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盜賊和我有些恩怨,既然你把他們都給殺了,那我也省事了。不過我有沒有事,爲什麽你會慚愧。我們好像沒什麽關系吧。”溫第說道。
這男子有些錯愕,英雄救美,不是應該得到美人投懷送抱嗎?就算沒那麽誇張,也應該說一些感謝的話才對,爲何這姑娘好像完全不領情。
“你不說話,就請把路讓開。我還急着趕路,不然我可要露宿街頭了。”溫第說着揚鞭催馬而行。
“姑娘在下付錐形,是江南人士。”男子從錯愕中回過神,想可能剛才打殺一幕唐突了佳人,才會讓使佳人不悅;又想到自己還未自我介紹,便自報家門。
“我聽你的口音聽出來了。不過付姓可是江南大姓,勢力遍及江南六路,你不會就是那個付家的人吧。”溫第回應道,繼續催馬向前。
“沒錯那就是我付家,原來姑娘也曾聽說過。不過那都是以前了”付錐形聽溫第提及付家臉上有得意的神情,但立刻臉上又有怒色出現:“都是那個忘恩負義的柯正偉,當年憑借我們家族的勢力登上江南總督的位置。如今翻臉不認人,一日之間便将我全家老少幾十口人全都殺光。我因爲在外學藝才免得一難。如今付家早已不是當初的付家,付家的嫡系也隻剩我一人而已。我這次到符武城,便是要找柯正偉報仇雪恨。”
“原來你也是找柯正偉報仇的。我爸爸先我一個多月到達的江南來找柯正偉理論,可到現在一直沒有消息,你可曾聽到過什麽嗎?”溫第聽到此人是找柯正偉報仇的,便想從他口中得到關于劉合心的一些消息。
“原來姑娘也和柯正偉有仇怨,這符武城的事情在下也知道一二。不過在下還不知道姑娘和令尊的大名,在此隻好唐突問上一句。”付錐形說道。
“我爸爸叫劉合心,我叫劉溫第。我爸爸一直走南闖北做過不少俠義之士,在江湖上也有些名聲。多年前爸爸曾經救下過柯正偉,本指望他能做個廉正愛民的好官。可聽說他在江南做了許多傷天害理之事,便來這裏規勸他一句,若柯正偉不聽便擊殺他。你最近可曾聽到過什麽傳聞嗎?”溫第聽此便将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告訴了付錐形。
“原來姑娘是劉合心大俠的女兒,真是失敬了。最近符武城當真沒有任何關于劉合心大俠的消息。不過柯正偉一向是忘恩負義,我們付家幫了他那麽多還不是被滅了滿門。劉合心大俠說不定已經被暗害了。”付錐形說道。
“我爸爸才不會出事呢,你這個人真是讨厭。”溫第聽此心中一驚生怕劉合心出事,先前的猶豫變爲急不可耐的心情。溫第當即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往符武城。
“是在下失言了,劉合心大俠應該無恙。劉姑娘符武城現在兇險的很,你一個女孩子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還是一起去,好有個照應。”付錐形見溫第如此狀況便知道自己失言了,也加快馬速追着溫第趕向符武城。
劉合心并沒有出事,此時正坐在江南總督府的大堂中等着柯正偉的接見。桌子上擺着好酒好菜,但劉合心的臉色卻一點也不好看。一個月前劉合心便來到了符武城,當時柯正偉聽到劉合心到來很熱情地加以招待。劉合心見柯正偉還任自己這個救命恩人,便在酒席上加以勸誡。柯正偉聽到劉合心訓誡的話,臉色變了幾變,最後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
劉合心本來以爲柯正偉就此可以收斂,但沒想到柯正偉依舊我行我素。劉合心動了殺機,打算就此替江南人民除了這個禍害。可是柯正偉一個月以來一直推脫不見,劉合心一直沒能找到機會。今日柯正偉終于答應見面,劉合心打算趁機行刺。
“劉先生和老師是多年的好友,這好友見面何必帶着刀劍。劉先生的寶劍不如就交給在下來保管。”劉合心一名學生富祖慈勸道。
“我的劍從來是不離身的,這你老師柯正偉是知道的。我們以前相聚也從來沒有讓我交出佩劍,這次爲何例外?如果你們想拿走的話很簡單,将我殺了自然可以從我手中拿走劍。反正我就在總督府中,對于你們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劉合心有些怒氣道。
“劉先生何出此言?老師視先生爲座上賓,我們這一個月可都是盡心盡力在招待,又怎麽會加害于先生。”富祖慈解釋道。
“那爲何柯正偉這一個月來一直不願見我?我隻是一介武夫,我不會你們官場上的彎彎繞,有什麽話自可以直接說出來。把我這樣晾在這裏又是什麽道理?”劉合心怒道。
“老師這一個月是忙于公事真的沒時間,這不一有時間,老師立刻便來了。”富祖慈知道柯正偉很尊重劉合心,隻得好言相勸。
這時一名四十歲左右身穿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隻見他鬓角微霜,面龐瘦削,目光内斂顯得十分渾厚。此人正是柯正偉。
“劉前輩是不是因爲他們招待不周才生的氣,我這就好好處置他們。”柯正偉隻是以平淡的口氣說出,但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柯正偉你終于肯見我了。我生氣不是因爲他們招待不周。我爲什麽生氣你難道還不知道嗎?該說的一個月前我都已經說過了,我隻問你你到底改不改?”劉合心見到柯正偉忍住不發作,隻是厲聲問道。
柯正偉一擺手讓富祖慈一衆人退下,然後坐到了劉合心對坐說道:“這一個月我忙于公務沒能好好招待劉前輩我的不對,我自罰三杯向前輩請罪。”說着柯正偉倒了三杯酒接連喝下。
“至于所謂的錯事。。時間太長我已經記不清了,還請劉前輩提醒一下。如果真有錯事我一定改正。”柯正偉喝完酒一拱手繼續說道。
“好,既然你記不清楚了那我就提醒你一句。第一件就是釋放關押在大牢裏的江南士紳。付左梁陳四家人并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你總不能這樣關着他們吧。”劉合心聽此心稍定便說道。
“牢裏哪還有付左梁陳四家的人,劉前輩恐怕弄錯了吧。”
“當真沒有?”
