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石風城有千裏之遙,我們要趕去不能急于一時。更何況路上遍布死亡教徒,如果不小心,可能連關西都出不了。依孩兒所見,我們需要僞裝一下,裝作四處逃難的難民才有機會躲過敵人的搜查。隻是娘親容貌太美,要是僞裝也會委屈娘親。”葉緣帶着馮憐生走過一程,見路上遍布死亡教徒,便說道。
“還是你想的周全,娘親都聽你的。隻要能夠和你父親相見,其他什麽苦處都不算什麽。娘親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也不會急于一時的。”馮憐生看着葉緣說道,滿目都是慈愛。
“那好,我這就找一些破舊衣服,打扮一下,然後就繞道漠北。那裏死亡教徒的防備松些,我們也好逃離這裏。”葉緣說道。
葉緣讓馮憐生在一處休息,自己跑到了外邊,不多時帶來了幾件破舊的衣物,牽回來一匹驢子,這驢子瘦的皮包骨頭,看起來走路都很難。稍作打扮,然後葉緣将寶劍纏上破布,藏在衣袖間,然後帶着馮憐生向北而去。
“你還這麽小,一切都讓你在忙,娘親我也于心不忍。不過你下定決心的樣子,和你的父親真是很像。”馮憐生說道。
“我這些年一直都想把娘親救回來,平日了苦練武功。我雖然小,但這些苦還受得了。剛才娘親說我像父親……關于父親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娘親能否告訴我一二。”葉緣回道。
“好,我就跟你說說你父親。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我也不太清楚。”一路之上馮憐生便将回憶中的事情,一點一點告訴了葉緣。
時光一點點過去。可能因爲開心,可能因爲沉醉,奔波的勞苦并沒有被知覺,對将來的向往支撐支撐着趕路的二人。
一路之上葉緣小心翼翼。躲避着遇到的危險,手緊緊攥着寶劍,即使睡夢中也帶着三分警惕。
走了十幾日,二人來到了關西北部。一路上死亡大軍到處集結,二人以爲這是劉宜在追捕他們。一直小心躲避着。但是如今他們已經躲不了了,因爲就在他們的前方發生了一場大戰。
古查一的馬隊作爲先鋒,攻入了關西,和盤踞在關西東部的死亡大軍開始交戰。關西北部臨近漠北,自然就成爲古查一馬隊出擊的目标。
馮憐生和葉緣得知魏增出兵關西,心中很是振奮,便和古查一取得了聯系,想憑古查一的保護和魏增相見。隻是當古查一得到消息時,死亡教徒也得到了二人的行蹤。
劉宜得知馮憐生被救走,心中十分憤怒。伏擊關西軍取得勝利的喜悅也全都被沖散。隻是劉宜以爲這一切都是某一人所爲,便将主要兵力放在攻打關西軍上。當劉宜的得知馮憐生出現在關西北部的消息後,立刻組織兵力前去阻截。
魏增進軍關西主要就是爲了将馮憐生接回去,平定關西,消滅死亡教派也是順便而爲的事情。當古查一發來消息稱,馮憐生已經到了他的軍中,魏增的心中就是一陣喜悅。魏增有些等不及了,帶着先遣部隊,就要和馮憐生相見。
關西多山,并不利于騎兵作戰。古查一的馬隊。在山間平地之上自然所向披靡,但是面對數倍敵人阻截的山道,卻也是寸步難行。
“嫂嫂也看見了,敵人阻在山道上。我的騎兵根本過不去。不如嫂嫂再等些日子。魏增率領大軍馬上就要到了。隻要等上幾日,你們自然就能相見。”古查一見難以突破死亡大軍的阻攔,便對馮憐生說道,因爲魏增比古查一大些,古查一便稱馮憐生爲嫂嫂。
“劉宜爲了抓我回去,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可不想再回去。我不能停留在這裏,你連這些人都不能突破,萬一劉宜的大軍到來,我們就真的走不掉了。”馮憐生不無擔憂道。
“我這裏有一萬騎兵,怎麽可能走不掉。關西的山地雖然不利騎兵作戰,但萬一失利,我們退到漠北也一定可以沒事的。嫂嫂不用擔心。”古查一保證道。
