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鐵血軍已經将寨子包圍了。但是古查一突破了鐵血軍的重圍到達漠北草原,魏增又連續突襲鐵血軍的幾個小隊。鐵血軍的注意力都被二人吸引,因此寨子一時也沒有遭受到攻擊。
魏增和鐵血軍交手一場已經明白,如今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前去和鐵血軍硬拼的。爲了這些将士和他們家眷的生命安全,魏增隻能選擇避退。隻要鐵血軍不知道這些人所在的地點,那他們的安全就是有保障的。寨子再堅固,面對強敵,也終有被攻克的一天;沒有了敵人,沒有了戰争,才有獲得安甯的機會。
古查一在石風城繞了一圈,當他得知魏增已經脫險之後,沒有任何停留,立刻帶着三千騎兵,跑到漠北廣闊的草原上,讓柏正規追也追不上。
當石風城的威脅消除,柏正規帶人重進進入虞山之時,關于魏增的所有蹤迹,都消失不見了。一把火,空蕩蕩的寨子化爲一片廢墟,虞山南麓完全沒有了各種争鬥,一切都顯得更加安靜了。
“柏将軍不必懊惱,我們這次出戰,也不是全無收獲的。燕北失地我們已經從瑤東人的手中奪回,古查一的叛賊也被驅逐到了虞山北部。現在石風城方圓百裏,都沒有任何敵人的蹤迹,以後柏将軍向外進攻之時,也将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問道見柏正規有些不甘,便出言勸慰道。
“石風城周邊的威脅被清除掉,自然值得高興。但這一次,隻差一點就能擒殺魏增,可到了最後還是讓他跑了,實在是太可惜呀。”柏正規回道。
“魏增這個人很狡猾,想要抓住他也不容易。不過他現在沒人沒地,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以後想殺他,還有很多機會,柏将軍不必急于一時。少主的大業,才是我們現在應該操心的。這是從河洛城傳來的密信,柏将軍請看吧。”問道說着,便将憲谷中發來的密信,交到了柏正規的手中。
憲谷中将密信通讀一遍,讀到最後滿臉都是興奮之色,剛才的失落情緒,哪裏還存在半點。
“少主打算趁着瑤東内亂的機會發兵徐淮,命我爲主将,統領三軍并主持整場戰争,這是在是太好了。”柏正規說道。
“柏将軍是安雲名将,這次征讨徐淮自然要柏将軍挂帥了。不過柏将軍的年紀也不小了,少主也很擔心你的身體狀況,還特意讓我好好照顧将軍。如果将軍身體有什麽不适,還請及早說得出來,少主也會體諒将軍的。”問道說道。
“當年憲帥對我就很恩義,如今少主對我更是沒得說。我就是拼掉這把老骨頭,也會把勝利帶給少主的。我現在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你看我這些日子和魏增在山中周旋,像是有半點病的人嗎?”柏正規起身一拍胸膛說道。
“柏将軍老當益壯,我看也沒有任何問題。我這就回信給少主,說這三軍主帥柏将軍已經應下了。烏将軍北擊占突人也已經回來了,不久就能和柏将軍會合,到時候兩位将軍一起努力,瑤東人肯定不在話下。”問道笑着回道。
“烏将軍也會來嗎?哈哈,這實在太好了,當年我們并肩作戰,江南的叛賊無不聞風喪膽。如今我們又能并肩作戰,就讓瑤東人鬼哭狼嚎去吧。”柏正規大笑說道。
問道又和柏正規談了幾句,被柏正規的情緒感染,心情也是很好的,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些從河洛城傳來的話,便想趁着柏正規心情大好打聽一下。
“這幾年少主采取了許多措施大力恢複安雲,幾年之間效果也是顯著,想來要不了多久我鐵血軍就能恢複當年的雄風。我聽說這些措施都是一個叫藍琪的人建議的,那這個藍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柏将軍從河洛城過來,想必也知道一些吧。”問道說道。
