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李祺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他并非蠢人,從剛才皇帝的反應中就可以知道,他的打肯定是白挨了,左良玉不回京城,即使是皇帝對他也無可奈何,自己辦砸了差事,還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懲罰。
幸好王福雖然眉頭緊皺,卻沒有大發雷霆,隻是揮了揮手:“你從武昌趕回來,也算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奴婢不辛苦,多謝皇上不罪之恩。”李祺如蒙大赦,急忙向殿外退出。
李祺下去後,王福獨自一下思考了一番,才定下決心:“奶奶的,拼了,與其等死不如找死,最壞的情況自己也不過提前承受叛亂四起的局面,總比這些漢奸走狗們找到主子後再來追殺自己強。”
“來人,宣羽林衛參将閻應元觐見。”
“奴婢遵旨。”一名小黃門恭身領旨。
閻應元接到皇帝的旨意,馬上急匆匆趕了過來,這些天,閻應元也承受了巨在的壓力,偏偏這種壓力卻無法告之他人,如今皇帝既然特意派人召他,自然是有所決斷,事情真要來到,閻應元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氣。
“皇上,甯南侯沒來,是否還是穩妥爲好,對劉良佐,劉澤清兩人隻囚不殺?”閻應元聽到左良玉不來時也是一陣頭痛,左良玉号稱八十萬大軍,即使減半再減半,二十萬人總是有的。
如果左良玉當真攻過來,南京城高牆厚,憑借着三千羽林衛和六萬軍營倒不是就不能擋住,關鍵是劉良佐等人死後還會引起連索反應,他們的部下肯定多半要反,到時南京斷絕了援兵,守得了一年又如何?
倒不是左良玉與劉良佐他們關系有多好,隻是兔死狐悲,如果左良玉聽到兩人死了,不起反應才怪,留着這兩人說不定左良玉反應不會如此激烈,也好有個退路。
王福搖了搖頭,劉良佐、劉澤清二人是王福必殺之人,高傑是可殺不可殺,黃得功能争取盡量争取,他不是不需要退路,而是根本無路可退,留着兩人誰知道朝堂會有什麽反應,萬一兩人逃了出去反而更加麻煩:“閻愛卿,不用了,朕決心已下,劉良佐,劉澤清兩人非死不可。”
既然皇帝已經下定了決心,閻應元隻能無奈的道:“微臣遵旨。”
君臣兩人又商量了半天,定下細節,閻應元才離宮而去。
“大哥,皇上找你去有什麽事啊?”閻應元一回軍營,一名青年就笑嘻嘻的迎了上來,他是閻應貞,閻應元唯一的弟弟。
閻應元的臉沉了下來:“這是軍營,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将軍。”
閻應貞笑容一收,一本正經的道:“是,将軍。”馬上又恢複笑臉:“大哥,是不是這樣,别這麽嚴肅嗎,人家常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閻應貞與閻應元相差十多歲,他們父親早喪,閻應貞等于是閻應元一手拉扯大的,既是兄弟又象父子,按理說閻應貞應該象父親一樣敬重閻應元,奇怪的是閻應貞卻從小不怕這個哥哥,閻應元雖然治軍嚴謹,拿這個兄弟卻沒有辦法,幸好閻應貞雖然聰明跳脫,大錯卻不會犯。
“别鬧了,馬上召集王公略、陳觀秋、陸正先、汪萬年、黃鳴崗、陳瑞等人到我營帳,有要事相商。”
“是,将軍。”閻應貞反應過來,肯定是皇帝交待下什麽大事要辦,不敢再聲嘻皮笑臉。
不一會兒,閻應元的帳中就擠滿了人,這些人各有特長,閻應元與之相交了十餘年之久,如今閻應元爲羽林衛參将,各人相應的也授予了遊擊、守備、千總等職。
“皇上有旨,各人聽令。”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閻應元将皇帝給他的密旨念了一遍,整個營帳頓時啞雀無聲,所有人都愣愣的跪着,一時忘了起身,隻剩下各人粗重的喘氣聲。
還是閻應貞最先反應過來:“大哥,你不會是假傳聖旨吧,我們要殺廣昌伯、東平伯兩人,還要把興平伯、靖南侯的親兵解除武器,軟禁起來?”
“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麽,聖旨之事豈能拿來開玩笑。”閻應元沉着臉斥道。
有閻應貞這一打岔,各人才重新恢複了思維,畢竟剛才之事實在太過震撼了,江北四鎮,皇上竟然要一網打盡。
“這……這不是鳥盡弓藏嗎,我們以後會不會……”
“陳觀秋,你胡說什麽,其他人我不知道,就劉良佐這樣的人也算鳥盡弓藏,他立了什麽功,不過隻是遇賊便跑,遇百姓就搶,殺劉良佐我絕得贊成。”說話的是王公略,他三十歲左右,雙臂孔武有力,曾經中過武舉人,因爲官場黑暗,無錢打點,隻得了一個衙役之職,如今一躍成爲遊擊将軍,自然對皇帝極爲感激,容不得别人說皇帝壞話。
陳觀秋嗫了嗫嘴,不再說話,其實他剛才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陳家是軍戶出身,他的哥哥陳觀海是朝庭的遊擊将軍,如今他年紀輕輕已是千總之職,以後很可能超過哥哥的遊擊将軍之職,古人講究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皇帝将他提于微末。
“對,劉良佐該殺!”陸正先、汪萬年、黃鳴崗、陳瑞等人也響應起來,劉良佐的兵馬曾經從江陰外圍經過,許多村子都遭到過劉良佐部下的毒手,其中就有這些人不少親朋好友。
陸正先、汪萬年都是大明軍士出身,文武雙全,黃鳴崗是弩師,善做弓弩,陳瑞卻對火器感興趣,自從南京軍械處對羽林軍開放後,這兩人如魚得水,帶領着一幫徒弟做出了許多費夷所思的武器。
閻應元揚手止了止:“好了,這裏不讨論誰該不該殺了,記住,我們是皇上的羽林衛,皇上讓我們殺誰,誰就該死。”
“遵令。”
………………………………
今天三章更新完畢,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