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力量教派也曾經擊敗關西軍,控制了關西大片土地,當時力皇可謂志得意滿,以爲教派近百年的宏願就要在他手中實現。沒想到由于教中人員的胡作非爲,使民心完全喪失。關西軍府重整旗鼓後,在定安軍的打擊下,力量教派建立的統治頃刻間崩塌。
如今張棱決定孤注一擲,才會聯合燕北義軍攻打王朝最精銳的鐵血軍。如今付出了近兩千高級教衆的傷亡,終于把到達燕北的鐵血軍擊敗了。力量教派的勢力也重新起來了。
但張棱經曆了一次失敗已經明白,如果不能鞏固成果,得到的東西很快也會失去。關西偏處一隅,又有山地阻隔都會遭遇失敗。如今河西之地離鐵血軍不過一步之遙,河東因爲領土問題和燕北義軍也出現沖突。力皇現在生怕自己立足未穩之時,被人再度打敗。因爲上次失敗力量教派已經損失很大一部分力量,這次教派精銳盡出,如果失敗,教派可能就此湮沒不聞了。
“你們聽着,一定好好約束你們手下的人,不可幹那些擾民之事。如有幹犯者,殺無赦!”力皇吩咐道。
“我們已經吩咐下去了,如今已經派出幾百天将四處稽查,如有違法亂紀定殺不饒。”卓老回答道。
“我聽萬小子說,這次攻打鐵血軍,我們派出去的人行軍很是混亂,因此遭受了極大的損失。你們記住了,我們現在就在鐵血軍的眼皮子地下,這裏也不同關西,沒有險要地勢可以防守,如果再那樣混亂不堪,到時候擋得住鐵血軍嗎?”力皇生氣地訓誡道。
“那些人都是教派的高級教衆,一直以來分散在各處,都稱王稱霸慣了。一時間沒能組織起來,才會出現那種情形。我已經命人排定等級,到時候等級分明,一定可以訓練成精銳部隊。其他人還好說,不過幾個天君誰也不服誰,現在都快打起來了。我這也控制不了,還請主上,親自處理一下。”卓老有些爲難的說道。
“有什麽好處理的!我把大權交給你,你就代表我。誰敢不服,那就是不服我。傳我的話,把那幾個人剝奪天君的稱号,讓他們從普通教衆做起。我看今後誰還敢鬧事。”張棱怒道。
“主上英明,我這就去辦。”卓老說着就要下去處理幾個鬧事天甲兵的事情了。
“等一下。我聽說因爲領地的問題,我們和燕北人發生了一些小摩擦,萬小子已經出去快十天了吧,有什麽消息嗎?”張棱問道。
“石風城方面已經派出了一個使者到來,很快便能到我們這裏。主上打算怎麽決斷?”卓老問道。
“和魏增的合作關系是不能破壞掉的,不然面對鐵血軍,單靠我們是無法應對的。不過要是我們一味退讓,讓燕北的人認爲我們好欺負,恐怕他們立刻就會打過來。我們先讓那使者見識一下我們的實力,然後在退一步,這樣一切才能好辦。你過來,我将具體安排細細說給你。”張棱把卓老叫到跟前悄悄把安排說了出去。
卓老領命後便出去安排了。
江律清也明白,這次出使力皇使魏增給他的一個考驗。魏增和齊維倫的意思,他已經知道了,就是讓他給燕北義軍争取盡可能大空間,讓力皇把主要精力放在河西,從而成爲燕北義軍抵抗鐵血軍的前線。
江律清心中好好思量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随力量教派接引的人前往力皇的住處。
江律清來到府門前就看到數十力士分列兩側,他們手中拿的不是刀槍劍戟,而是一手一隻幾十斤重的石鎖,氣定神閑站在那裏,絲毫不顯任何臉紅氣喘。
見到江律清到來,兩行力士将石鎖一擡,底部相交便搭成一道石鎖通道。隻見力士紋絲不動,高擡的手臂青筋暴起,顯示着自身的強大。
“江使者請,主上就在府裏等着江使者到來。”接引使者一擺手,便請江律清當先而過。
江律清見到高擡的石鎖隻被一隻手臂支撐,萬一落下,走在其中的人難免會被石鎖砸傷。江律清知道力皇這是在給他一個下馬威,故意把刀槍劍戟換成石鎖,但他也不能示弱,便當先走了過去。
接引使者見江律清完全不畏懼,隻是一步一步向府裏走去,也是心中稱奇。但是礙于力皇的交代,便向前方一人使了一個眼色。
隻見前方一人看到眼色後,将手臂一抖,石鎖向下掉去。江律清正一步一步向前走,看到一個石鎖險些就砸在自己臉上,也是心中一驚,但是強作鎮定,一把推向前方的那隻手,但是根本推不動。
“你這是爲何?江使者是我們的貴客,怎可這樣無理?”接引使者上前怒斥道。
“剛才一隻蟲子鑽進袖子裏,一不小心,手就掉下來了。我怕石鎖下落會傷到江使者,便不敢放松力氣,可不是想有意冒犯江使者的。”力士說完重新将石鎖擡起。
“江使者繼續走吧。這人我定會好好責罰的。”接引使者客客氣氣說道。
江律清聽此也不好發作,攥了攥出汗的手心,繼續面不改色向前而行。
力皇張棱正端坐在大堂等待江律清的到來,一擺手就要讓他坐在下首的位置上。
“我是魏增魏将軍的使者,代表的也是整個燕北義軍,燕北義軍和貴軍實屬盟友,我這坐在張将軍的下首實在是不合适。”江律清回絕道。
