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當初馮憐生被帶走後,某一人一直想要把她救回來。但王朝滅亡,天下大亂,死亡教派氣勢越來越強盛,關西軍在争奪中失利,一直被壓制在合宿城周邊。五年前魏增進入關西,打破了死亡教派的包圍,才使關西軍府得到喘息。
近十年的夙願,今日終于可以實現。十年過去了,原來襁褓中的孩童,現在都可以上陣殺敵。某一人等的太久,現在他不想再等了。
“諸将聽令,截住北上的敵人把夫人救出來,然後就和劉宜進行決戰。把夫人救回來,我們和敵人交戰也就不會投鼠忌器。隻要我們全力出擊,那些邪教徒根本就抵擋不了我們。等得勝歸來,論功行賞,所有将領,所有士兵都少不了賞賜。”某一人站在軍前說道。
關西大軍一片歡呼,紛紛表示必勝的決心。
某一人見人心可用,心中大定,率領大軍向北而去。
關西青翠的山間,馮憐生在黑衣聖衛的護衛下向北而去,此處山高地險,兩側懸崖峭立,密林叢生,正是埋伏的好地方。
馮憐生心中無喜無悲隻任憑命運擺布,面無表情,目光空洞,顯然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等了十年,盼望過,希望過,也絕望過,到了最後已是心如死灰。一聲鹧鸪鳥的叫聲傳來,馮憐生心中一驚,一滴淚水流了下來。
“我這生下來又有什麽意義,給父母家庭帶來災禍;被人争來争去,最後一點自由全無;就連那個真心人,到了最後也已經把我全都忘了。人生好是沒趣。還不如化作塵土,與萬物同歸寂靜。”馮憐生無奈道。
山谷之中傳來轟隆之聲,似千軍萬馬殺奔而來,隻是回音蕩絕。不能辨别方位,不知敵人将會在何處殺出。
馮憐生身邊的黑衣聖衛,一直警惕着。雖說這次是誘敵而出,但如果馮憐生出了什麽意外,也不是他們能擔當的起的。
“快快趕路。不要被敵人追上,隻要把敵人引入包圍圈,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幾名黑衣聖衛心中不能輕松,隻得加快趕路的步伐。
就在這時一隊騎兵出現在了這支隊伍後方,隻見這些騎兵都身穿綠衣,頭纏綠巾顯然是關西軍無疑。兩名騎兵立刻往回奔去,剩下的人則直接沖了過來,向黑衣聖衛發起了進攻。
黑衣聖衛可不想被他們纏住,立刻分出一隊人和追上來的關西騎兵厮殺,一面帶着馮憐生向前逃去。
某一人見探路騎兵有人回來。趕緊召到麾下詳細詢問。得到了馮憐生的确切消息之後,某一人立刻帶領大隊人馬追去。
護衛馮憐生的黑衣聖衛,被源源不斷趕來的關西軍士追殺,一點也不敢停留,向約定的地點走去。
在兩側群山之中,埋伏着大量死亡教徒,這些人全都由方大友率領。方大友時刻注視着戰局,等待着關西軍主力部隊進入埋伏圈,再發起總攻。
“方主事,保護夫人的黑衣聖衛已經快支撐不住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發起進攻了。”一人問道。
“某一人的大旗還沒出現,也就是說關西軍的主力還沒有現身,我們現在出擊,一定會被某一人察覺。那樣消滅關西軍主力的謀劃就要失敗。護衛夫人的黑衣聖衛雖然辛苦,但是一時還沒有什麽問題,我們等等再做決定。”方大友說道。
黑衣聖衛被一路追殺,情形已經十分危急,但是約定伏擊的人卻一直不現身,這些黑衣聖衛心中十分憤怒。當某一人的大旗出現在這些黑衣聖衛的眼中。領隊的人立刻決斷,讓幾人帶着馮憐生逃去。
“夫人來不及了,趕快随我們騎上快馬離去。敵人的主力到來,我們已經撐不住了。”領隊的黑衣聖衛說道。
“我哪也不去,落到誰手中還不是一樣?要是死了更好,一了百了。”馮憐生面無表情說道。
領隊的人見馮憐生絲毫不理會,向身旁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就要強行把馮憐生架走。
就在這時兩側出現喊殺聲,大量死亡教徒現出身來。
“這群混蛋終于出來了,我們趕快走。”領隊見到伏兵盡出,松了一口氣,帶着馮憐生逃離了戰場。