“自然是沒有的。他們的人頭就挂在城門示衆,又怎會還在牢裏。”柯正偉淡淡說道。
“你把人給殺了!好,他們既然死了那我也就不提這件事了。刻峰縣鬧事的饑民不過是一些活不下去的人,隻要加以安撫便可歸順,你總不能把他們全殺光吧。”劉合心說道。
“自然不能如此。不過現在已經不存在刻峰縣了,我實在不知道刻峰縣的饑民在哪裏。”柯正偉說道。
“你真的殺光了他們。”
“自然沒有,隻不過刻峰縣的人一直和東南水賊勾結。我将那個縣撤消了,那個縣的人都被安插到各處去了。”
“那些饑民呢?”
“有些餓死了,有些投了水賊,有些自然和其他人一樣被安插到各處。”
“木已成舟我也不說什麽了。我再說最後一件事,那就是你到底廢除不廢除那些苛捐雜稅。”劉合心氣得胡須直顫,指着柯正偉說道。
“朝廷正值用兵之計,江南财賦是斷不得的。更何況哪裏有苛捐雜稅,不過損有餘而補不足。”柯正偉說道。
“好一個損有餘而補不足。随便構陷罪名然後派人去抄家,這就是你的損有餘而補不足?”
“不過權宜之計而已。劉前輩,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如果你願意留下,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如果你要離去,我自會奉上盤纏。在下失陪了。”柯正偉說着就要起身離去。
“柯正偉你要哪裏走,我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個禍害。”劉合心說着拔劍刺向柯正偉。
然而柯正偉身邊的幾名侍衛當即接下劉合心的劍,柯正偉安然無恙離去了。
“劉前輩想要做什麽,在下還是知道的。但政治本來就是殘酷的,軍國大事也容不得個人私情。江南還沒有安定,我還不能死。等一切事都做完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柯正偉你做這些傷天害理之事,難道就不怕衆口悠悠嗎?”劉合心望着柯正偉的背影大聲說道。
“伏屍百萬,血流千裏,可安天下,吾爲之。”柯正偉聽此頓了頓身形然後說道:“你們送劉前輩出城,千萬不能傷了他。”說完柯正偉便離開了這裏。
“這人如此冒犯老師,老師爲什麽不殺了他?”富祖慈不解地問道。
“他不過是一個江湖遊俠,對于大局起不了什麽作用。當年他也救過我一命,我既然沒有一定要殺他的理由,那便放過他好了。”柯正偉閉目說道。
“那付家。。”
“世上有兩種人最可恨,第一種是在國家安定時貧窮的人;第二種便是在在國家****時富貴的人。前者好逸惡勞,還總愛抱怨命運不公,是名副其實的刁民;後者大發國難财,視國家危亡不顧,是真正的****。付家因爲幫過我,就靠我的權力聚斂财富。現在王朝财政捉襟見肘,他們卻隻顧聚斂,如果縱容他們,朝廷在江南根本收不上一分錢。農民稅重就會暴亂,軍隊無饷就會嘩變。難道我要看着江南就此亂下去。”柯正偉怒目道。
“可要收錢,也不一定把人殺了呀。”
“怎麽,你對我的方式有意見?”
富祖慈被柯正偉看得打了一個激靈,當即改口說道:“治亂世,當用重典。江南局勢糜爛,唯有下猛藥才能挽回危機局勢。老師雷厲風行,發常人所不能發,才能維護江南長久穩定。”
柯正偉不再計較,當下回書房處理公事去了。
富祖慈擦了擦頭上滲出的冷汗,心中暗道:“老師自從當了江南總督,這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就算我們犯什麽錯誤,老師都會溫言勸誡,如今有點伴君如伴虎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