“可我這大堂中間,隻有我這一個位置,你們魏将軍來,再放上一個座位也說得過去。你也要?這恐怕太過分了吧。”張棱笑道。
“自然不會如此無禮,但規矩也還是要講的。我站在這裏和張将軍談論就好。”江律清說道。
“既然江使者執意如此,那也隻好這樣了。衆将軍下座吧。”張棱說道。
兩側身穿黃衣道袍,腰佩寶劍的軍官,便紛紛坐在了座位上。江律清一人站在其中,顯得好不突兀。
“你們魏将軍派你來,是爲了商談河東邊界的問題吧。魏增有何想法,不如說來聽聽。”張棱故作威嚴粗聲說道。
“我們魏将軍的意思是,希望貴軍後退三十裏,我們願意将河西西北的三百裏讓給貴軍。”江律清回應道。
“河西西北三百裏?哈哈,魏增莫不是在說笑吧。那裏可是在鐵血軍的控制之下,我們要到那裏去,十萬鐵血軍就會立刻把我們給吞了。不如你們後退三十裏,我把關北一千裏讓給你們。”張棱氣的發笑道。
“關北和安雲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關北到燕北要經過虞山山道,如今我軍已經築成虞山關,更有重兵把守。關北悍卒縱有十萬,又能奈我燕北何?河西之地離安雲一片平野,隻靠主要大城固守,如果十萬鐵血軍東來,試問将軍可以守得住嗎?”江律清回道。
“照你這麽說,河東之地我們更是寸土都不能讓。沒了河西,我們可就要靠河東固守呢。”張棱聽此變色道。
“張将軍何其短視。我們燕北義軍自從秋日起事以來,已經快半年了,連敗靖難軍和鐵血軍,已經打出了威風。如今民心歸附,士卒用心,憑借關洛河天險,隻需一千勁卒,便可讓鐵血軍片甲難以過河。等來年冬天關洛河結冰,鐵血軍攻來又如何?如今燕北地區,我軍收攏流民,四處開荒,更有軍隊屯田。等來年秋天錢食滿倉,可募十萬勁卒,更有五萬百戰精銳可供調遣,到時候鐵血軍到來,我軍又有何懼。試問張将軍做得到嗎?”江律清慨然而道。
“我軍新收這些土地,的确做不到燕北那樣。不過我力量教派信徒遍天下,靠這些信徒就算守不住河西,河東也是沒有問題的。三十裏實在太長了,若減少一些便沒有問題。”張棱定定神讨價還價道。
“張将軍可要想明白了。我軍和貴軍聯手擊敗三萬鐵血軍,才有了這河西河東之地。如果擊敗不了安雲十萬鐵血軍,河西守不住,河東便能守得住嗎?如果擊敗了鐵血軍,别說河西西北三百裏,就是整個安雲能跑得了嗎?我軍和貴軍因爲河東之地屢有摩擦。魏将軍愛護士卒,如果因爲士卒無所謂的死亡,就遷怒貴軍,這可就不好了。河東西邊有關洛河,東邊可是什麽也沒有。張将軍可要想好了呀。”江律清說道。
“要打仗誰怕誰?難道燕北軍打來,我們還會怕了不成?”一名黃衣将軍當即起身道:“主上讓我先斬了這人,給我三千人馬,我把石風城獻給你。”
張棱臉色變了幾變,然後擡起有些顫抖的手,指着起身的黃衣将軍說道:“來人!把這個無禮莽夫給我拉出去重打三十大闆。”然後轉臉對江律清說道:“江使者說的有理,這兩軍的友誼勝過一切,不就三十裏嗎?我們後退便是。現在還是以對抗鐵血軍爲重,不然鐵血軍來了,誰也吃不得便宜。”
江律清見張棱答應心中松了口氣,這樣半威脅半誘惑,他自己心裏也是一直打顫,見到出使的任務達成了,便借坡下驢道:“張将軍好見識,貴教派以力量爲名,當知道實力便是一切的根本。有實力天下可握于手心,沒有實力一寸土地都會讓他人奪去。安雲自古以來便是富庶之地,有此資本,将來張将軍必成大業。我魏将軍既然許諾,自然不會食言。擊敗鐵血軍後,張将軍必然可憑安雲之地成爲一代豪雄。江某在此先恭賀了。”
“哈哈,有先生吉言,張某在此先謝謝了。不知先生可否願意留在我軍中,我這裏正好缺一個三軍參贊,地位僅次于我不知先生可滿意?”張棱笑道。
“張将軍看得起我,也是我的榮幸。不過受人之托,還要忠于所事。我向魏将軍回報後,其他一切都好商量。”江律清委婉推辭道。
“先生何必急着走,你這一來可要留上幾天,不然魏增怪我不盡地主之誼可就不好了。”張棱說道。
“既然張将軍挽留,我就多留幾日好了。”江律清一皺眉,但還是答應了。
待江律清走後,張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轉身對周邊人說道:“他孤身一人來我軍中,還敢這樣說話,也算有些膽識。派人給他送些金銀财寶和幾個美人,看能不能招攬他。再帶他看看我軍軍容,讓魏增知道我軍也不是好欺負的。”
“主上,難道我們真的因爲他幾句話,就後退三十裏嗎?”
“他有句話說的不錯,一切都是靠實力說話。我們現在比不上燕北軍,自然要退一步。等将來我們實力強大了,我會讓魏增十倍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