“藍琪是少主從一個小鎮上請來的,身份雖然不尊貴,不過看起來也是有才能的。少主能夠得到更多賢能之人的輔佐,這也是少主的福分。而且這個藍琪還算本分,沒有管少主要這要那,平日裏除了出入公府之外,就是在家裏讀書寫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是從來不參與的。”柏正規回道。
“那看來這個藍琪還算是知道該怎麽做人。不過我聽說,他曾經建議少主撇開一衆老臣獨攬大權,這可是真的嗎?”問道說道。
“是有這麽一回事,就因爲這個,很多人都上書彈劾過他。不過我實話跟你說吧,其實藍琪做的也沒錯。很多老臣都是不會做人的,仗着跟随憲帥多年,就不把少主放在眼裏,我也罵過他們幾回,要不是我地位很高,恐怕他們也要連我一起彈劾了。”柏正規說道。
“以往很多東西都腐朽不堪,是該改改了。不過柏将軍認爲,像藍琪說的撤銷那些權力極高的官位,組建一個聽命于少主的内閣,到底行的通嗎?”問道說道。
“我隻會用兵打仗,這些事情問道先生應該比我明白呀!不過無論少主要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他的。”柏正規說道。
問道聽了柏正規的話,陷入了沉寂之中,隻一旁思量着:“我身處石風城,從來不參與安雲的事情,這次改制也不會波及我。柏将軍和烏将軍都是軍中老将,也是憲帥托孤之人,但他們二人對政事一向不熱心,對少主也是一貫的支持,想來也不會引起少主猜忌的。至于其他人,嗯,其他人又關我什麽事!”
“問道先生在說什麽呢?你那麽小聲,我可是聽不見呀。”柏正規見問道眼睛轉動,神色也不定,以爲出了什麽問題,便發問道。
“沒什麽,隻是柏将軍要出征了,我仔細考慮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疏漏。如今看來一切都好。”問道展顔一笑回道。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問道便借故回到了書房,将兩封書信擺在案上,思量着該如何回複憲近費。
第一封信正是給柏正規看過的,講的是如何對外用兵;第二封信問道沒有給任何人看,講的就是安雲改制的問題。
“柏将軍尚可一戰,安雲改制也是勢在必行,那就讓少主好好發揮吧。不過那個叫藍琪的人,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但隻要讓少主小心些,也不會出大問題吧。”問道思量之後,便回書憲谷中,表示柏正規十分可靠,而安雲改制的時機也可以了。
随着一名信使,将問道的回信帶到河洛城,一場針對瑤東人的戰争就在明面上進行着,而一場針對安雲内部權臣的戰争,也在暗地裏打響了。憲谷中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嗎?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随着鐵血軍進攻方向的轉移,安雲北部邊境終于又安靜了下來。
幾個月後,當秋天的最後一片綠葉化爲枯黃之時,安靜的漠北草原之上出現了魏增的身影。
那一日帶領所有人逃往虞山北部之後,魏增幾個月了一直都在想方設法讓所有人活下去。先是和盤踞在虞山北部的強盜,進行了幾場激戰,然後便在一處山間平地安頓了下來。
這處山間平地雖然不大,但好在有小溪流淌于其間,土壤也比較疏松,作爲耕種的土地也是恰到好處,加上四周群山環繞,有不少險峻的地形可以作爲防守的依仗,即使面對敵人的進攻,也可以很好的防禦下來。
幾個月以來,魏增沒有片刻懈怠,除了組織營地中的大小事務之外,還多次冒險帶人到漠北購置牛羊,到關北購置生活用品,好爲将士們的生活提供方便。
如今幾個月過去了,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隻要将士們今後好好經營,以後自給自足不成任何問題。放下了心中的一個牽挂,魏增終于有機會将另一個牽挂拾了起來。