“可是前些天,你明明告訴我,有你的騎兵護衛,沒有可以阻攔你。如今卻是這個局面,我怎麽能相信你的話。我隻不過想和夫君相見,爲什麽就這麽難呢?我等了十幾年,難道最後也等不到一個結果嗎?”馮憐生說道最後忍不住哭出聲來。
“嫂嫂不用擔心,我這就命人強攻,我就是拼死,也會把你送到魏增的身邊。”古查一見馮憐生流淚,心中很是不忍,拿起武器,穿上披挂就要指揮軍隊強攻。
“古叔叔,我能做些什麽呢?”葉緣見古查一就要出戰,連忙問道。
“保護好你的娘親,待時機成熟,你就帶着你的娘親沖過去。你爹的主力已經來到關西,隻要突破這些阻截的敵人,你就帶着你的娘親和你爹相見去。這裏一切都交給我了。”古查一說道。
古查一命令手下士兵向山道中的敵人猛攻而去。死亡教徒據山固守,占據地勢之利,但是人數上畢竟處于劣勢,在古查一的猛攻之下,死亡教徒節節後退,終于被撕開一道口子。葉緣趁機帶着一隊騎兵護衛馮憐生突破了敵人的阻隔。
劉宜在得到馮憐生的消息之後,親自率領大軍追了過來。古查一被阻截在山道前數日,當古查一強攻,突破敵人的阻截時,劉宜已經離這裏很近了。
古查一從探馬口中已經知道了劉宜的動向。在葉緣護送馮憐生離開後,古查一親率騎兵和死亡大軍周旋。
天空下起濛濛細雨,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潮濕。細雨并不能阻止所有人趕路,尤其是迫切想要和心愛的人想見的有情人。
魏增率領先遣隊也來到了這裏,放眼望去一隊死亡教徒,正攆着一隊騎兵追殺。騎兵之中。一人姝麗,正是魏增朝思暮想之人。
馮憐生突破敵人的阻截之後,本來心情變得很輕松,但是卻有一隊死亡教徒突然出現。一直追着她不放。馮憐生當然認得,這就是劉宜的親衛隊,所有人都是武功高強的黑衣聖衛。
當魏增的身影出現之時,馮憐生還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雖然十幾年不見,但是那種思思萦纡的離情。卻讓她的心中時刻裝着哪個人。
“魏大哥,你終于來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馮憐生不顧周身的危險,縱馬向魏增沖去,馮憐生本就不善騎馬,匆忙間竟跌下馬來。但是她的目光依舊盯着魏增,連忙起身繼續前行。
“憐兒!危險!快退回去。”魏增見到馮憐生沖出來,但是四周都是刀光劍影和亂箭流矢,連忙喊道,說着也想馮憐生沖了過去。
馮憐生哪裏管的了這麽多。現在她的眼中隻有魏增,除了他什麽也看不到。一切都是無聲的,除了向她走來的那個人。
“妖女你迷惑聖子,又背叛聖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穆長老随着這隊人追來,見到馮憐生沖出來,彎弓搭箭就要将她射殺。
穆長老目光專注,就要将心中積攢的怨恨釋放出來。隻見他身形一側,被人一把推開,已經上弦的箭。毫無準頭的飛了出去。
“誰敢……聖子,是你!”穆長老憤怒的回頭看,到底是誰膽敢阻止他,看到的卻是劉宜面如寒霜的臉色。
“穆長老。你又老糊塗了。來人,護送穆長老回去。停止射箭,都不許射箭。”劉宜說着不在理會穆長老,騎上馬匹向馮憐生而去。
一衆黑衣聖衛見到劉宜沖出,連忙停止射箭,追随劉宜而去。
馮憐生眼看就要沖到魏增的身前。張開雙臂就要抱向魏增,卻見魏增手中擡起一杆标槍,丢了過來。
馮憐生呆在當場,卻見标槍飛向馮憐生側後,一聲慘叫随之傳來。馮憐生向後看去,原來一人持刀就要殺害馮憐生。這人馮憐生認得,正是穆長老的親信。
“憐兒小心。”魏增從馬上跳下将馮憐生護在身後,舉盾擋下一發暗箭。
“魏大哥,我終于見到你了,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馮憐生從背後抱住魏增說道,忍不住流下來兩行清淚。
“憐兒,這裏不是說活的地方。随我退到安全的地方,我們有的是時間說話。”魏增手持盾杖護着馮憐生後退,幾個出擊将穆長老的親信擊斃。
