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雲和駱冰河到了酒店的自助餐廳,才剛選好食物,駱冰河的電話響了起來。
駱冰河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臉色迅速沉了下去。
然後他把電話調成了靜音,對淩菲雲說道:“吃吧——”
淩菲雲不知道他爲什麽不接電話,但想必有他自己的理由,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專心地吃起面前的食物。
駱冰河瞥了眼女孩的餐盤,隻有兩個水煮蛋,一杯牛奶,一根很小的玉米,還有三顆聖女果、六顆葡萄。
冰山男神劍眉微蹙,她吃得太少了!還記得兩人第一次一塊吃自助早餐的時候,她要的是炒粉、肉包子、蛋糕等食物,現在飲食結構也完全變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小丫頭已經發生或正在發生着巨大的變化,或許再過一段時間,那些自己所熟悉的模樣會改變得面目全非。
她在全國最優秀的其中一所大學讀書,她會有新的朋友,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她身邊接觸的是最優秀的一批年青人,無論是見識還是學識、心性、品質都會和以前接觸的人截然不同。或許在将來的某一天,她會突然發覺:嗬,其實駱冰河這小子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嘛!
這樣的聯想,讓駱冰河俊臉微沉,周身仿若被一層寒霜籠罩。
淩菲雲感受到朋友的異樣,還以爲他仍在爲之前的那個電話而介懷,不由勸道:“如果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
小姑娘很善解人意,還很大度,可是駱冰河高興不起來,他甯願她表現得粘乎一點,甯願她“酸”一點,也不想看到她如此大度的樣子。仿佛他的去留,他在或不在,都無關緊要似的。
盡管按了靜音,可手機一直在震動,駱冰河黑着臉把手機給關機了。
淩菲雲停下了進食的動作,擡眸看着他:“怎麽了?”
駱冰河不說話,悶悶地埋頭吃東西。
就在這時,淩菲雲的手機響了,是馬文濤打來的:“小淩你能把電話給小駱嗎?公司在找我們,臨時有個活動,必需馬上趕到活動現場!”
馬文濤是在睡夢中被瘋狂的鈴聲驚醒的,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這一身的酒味太重了,衣服褲子也都皺巴巴的。
他很着急,公司臨時給駱冰河加了一個活動,這其實是爲駱冰河創造機會。因爲那個活動很重要,更因爲這個活動能給駱冰河的職業生涯帶來莫大的助益。
可是駱冰河根本就不接電話,淩菲雲把手機遞到他耳朵邊上,他卻仿若未見,仍舊慢條斯理地吸着一杯果汁。
馬文濤在電話那頭急得跳腳:“你倒是說話呀,再不出發真來不及了,以我們現在這種咖位,一旦遲到的話就會讓人說任性不懂規矩,直接影響你未來發展的……”
駱冰河仍舊不說話,表情都未曾變過一下,仿佛馬文濤說的那件事,跟他沒關系似的。
淩菲雲皺起了眉頭,她覺得身爲好朋友,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駱冰河行差踏錯。
“我不知道你爲什麽一下就不開心了,但是你是個成年人,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任。一個人連自己的情緒都無法掌控,連什麽是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會讓人懷疑你的情商和能力!”
駱冰河驟然擡頭,一雙劍眉倒豎,鳳眸眯起:“沒錯,我就是任性妄爲,比不得你那些優秀的同學,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拉低了你的檔次,給你丢臉了?”
他的臉色很吓人,如同千年冰山一般,又危險又冷冽,讓人遍體生寒。
淩菲雲瞠目結舌,臉色也漸漸沉了下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這關我同學什麽事?如果不是因爲太在意你,如果不是害怕你一着不慎毀了自己的前途,我犯得着跟你說這些不中聽的話嗎?我大可以看着你犯錯,看着你任性,反正你将來是好是壞都與我無關不是嗎?”
原本一身低氣壓的駱冰河突然定定地看着淩菲雲,劍眉上挑:“淩菲雲,你說我們倆算是什麽關系?”
淩菲雲微微一愣:“朋友啊——”
“朋友——”駱冰河的臉更黑了:“這種爛大街的詞你用在我身上?”
那模樣,活像淩菲雲在侮辱他似的。
淩菲雲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想怎麽樣?問我之前是不是先問問你自己,在你心裏把我當什麽了?”
“你是我最愛——親的人!”
淩菲雲愣了愣,駱冰河這句話語速很急,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吐字并不太清晰。她在心裏反複地咀嚼着這句話:你是我最親的人。這句話應該怎麽理解呢?
駱冰河親媽去世了,和親爸的關系也不好,就連朋友好像除了自己和馬文濤外也沒見他有别的朋友。
雖看他表面上冷冷酷酷的樣子,其實在内心裏他是很缺愛的吧?
自己雖然有一個脾氣暴躁又大男子主義的親爹,但好在能夠從媽媽和姐姐身上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駱冰河一定是把自己當成親人了吧?淩菲雲突然感覺心髒一抽一抽地疼,駱冰河真是太可憐了!
“駱冰河,我們是最親的人,隻要你需要,我永遠都在!”
小姑娘一雙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表情很認真,很誠懇。駱冰河張嘴,想說自己要的不僅僅是親人,想說他想要做她的愛人,可話到了嘴邊,到底還是咽了回去。
他太在意她,害怕吓到她,更怕失去她。
他突然笑了笑:“好,記住你的話!”
然後他站起身,匆匆離去。
駱冰河走後,淩菲雲把自己的早餐吃完,然後打算回到學校去。隻是即将出餐廳的時候,卻聽到了争吵的聲音。
擡眸望去,就見一個衣着光鮮的年輕女子正指着一個服務員厲聲喝罵:“你眼瞎啊?你知不知道我馬上要去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現在你把我裙子弄髒了,你說怎麽辦吧!”
而被罵的那個服務員,長得高高大大的,留着一頭短發,梗着脖子站在那兒。
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她長得太有辯識度了,淩菲雲一眼就認了出來。她,怎麽上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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