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吵吵什麽?以我魏兄弟的見識,你們能比得上嗎?好好聽着,他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古查一見一些人私下交談,便大聲說道。
“我知道你們都有重新打回燕北的意思,但是你們看我們如今有這個實力嗎?欄中的戰馬,鐵甲已經鏽蝕,死的死傷的傷,如今隻剩下了不到三千匹。在野外或許還可一戰,和已經恢複起來的鐵血軍對抗,不過自尋死路罷了。就算諸位有奪回燕北的心思,但現在也不是機會,拜托如今這種被動的局面,稍微修養一下,才有取勝的一點機會。”魏增說道。
“魏将軍說的對,我們現在沒有實力和鐵血軍硬拼,不然也不會被鐵血軍追到這裏來。但隻要我們等待時機,未嘗沒有機會重新打回燕北去。”黃羽飛聽了魏增的話,便擁護道。
魏增沒有帶着這些老将,繼續争霸天下的意思,但看他們頗有再戰一場的決心,也不忍就此打擊他們,聽了黃羽飛的話也沒有多說什麽。
“如何擊退當前鐵血軍的進攻,還是一個難題,魏增你有什麽好辦法嗎?就這樣固守也可以,但實在是太被動了。”古查一說道。
“不能就這樣固守,萬一出了意外,所有人都沒有活下來的機會。我們必須主動出擊,借助對地形的熟悉,将敵人擊退,再想辦法将寨子裏的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魏增回道。
“這一切都是不容易的,敵人來了幾萬人,已經将虞山圍的水洩不通,隻要我們一出去立刻就會被敵人的大部隊圍攻,就連正面作戰,排兵布陣的機會都沒有呀。”古查一說道。
“我們還有三千戰馬,隻要借助這三千戰馬和敵人周旋,必然可以打亂敵人的部署,剩下的人也是我燕北義軍剩餘的精銳,由我帶領之下,趁着敵人混亂發起進攻,必然不難取勝。”魏增說道。
于是在魏增的安排之下,寨子中的人被分爲兩部分,三千騎兵由古查一率領,突破敵人的防線,沖到漠北草原之上,然後連番騷擾鐵血軍的後方;而魏增則率領剩下的人借着對地形的熟悉,伺機偷襲鐵血軍分散的人馬,隻要能夠連續取得勝利,必定不難打破鐵血軍的圍攻。雙方約定了相互呼應的暗号,就是爲了讓鐵血軍首尾不相顧,從而陷入被動之中。
柏正規一心想要平定盤踞在虞山的古查一,這次前來圍剿,也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出奇用險不是他所擅長的,但正面交鋒他自認爲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如今聽聞魏增到來的消息,柏正規更是堅定了,要将燕北義軍殘部消滅掉的決心,以洗刷當年敗于魏增之手的恥辱。
柏正規已經年近花甲,須發都是一片花白,但身穿着铠甲,手持着長矛,自然有一種老當益壯的氣魄。渾厚而帶着銳利的目光,掃過已經集結的軍隊,柏正規振臂一揮,軍隊便踩着号子,向着消息中魏增的方向去了。
“魏增這個人,兇猛如虎,又狡猾如狐,正面交戰不失英勇,但耍起陰謀詭計來也是防不勝防。這一次古查一帶着馬隊沖出了虞山,我方主力前去圍剿,卻被魏增吃着空子,消滅了幾百落單的隊伍。幾百人對于整個戰場雖然隻是一個小數目,但若是讓魏增再勝上幾回,對于我軍的士氣,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不過魏增已經沒有太多人手,面對我軍一千人的部隊,便隻有逃跑的份。你們幾位将軍都是我安雲的精銳,各自帶的一支千人隊前去圍剿魏增,而我在這裏等着敵人的到來。”柏正規來到一處山隘,停下了馬匹,對随從的軍官說道。
