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像這樣的大肆圍捕也有好幾次,剛開始這些散漫慣了的賞金獵人還真不習慣,許多人得到消息都沒有按要求集合,隻是自顧自的趕去追捕,結果遭遇到了巨大損失。
于是很多人出于安全的考慮,還有些人爲了報以往結下的仇怨紛紛結成大的團隊一起行動。随着交鋒次數的增多,賞金獵人和死亡教徒的仇怨越結越大,交鋒的規模也愈來愈大,但還是沒能成功殺掉死亡聖子。
上次陸葉城失敗後,幾個賞金獵人領頭人自己出了大把的錢來作爲殺掉死亡聖子的賞金,于是許多邊緣的散人和不願徒惹是非團隊也都加入了進來。可以說,這一次對死亡聖子的追捕可以是規模最大的一次,人數已經上千了。
徐雕翎所帶的團隊曾經參與過一次圍捕,但隻是白白兜了一圈連人影也沒看到。那次徐雕翎見很多與死亡教徒交鋒的人都損失慘重,便也不再上心了,幾次接到圍捕的消息都借故推辭。但這次的賞金實在太誘人了,關西離安雲也不太遠,不去也說不過去。于是徐雕翎的團隊幾日前開始向關西聚集。
徐雕翎聽聞魏增同劉合心認識還同溫第在一起表現的十分熱情,早已不複當初一副戒備的樣子。魏增和交談的搜尋着有用的信息,并做着謀劃。徐雕翎對溫第也很是客氣,可溫第可不買他的賬,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但徐雕翎也不介懷依舊面帶微笑,表達着謝意。
“劉小姐我知道劉前輩和你都是使劍的,所以特意高價購置了一把寶劍,就等遇到你們将其獻上,以表感謝之情。如今遇到你了,就請收下此劍,平時用用也是好的。”徐雕翎讓人拿來一木盒,打開亮出一把很是精美的劍,對溫第說道。
“華而不實,觀賞性用劍。長得漂亮,用起來也不一定好使。材料是好的精鋼,工藝也不錯很是美觀,可這鋒刃一看就沒用過,還有雕這麽多花紋幹什麽,敵人見了就會眼花缭亂嗎?我要行走江湖可沒有什麽時間保養它,你還是收回去吧。”溫第拿起寶劍,看了了幾眼又将它收回劍鞘,扔回盒子裏。
“這劍還是不錯的,削鐵如泥我可是親眼見過。我可以給你示範一下。”徐雕翎有些不甘心,拔出寶劍削向一把鋼刀,一下就将這鋼刀削成兩截。
溫第見次拔出古樸長劍,隻見青鋒一閃一劍砍向徐雕翎的寶劍。兩劍相交溫第的劍安然無恙,那寶劍一下就腰折了。溫第插回長劍,繼續自飲自食,一句話也沒有解釋。
徐雕翎看着手中的斷劍嘴角咧了幾下,心中肉疼,這可是他花了大價錢才買到手的,自己一直都舍不得用,如今一下子就變成廢鐵了。但他馬上就恢複常态将斷劍扔回盒子,對溫第說道:“原來劉小姐自有寶劍,我這拿出此劍當真是獻醜了。以後定會尋更合适的禮物再表達謝意。”
“禮物就不必了,我爸爸是不會收的。我也不需要什麽禮物。我爸爸說做好事當不求回報。我爸爸還說這世上沒有什麽比誠心更珍貴的了。”溫第回應道。
“這以物來謝恩的确落于俗套了,這劍斷的好。劉前輩高義,劉小姐也自是不差,以此凡物來謝二位當真不妥,這劍斷的好,在下受教了。”徐雕翎聽到溫第的話,斂容正色恭敬地說道。
溫第也不知道這人倒底受了什麽教,但也懶得問什麽,隻點點頭就算回應了。
吃完飯後衆人結隊就要一起趕路,這時先前那隊鐵血軍追了回來,一同來的還有十幾名青衣武士。一名青衣人對着魏增三人一指,向領頭軍官說道:“就是他們幾個。”
那領頭軍官向三人看去見正是先前看到的三人,想到自己先前被他們耍了一番,心頭一陣火氣。又想到剛才的小姑娘武功的确厲害,可不能讓她近了身。便指揮人馬将賞金獵人和魏增三人圍了起來,自己卻躲在隊伍後面并不向前。
“軍爺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們可是朝廷認可的賞金獵人團,這是朝廷頒發的文書,請軍爺細看。”徐雕翎見鐵血軍圍了過來,連忙上前說道,并掏出了一張文書,上蓋着州府大印。
那軍官實在不願上前,就叫人把文書遞了過來,仔細查驗覺得沒什麽問題。于是指着魏增三人說道:“他們和你是一起的嗎?”