“燕北是敵人的地方,到處都是鐵血軍的士兵,我們過去可能會遇到危險的。更何況你隻是一個人,到了那裏也做不了什麽的,我看我們還是别去了吧。”溫第說道。
“我也知道我現在對于一切都是無能爲力的,但我還是想回去看一看。這亂世的慘象我見過很多,燕北現在是什麽樣子我也可以猜到一二,但我就是放不下心來,想要過去看看。”魏增說道。
“你還是這個樣子,已經知道結果了,爲什麽還要義無反顧的向前走呢?我們就此回到毅山,然後繼續開創我們的樂土不是很好嗎?看着家鄉的人受苦,自己卻無能爲力,你這不是在自己找罪受嗎?”溫第埋怨道。
“有些東西,逃是逃不掉的,與其在擔憂之中,忍受着長期的折磨。不如直面一切,忍受一時的苦痛。我本是燕北人,我回去看看自己的家鄉,也是應該的。即使我現在能做的很有限,但我還是要做些什麽的。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就帶着新雨先回毅山吧。一條路即使隻有我一個人,我也照樣能走下去。”魏增心中似有掙紮,但到最後全被一種堅定取代。
“我也沒說不和你一起去呀,我們是一起出來的,自然就該一起回去。無論如何,你可休想再丢下我不管。要是你走丢了,我可不想奔波勞苦,再找上一回。”溫第說道。
“溫第你又說笑了,我這麽大的人,怎麽會走丢呢?不過能有你相伴,這一路也是不寂寞。”魏增說道。
“你一直都是這麽倔,我怎麽勸都勸不了你,那就隻能選擇陪着你面對一切了。不說這些了,新雨那裏去了,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溫第搖搖頭說道,擡眼一看發現劉新雨的蹤影,已經完全不見了。
“她在我們交談的時候跑到前面去了。不過這一路上危險也不少,她一個人跑太遠也是不安全。我們追上去,把她叫回來吧。”魏增說道。
兩人都擔心劉新雨會遇到危險,不再交談,加快速度向前奔馳而去。走了沒多久,一陣厮殺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魏增和溫第連忙趕了過去,隻見鐵血軍在和一群饑民模樣的人交戰。
隻見交戰之中,一名黃衣人跑到人前,振臂高呼一聲:
“我有天甲護身,刀槍不入。聽我号令,必受我天甲護佑。都給我沖。”
其他人聽到黃衣人的話,連連向自己胸口拍了兩下,然後高喊着“天甲護身,刀槍不入”
便悍不畏死的向鐵血軍的軍陣中沖了過去。
混戰之中鐵血軍馬上就要取勝。但是聽了那名黃衣人的話,所有饑民都不管不顧地向鐵血軍沖了過去,面色中全然沒有了畏懼,仿佛隻要勇往直前,便能完全不受到傷害。
鐵血軍見饑民悍不畏死的沖了過來,弓弩手連連就是幾射,前沖的饑民便被射倒一片。隻是在混戰之中,三名黃衣人向鐵血軍領隊軍官沖了過去。
領隊軍官立刻便發現了這三名黃衣人,但是并沒有太在意,以爲這幾人也不過是和饑民一樣的角色,大喊一聲“妖道受死”便帶上幾名步兵,上前就要将這三人擊殺。
隻是這這三名黃衣人武功很是高強,隻是一個回合便将鐵血軍軍官斬殺。
饑民見鐵血軍軍官被殺,士氣一時大振,高呼着“天君,天将顯神威!”沖向剩餘的鐵血軍士兵。士氣被奪,這隊鐵血軍很快便被殺得大敗。
魏增在一旁仔細尋找着,發現新雨并不在其中,心中也是送了一口氣,但是在人群之中卻認出了一個老相識。
“萬天權,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放棄嗎?有你的幫助,這些人可以取得一時的勝利,但鐵血軍的大部隊到來之後,也不過死路一條。”戰鬥結束後,魏增上前說道。
“原來是你!我不去找你報仇,你竟然找上門來了。魏增接招吧。”萬天權見到魏增先是有些吃驚,但立刻就面帶憤怒,作勢就要殺向魏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