“可是魏增很是奸詐,連我軍千人以上的隊伍都要躲着,又怎會主動來找大人?恐怕大人是要空等一場了。”一名副官搖頭道。
“你們沒有看到敵人是分成兩路的嗎?魏增這一路沒有辦法對付我軍千人以上的隊伍,但是古查一的騎兵呢?放任古查一不管,難道任由他的騎兵殺戮我們的士卒嗎?這裏是一個好地方,想要偷襲我軍後方,古查一必然要經過這裏。古查一不來自然很好,你們賣力一些,把魏增的人頭帶回來給我;他要是來了我就讓他有來無回。失去了古查一這個外援,魏增也不過隻是甕中之鼈罷了。
“傳令下去,把魏增的人頭帶回來的人,賞黃金百兩,官職連升三級。若是讓魏增逃了,所有将領無論官職大小,都等着領罰吧。”柏正規說完,得意的面容被嚴厲取代,随從諸将被柏正規一盯,心中也是一凜,沒人敢有半點馬虎。
魏增按照之前的計劃,在古查一吸引鐵血軍的注意力之時,乘機消滅了幾支鐵血軍零散的隊伍。
如今鐵血軍的大部隊向魏增撲來,魏增早已經向古查一傳訊,要他襲擊鐵血軍的後方,伺機再創戰績。但是不久之後,魏增便已經察覺的不對了。
“這些敵人好難對付,每一隊人數都這麽多,我們和他們周旋了這麽久,竟然一次出擊的機會也沒有抓到。”黃羽飛憤憤道。
“實在是太奇怪了,這每一隊的人數似乎都是爲我們準備的。我們要是痛下決心圍殲敵人一隊,在戰鬥結束之前,敵人的援軍一定會到來。我們不和他們交戰,雖然有着深山作掩護,但也不是長遠之計。對了,你們發現柏正規的帥旗了嗎?”魏增心中也是充滿疑慮,邊分析,邊問道。
“據探子回報,柏正規并沒有進入山裏來,而是在西方一處出山口駐紮。我們恐怕是沒有機會刺殺他的。”黃羽飛回道。
“出山口?哪個出山口?他身邊帶着多少人?”魏增心中一個機靈,似乎察覺到哪裏不對,便特别問道。
“就是要進入這裏,必須要經過的那個出山口。将軍前天也見過,還說那裏地勢很險要,要是我們人手再多些,在那裏伏擊敵人也是可以的。”黃羽飛回道。
“伏擊敵人!糟了,查一有危險了!快派人通知查一,然他千萬不要靠近那裏,他要是出了事,我們就真的完了。”魏增猛然一驚,已經察覺到了危險所在,連忙吩咐道。
“可是現在到處都是敵人,我們沒有辦法到那裏去呀。”黃羽飛心中也是已經,但是他們被鐵血軍追趕,想要回去可是千難萬險。
“魏将軍放心,這個任務就交給我了。”都逢也知形勢危急,沒有片刻猶豫,向出山口的方向飛奔而去。
“虞山之中所有人的命,就都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小心。”魏增喊了一句。
都逢應了一聲“是”然後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魏增出師得勝,消滅了幾支鐵血軍的小隊,鐵血軍也成功被魏增吸引而去。古查一現在心情很好,因爲按照計劃,現在便是他出手教訓鐵血軍的時候了。
隻要趁着鐵血軍不備,消滅敵人幾千人,那鐵血軍必然會被迫後退。古查一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三千騎兵一眼,相信這個任務是很容易完成的。
離着柏正規埋伏的隘口越來越近,古查一并沒有察覺的任何不對。飛奔中的馬匹,帶起一陣塵土,消散在了青山之中,一切殺機也即将顯露出來。
隘口兩邊埋伏着無數鐵血軍士兵,柏正規也在一直注視着古查一的動向,隻要古查一進入包圍圈,他便會下達進攻的命令。
就在這個時候,後方突然跑過來一個人,遠遠便向古查一呼喊,讓他不要過來。就在那人呼喊之時,一些士兵現出身來上前擒拿,隻是那人武功高強,一連擊倒數名鐵血軍士兵,繼續向古查一的方向跑去。
古查一聽到都逢的呼喊,又見到鐵血軍現身,就算他再遲鈍,也已經知道前方是去不得的,連忙命令大部隊後退,并派出一隊人馬,前去接應都逢。都逢武功不弱,在鐵血軍的包圍之下毫發未損,當古查一派過來的人到了之後,翻身上馬便和大部隊一起逃離了這裏。