“當然我們是一起的,先前是這幾位女眷身子不适,我便派這位兄弟在後護衛慢慢趕來。”徐雕翎也聽魏增說了先前遭遇,趕緊圓謊道。
“你沒認錯,是他們十幾個嗎?”那軍官對一名青衣人說道。
先前爲了解釋小店的慘案,此人把魏增三人說成了十幾人。如今同魏增一起的是朝廷認可的賞金獵人,說他們是亂黨這可解釋不清。這人也急的汗水直冒,可也不知該怎麽回答。
“定是我們這位兄弟求賊心切,老遠見到有十幾名武士,一眼花看錯了也說不定。這幾位是賞金獵人,當與那亂黨沒有關系。”王統領見到情形有些不妙,本來想追上直接就殺了魏增三人,也沒有洩露的危險。
可現在牽扯到賞金獵人,如若捉拿肯定要詢問一番,洩露了自己的消息,可于教派謀算不利。于是王統領打算先放過魏增一行人,待以後再作打算。
“沒錯,是我一心急就認錯了。離近了仔細一看哪裏是剛才那一隊亂黨,還真是認錯了。”那青衣人見王長老示意趕緊說道。
“媽的,害老子虛驚一場。”那軍官聽到警報解除,大大咧咧地走到衆人前,看到溫第又後退了兩步,對着徐雕翎說道:“誤會誤會,沒事了你們可以走了。本官還要繼續捉拿亂黨就不奉陪了。”
望着已經遠去了的魏增衆人一名青衣人對王統領說道:“統領就這麽放過他們嗎?”
“現在不能借助官軍的力量,對方又添了人手。錢統領的下場你們也見到了,這虧本的買賣咱是不會做的。放過他們吧,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做,犯不着爲此冒險。把水親衛交代的事辦好,大家得到的賞賜也不會少,走吧。”王統領說罷帶着衆人遠去了。至于那名軍官還在青衣人的帶領下捉拿亂黨呢。
在離開小鎮不遠唯真對魏增說道:“魏哥哥那些同鐵血軍在一起的青衣人,很像今天襲擊我們的惡魔教徒。朝廷不是與邪教徒是敵對的嗎,那他們怎麽會一起行動。”
“這一點我也注意到了。我曾經見過一名惡魔親衛,他讓人看來就是名風雅文士,即使同其相處很久也很難發現不對之處。但這人工于心計,作惡不留痕迹,不到最後顯露本來面目,沒人會想到是他策劃了并實施了那一系列詭計。
可能惡魔教派的高層這樣的人物并不在少數。說不定有一個這樣的人騙取了朝廷的信任,使朝廷相信惡魔教派就是王朝忠實的支持者,給予惡魔教派行動的便利。現在的朝廷很是昏暗,忠奸難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魏增其實也早注意到了這一現象,心中對此也有了定奪便向唯真解釋道。
“惡魔教派在民間可是惡名遠揚,關北的人誰不知惡魔教派作惡多端,朝廷當真沒聽說過?就這樣任其作惡,要有多少人又要受難呀。”唯真說道。
“下面的人知道的事情,上頭人不一定知道,可決策權卻在上位者的手中。就算朝廷聽到過惡魔教派的名聲又如何?這世界真真假假實在太多了,早讓人眼花缭亂。很多時候人們總是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耳朵,認爲隻有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才是确實無誤的。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未必就不是别人故意展示出來的。自己受騙還不自知,到身死家破時才認清現實,後悔也來不及,豈不悲哀。”魏增聯想到陸葉城馮家的遭遇無不感慨的說道。
“魏哥哥說的是。但我想隻要自己不糊塗,定是可以多少察覺出些端倪才對。受騙的人定是自己先迷失才會被人趁虛而入,如果自己能時刻清醒也總會察覺到不對,作出防範才是。”唯真說道。
“如今的朝廷可稱不上什麽不糊塗,如今的皇帝好大喜功可談不上什麽清醒。整個王朝都是如此,我們又能怎麽樣呢!”魏增說道。
“你們兩個說這些幹什麽。什麽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又怎會這麽麻煩。是就去做,非就不做。真的總會是真的,假的就算是很像真的,那也是假的。
朝廷昏暗如何,世道人心險惡又如何,我的命運在我手,又不會交到别人手中,讓他人做主。遇到罪惡不發現則已,一旦發現就仗劍斬之,那罪惡有還怎樣去蒙蔽他人。更何況世道人心自有公論,上位者昏暗可不代表世間便無光亮。就算天下昏暗又如何,我心自是昭昭。”溫第聽到魏增和唯真的交談說道。
魏增和唯真聽到溫第這番言論,也都是驚異的看着她。魏增對溫第回道:“是呀,管不了他人,還管不住自己的心嗎?我心昭昭,我劍在手,行走世間又有何懼。”
“劉姐姐說的太好了。這真是真,假是假。即使有萬千幻像,一切其實都未改變。”唯真也回應道。
“嘻嘻,其實這是我聽我爸爸說的,雖然有很多我也不懂,但記下了總是對的。”溫第見魏增和唯真如此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劉前輩自是見識深遠,劉小姐有如此家教也是不簡單的很。徐某聽此一言也是受教了。”徐雕翎如此說道但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如果脾氣再和善一些,待人再客氣一些,那就真的沒什麽說的了。哎呦,我的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