“放開她!”劉宜說着一刀劈向魏增。
“劉宜,你休想把憐兒從我手中奪走。以前你仗着人多勢衆,我沒有辦法。但現在你想也别想。”魏增揮杖就和劉宜過起招來。
魏增和劉宜在進行生死決鬥,燕北大軍的先遣隊和死亡教派的黑衣聖衛沖到一起,展開厮殺。
煙雨蒙蒙,刀兵聲四響,頭發被血和雨沾濕,血和雨混在一起,滴落在地上,化爲一片潮濕。
魏增和劉宜大戰數十個回合,誰也不能奈何誰。魏增不願再和劉宜拖延,将盾抛出,連發飛刀阻敵,就要帶着馮憐生離開戰團。
“哪裏走,想走就留下命來!”劉宜大喊着殺向魏增。
劉宜一把橫刀配合步伐本就十分兇猛狠辣,如今怒火中燒,更增添了幾分威勢。
魏增眼睛一眯,在劉宜沖過來之時,一杖自下而上擊出,将劉宜的橫刀擊的向上飄去,順勢豎起一杖就要将擊殺劉宜。
卻見劉宜目光中露着兇殘,詭異一笑,身子低伏一退避開來杖,被擊的飄起的橫刀,劃向了魏增的手臂。
魏增盾牌已丢,無法舉盾格擋,以輕靈步伐躲避傷害,又不是他擅長的。劉宜的刀很快,魏增躲閃不及,便吃了一擊。
“你可以去死了。”劉宜一刀刺向魏增。
魏增見此,橫杖下壓,将劉宜的橫刀别住,然後左手用前抓,将劉宜的肩膀抓在手中。
劉宜刀被别住,肩膀被魏增抓住,隻能和魏增角力,看誰第一個堅持不下去。
這時馮憐生撿起一把刀,來到了兩人之間,那架勢就是要将劉宜一刀殺死。
“你要殺我?好,我爲了求你的真心,用盡了百般手段,但你還是向着别人。最後死在你的手中,也算是命中注定吧。”劉宜慘然一笑說道。
馮憐生聽到劉宜的話,心中遲疑,手在顫抖也無法揮刀砍下去。
“憐兒,離開這裏,等我殺了他,回去會和你好好相叙。”魏增說着手上用力,就要把劉宜按倒。
馮憐生狠了狠心,就要一刀斬下。卻見她胸口出現一朵血花,身體倒了下去。原來被魏增一标槍擊倒的穆長老的親信沒有立刻死去,見到馮憐生要傷劉宜,一支暗箭射了過來。
魏增和劉宜大驚各自松力分開。魏增趁劉宜愣神之時,一種将他擊倒在地,然後來到馮憐生身邊查探。
黑衣聖衛見到劉宜受傷不能動彈,連忙護着劉宜後退。燕北大軍的先遣隊,将魏增護在中間,不讓任何人接近。
劉宜身體受傷,口不能言,看着倒地的馮憐生隻是心中苦痛,掙紮着想要過去,卻是一點力氣也使不出,隻能任由黑衣聖衛拖着他離開了戰場。
“憐兒,你不會有事的,這隻是小傷,我一定會替你治好的。”魏增流着淚說道。
“能夠見到你真好,我還以爲這一輩子,都不能再見到你。我問你,你還愛不愛我。”馮憐生搖搖頭說道。
“愛着,我一直都愛着你。”魏增說道。
“可是我聽說你娶了另一個妻子,這些年你一直不來找我,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就算愛着我,也一定不像以前那麽愛了。”馮憐生先是一喜,然後一憂說道。
“我對你的情意一直都沒變。這些年我一直都想前來接你回去,但是一路之上阻礙太多,直到今天才能見到你。我以爲你死了,才會成親。不然我一輩子都會等着你的。”魏增說道。
“那就好,我就知道是這樣,我真的很高興。可有件事你不能怪我,當初你送給我的同心結我給弄丢了。這些年我用頭發編了另外一個,你可不要嫌棄。”馮憐生說着掏出一個用頭發編成的同心結。
“心中有情,便是永遠的結。我不會丢棄,你也不會丢棄的。”魏增接過沾血的同心結說道。
“聽你這麽說真好,我送你的玉佩,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一直帶着身上?”馮憐生笑道。
魏增将懷中的玉佩拿出來,放在了馮憐生的手中。
“還在,真好,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能夠和你相愛一次,真好!”馮憐生眼角流出一滴淚水,便與世長辭,這滴淚水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