埋伏暴露了,所有伏兵也不再隐藏,全都出來殺敵,隻是古查一帶領的全是騎兵,一時之間就全都跑光了。
“真是可恨,不能把古查一殲滅在這裏,将來勢必還會有很多麻煩。不過魏增就絕對不能讓他跑了。留下兩千人把守這個隘口,其他人随我一起前去圍捕魏增。”柏正規見埋伏失敗,心中雖然憤恨,但是立刻定下心來,率部追趕魏增去了。
虞山之中,借着山地和叢林的掩護,魏增和鐵血軍周旋着,但是古查一的馬隊被擋在外面,沒有了支援,魏增也是獨木難支。終于被兩支鐵血軍的千人隊夾攻,魏增陷入了困境之中。
毅山深處的一個山丘之上,魏增手持鋼杖站立在坡頂之上,山下密密麻麻全是鐵血軍的士兵;山上人人衣衫殘破,顯然已經奮戰多時;山坡之上更是橫斜着不少屍體,鮮血已經把附近的綠葉和土壤全部染紅。
“将軍我們已經堅持了兩天了,古統領的援軍什麽時候能到呀。我們的糧食已經不多了,藥品更是短缺,再這樣下去,我們就算能堅持到最後,受傷的兄弟也活不下了。”黃羽飛問道。
“不要着急,鐵血軍和我們交戰了幾日,也全然沒有占到一點便宜,隻要我們再堅持一天,一定會有轉機的。”魏增心中也不知道前途将會如何,但是身爲所有人主心骨的他,是不能顯示半點懦弱的,當看到鐵血軍的令旗又在揮動之時,魏增連忙命令衆人俯身躲避箭雨。
一陣箭雨之後,鐵血步兵手持堅盾擋在身前,向山坡上攻去,于是又一場厮殺展開了。
連續兩天都沒能把魏增消滅掉,柏正規的内心也是有些焦急。但想到魏增已經是甕中之鼈,稍微掙紮也難逃一死,柏正規還是很得意的看着一切。
“你也算有些本事,勾結一幹亂黨,也曾擊敗過我鐵血雄獅,就算到了如今的也是垂死掙紮。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你掙紮的越厲害,也隻能死的越慘。”柏正規高聲向山頂呼喊道。
“我就在這裏等着,你倒是來殺我呀。柏正規,以前是我的手下敗将,如今照樣打不赢我。”魏增的聲音從山頂傳來,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滾石抛下的聲音,在大片滾石的碾壓之下,鐵血軍進攻的部隊,又被擊退了。
“可惡,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石頭可以丢。來人,給我一營一營輪替進攻,不殺了魏增,就絕不停止。”柏正規命令道。
就在鐵血軍連連不斷發起進攻之時,石風城的一個信使來到了柏正規的帳下,說古查一向石風城的方向去了,氣勢洶洶很難阻擋,要柏正規回師救援。
“胡說巴道!古查一不過三千騎兵,隻要問道先生将城門緊閉,石風城就可安然無恙,又何來很難阻擋一說。”柏正規說道。
“古查一并不可怕,但是燕北的饑民聽聞魏增回來了,又開始蠢蠢欲動。萬一古查一勾結饑民早反,石風城也就危險了。”信使回道。
“我馬上就可以擒殺魏增了,隻要殺了魏增,一切禍患自然會消除的。”柏正規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擒殺魏增的機會,咬着牙說道。
“柏将軍不要意氣用事,難道你忘了當年因爲意氣用事,而造成的悲慘結局嗎?萬一魏增逃了,石風城也丢了,一切可就全完了。”信使勸道。
“這……”柏正規當初因爲失誤,使鐵血軍陷入了危局之中,那場失敗已經成了他心中的陰影,如今又聽使者提起,心中刺痛但也隻能強忍着說道:“使者的話我已經明白了。我這就帶兵回援石風城。至于魏增……以後我再想辦法消滅他便是。”柏正規終于決定放棄這次的圍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