,可能兩路都不能取勝,如果要主攻一方,那應該先主攻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