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棟站在山坡上看得目瞪口呆,他可沒有想過派李元胤這次試探會演變成一次大勝。左良玉的軍隊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弱了,他心中閃過一絲念頭,若剛才自己五千大軍都沖過去,會不會将左良玉的大營踏破。
随即李成棟自己搖了搖頭,這太不現實了,好呆叛軍一營有十多萬人,何況九江城和右營随時可以增援。
“總兵大人,末将回來了。”李元胤興沖沖的策馬來到李成棟旁邊。
“好,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李成棟點了點頭,心中卻在苦苦思索,叛軍的戰鬥力如此之弱,到底是對方有陰謀還是出了什麽變故。
第二天,嘗到甜頭的李成棟又派李元胤領着一千騎兵前往叛軍營前搦戰,自己領着四千人悄悄跟在後面,一旦再出現昨天的情況,他會毫無猶豫的率軍一起猛攻,既使攻不破對方大營,也要讓對方損失慘重。
可是面對官軍的挑釁,叛軍理也不理,營門緊閉,隻是用弓箭壓住陣角,不讓官軍放火,完全擺出一幅縮頭烏龜的樣子。
李成棟無奈,隻得派出斥候向後方報告,接到李成棟的報告,王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千騎兵在對方軍營外殺數千人,從容而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皇上,會不會是叛軍故意示弱,想引誘皇上率軍到九江決戰?”閻應元馬上提出了一個可能。
故意示弱,有這個可能,可是眼睜睜的看着數千士兵被殺而不救,這也太傷己方士氣了,如果引起部下離心,恐怕得不償失。
“高愛卿,你看如何?”王福向高傑問道。如果論打仗經驗,這次出征的将領中,還是以高傑最爲豐富。
從李成棟、李本深、柏永馥三人遵旨拜見皇帝時起,高傑已經失去了與皇帝抗衡的籌碼,高傑打定主意,盡量韬光養晦,見皇帝問到自己,連忙起身:“回皇上,臣以爲閻大人所言有理。”
“是嗎?”王福心中總是覺得有哪兒不對。
“皇上,臣不懂戰事,不過也知道坐擁堅城與勞師遠征的區别,不管左逆有無陰謀,隻要皇上緊守安慶,久之左逆必敗無疑。”錢謙益道。
前段日子東林黨許多重臣被逐,錢謙益頗爲低調過一段日子,生怕皇帝看他不順眼将他也趕出朝堂,後來見皇帝并無此意才又活躍起來。
王福當然知道守在安慶穩妥,可是若左良玉一個月不動,自己也一個月不動不成,這樣豈不是等着鞑子來收拾自己,那還不如冒險一試,他心中隐約有一個念頭,不會是左良玉軍中發生什麽巨變了吧。
“朕不管左逆是否有陰謀,朕不能等下去了,傳朕旨意,明日大軍出發,全力殺向九江,掃平左逆!”王福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神色堅定。
“皇上三思!”錢謙益大吃一驚。
然而高傑、李本深、閻應元、柏永馥等人卻豁的一聲站了起來:“臣等遵旨。”
錢謙益尴尬的看着一幫武将,王福露出一絲笑意:“沒什麽事,錢愛卿也下去準備吧。”
王福坐在黃色傘蓋的馬車上,放眼望去,到處是旌旗飄揚,數萬大軍向前辚辚而行,除了馬蹄聲和隊伍的行軍聲外,再無其他聲音。
此時正值晚稻快要成熟的時間,道路兩旁無數稻穗已經垂了下來,在陽光下,發出金黃色,大約再過半月左右,這些稻田就可以收割了,從沉甸甸的谷穗來看,江南無疑又是一個豐收年。
雖然明知左良玉有數十萬大軍,可是皇帝就在軍中,羽林衛和原先高傑的手下都士氣高漲,大明享國二百八十年,又是皇帝禦駕親征,豈是區區叛逆能擋。
若說諸人當中最沒有信心的反倒是王福了,雖然王福相信無論是高傑原先的部下還是自己剛成軍不久的羽林衛戰力肯定要強于叛軍,隻是俗話說蟻多咬死象,從現在的情況下來看,左良玉部起碼還有二十五萬以上的大軍,而自己滿打滿算,不過是五萬人。
五比一的兵力啊,若是在安慶城下,既使兵力更懸殊一點,王福也不用太擔心,可是沒想到自己卻要去和左良玉野戰,甚至還有可能要攻城,是自己瘋了還是傻了,僅僅爲一個不太靠譜的猜測麽。
不,是自己實在沒有時間了,多爾滾正在北京冷然的注視着整個中原的形勢,他已作好了随時南下的準備,自己若是連一個左良玉也收拾不了,拿什麽去和多爾滾作戰?隻有以最短的時間擊敗左良玉,無論他的聲望還有大明的民氣軍心都會大漲,如此,無論是多爾滾派吳三桂,孔有德還是他自己親自來,面對的不再是四分五裂,隻知争權奪利的小朝廷,而是一個有着強有力統一的南方朝廷。
王福此時渾然忘了自己原先一心要逃走的計劃,否則管他清軍南下之時有沒有平定左良玉,到時打不到再逃就是。
也罷,大丈夫豈可一心保命,與其窩囊活着,不如轟轟烈烈一場,不成功則成仁。王福歎了一口氣,馬車在吱吱聲中繼續前進。
“報,皇上,此地離九江隻有五十裏了,前方請示,是否安營紮寨?”一名羽林衛策馬來到皇帝車駕前禀道。
“傳朕旨意,紮營,馬上派人與李成棟聯絡。”
“是。”那名羽林衛馬上撥轉馬頭,向前奔去,連跑連喊:“皇上有旨,安營,皇上有旨,安營。”
正在前進的隊伍頓時停了下來,紛紛開始在平地上尋找紮營的地點,爲了不讓大軍疲憊,王福吩咐每日隻行走三十裏左右,以這個速度,還有二天才能到九江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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