某一人見到馮憐生近在眼前,指揮部隊向前沖鋒,卻不料兩側大量檑木滾石被抛下,前方道路被完全阻隔。
面對兩側的伏兵,某一人知道中了埋伏。看着馮憐生的車駕越來越遠,終于脫離了視線,某一人心中暗恨,隻得指揮人馬撤退突圍。
死亡教派這次以馮憐生做餌,就是爲了将關西軍的主力全殲,因此延綿的山道之上布滿了伏兵。某一人進得網來容易,但是想要突圍而出,确是難上加難。
定安軍主力是某一人的親信,也是關西軍最精銳的部隊。在某一人的指揮,盯着箭雨,向前沖鋒,用鮮血和屍體鋪平了一條道路,終于沖出了山谷。
但是眼前的情況,卻讓血戰一場的定安軍将士絕望了。原來方大友已經率領大隊人馬,堵在了山谷的出口。
“某大人我們交戰也快十年有餘,你來我往,也算各有勝負。隻是最後還是我勝了。你是一個可敬的敵人,我會給你最體面的死法。”方大友大笑說道。
“勝負還沒有分出,你可别得意。我是唐唐關西軍府使,你不過是劉宜手下的一條狗,我還沒有把你放在眼中。想殺我,讓劉宜親自來吧。”某一人怒道。
“真是死鴨子嘴硬,我也不想和你多言。等你死了,我會懷念我們這十年來的征戰的。願聖子的榮光,照耀這些将死的罪人;願主神的榮耀,淨化他們身上的罪惡。”方大友說着一揮手,命令死亡教徒發起進攻。
面對死亡教徒的圍堵,定安軍将士臨危不亂,前排結成長矛陣抵抗死亡教徒的進攻。後面的勁弩手,占據高處,向死亡教徒進行射殺。
交戰幾個回合,被包圍的定安軍處于劣勢之中。這樣到了最後,定安軍難免失敗的局面。
交戰之中,死亡教徒的後方殺出一隊人馬,給交戰中的死亡教徒造成了不小的混亂。
某一人定睛一看,臉上露出了喜悅。說道:“那是我調給葉緣的部隊,他來接應我們了。”
被包圍的定安軍見到援軍到來,士氣大振,本來就鎮定的士卒,現在更加勇猛作戰。在援軍的接應之下,很快便突破了包圍。
“葉緣在哪裏?他不是在天關城嗎,怎麽回到這裏來?不過,這次要不是他即使趕到,我可就真的危險了。”某一人大難不死,心中歡喜。大聲說道。
“公子在天關城擊敗一夥企圖劫城的敵人,便帶着我們前來支援大人。公子來到這裏,見到死亡教徒的調動可疑,便命令我們埋伏在暗處,伺機而動。我們正好見到大人受到包圍,便前來支援。”一名将領來到某一人身前說道。
“很好,很好,他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見識,長大以後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不過他到底在哪裏?我怎麽沒有看到他。”某一人四處張望,想要尋找葉緣的蹤影。
“公子并沒有來到這裏。他命令我們前來支援大人,自己帶着一隊人前去營救夫人了。”将領回道。
“原來如此,他去救他的娘親了。從小他就一直嚷着要把他的娘親接回來,這次他終于可以如願以償了。隻希望他不要遇到危險就好。”某一人長歎一聲說道。
“公子年紀雖小。但是也是有膽識的,這次見機而動,就是最好的證明。想來公子也是不會出問題的。”
就在群山之中一場伏擊戰展開之時,數名死亡教徒,護衛着馮憐生向劉宜的駐地趕去。
領隊的人向後望去沒有一個人追上來,一時松了一口氣。這次出門前。劉宜交代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保護好馮憐生的安全,如今伏擊已成形成,隻要把馮憐生送回去,這一次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
“快點走,不要拖延,隻要把夫人送回去,一切就結束了。”領隊的人喊道。
“是一切都結束了,你們可以安心去見你們的主神了。”前方傳來了一聲個聲音。
衆黑衣聖衛心神警惕,将馮憐生的車駕護在中心。隻見前方出現的卻隻是一名年僅十二三歲的少年。
“黃毛小子,敢來吓唬我們,看來你是不想活了。”領隊的人放松警惕,上前就要一把把葉緣擒住。
葉緣後退一步,拔出寶劍削向身前的人。
領隊輕笑一聲,絲毫不以爲意,右手依舊抓向葉緣,左手擡起兵刃就要擋下寶劍。
隻聽叮的一聲,領隊黑衣聖衛手中兵刃被削成兩截,整個左臂也被連帶斬斷。
葉緣一咬牙,手中寶劍豎劈,将想要後退的黑衣聖衛殺死。
剩下的人大驚,沒想到這個不起眼少年手中的寶劍竟然如此鋒利,幾名黑衣聖衛分立左右,就要上前擊殺葉緣。
随葉緣一起前來的士兵,在葉緣殺敵之時已經現出身來,将葉緣護在身後。黑衣聖衛雖然武功高強,但是葉緣所帶的人人數衆多,又懂得相互配合的陣法,不多時黑衣聖衛便被完全殺敗。
馮憐生在車駕之中什麽也不聞不問,聽到車外的厮殺聲也隻是歎了一口氣,待一切聲響都安靜了之後,馮憐生将車簾拉開,隻是一看卻有些呆了。
映入眼睛之中的是一個少年的臉,那面容卻是有些似曾相識。那是陸葉城初識的心動,那是西山定情時的歡愉,更是十幾年來想斷卻不能斷的思念。馮憐生看着葉緣,想起了一些早已經想不清楚的往事,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娘親,孩兒來遲了!”葉緣見到車中的人,當即向前跪在馮憐生的面前說道。
馮憐生離開的時候,葉緣才開始記事。母親的面容他早就不記得了。但是在别人口中,他的母親是天仙下凡,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見到車中的人,他又怎能不知道,那就是他的母親。
“你是葉緣!”馮憐生從回憶中醒來,擡手摸着葉緣的頭說道:“好,好,原來你已經長這麽大了。你的樣子,和你的父親簡直一模一樣。”
“娘親,這次我把你帶回去和父親相見,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離了。”葉緣哭着說道。
“是,是該去和你的父親相見,然後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離了。”馮憐生将葉緣抱在懷中流着淚說道,但雖然流淚,但面容卻帶着微笑。
“娘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到合宿城我們再說。我有很多話,想對娘親說呢。”葉緣擦幹眼淚起身說道。
“合宿城?我不回合宿城,你的父親也不在合宿城。難道某一人就沒有告訴過你的身世嗎?”馮憐生笑容一斂說道。
“我聽說過一些傳言,但我相信那不是真的。”葉緣說道。
“那我告訴你,傳言都是真的,你的父親不是某一人,而是叫做魏增,他現在就在石風城。我當初以爲你父親死了,爲了替他報仇才委身某一人。不料世事捉弄,到如今都沒能再見他一面。既然你來了,就随我一起到石風城找你的父親。”馮憐生說道。
“可是我在合宿城的父親怎麽辦?他一直想把娘親接回去。”葉緣心神受到震動一時不能接受現實。
“你這叫什麽話?什麽叫在合宿城的父親?你隻有一個父親,那就是魏增。你難道長大了,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了嗎?”馮憐生生氣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和娘親去石風城的。不過父……某大人養育了我十多年,我們還是去見上他一面,再到石風城去。”葉緣定了定神說道。
“不必了,我當初把全部家财交給他,我不欠他什麽。我們要是到了合宿城,絕對再也出不來了。不要猶豫,這就随我到石風城去。”馮憐生說道。
“好,我随娘前一起去便是。”葉緣點頭回道。
“夫人,公子,你們不能走呀。你們走了,我們沒有辦法和某大人交待的。”随來的關系軍官說道。
“你們回去告訴某大人,就說葉緣要帶娘親找父親去。他對我的養育之恩,以後我一定會想辦法報答的。”葉緣說完便帶着馮憐生遠去了。
“你們幾個快去通知某大人,其他人跟我一路保護夫人和公子。嗨,怎麽到最後卻是這個樣子。”軍官不敢阻攔,隻得通知給某一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