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疾風團南城分部的屋子裏,翟離追聽着幾個團員的回話,面容緊繃着。馮氏商人的屍體在一間破敗的院子裏被發現,幾名派去保護的武士隻找到了一名少年,看這少年一副膽戰心驚地樣子,也提供不了什麽有用的消息。沒有魏增和馮小姐的消息。
“也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翟離追如是想到。翟離追在交代了繼續尋找魏增指示後,就四處奔走的忙去了。安撫受到驚吓的盟友,清剿殘餘的敵對勢力,向官方解釋發生的一切,想方設法将事件的影響降到最低。總之在祈禱了魏增好運之後,翟離追也陷入了事海中了。
在陸葉城通向合冰城的一條小路上,一輛馬車和十數名騎士奔走于其間。這小路周圍都是密叢叢的樹林,看那枝葉繁茂的樹木,滿眼翠綠,遮蔽着行人的視線,正是盜賊打劫的好去處。陸葉城就因其被林海環繞而得名,惡魔教派就依靠這無盡的林海躲過了官軍的一次次的剿殺。
現在數十名騎士警惕地看着四周,而在車裏就有着魏增,馮憐生和那名叫劉宜的黑衣少年。
“不要想着逃跑,有我在你們逃不掉的。老老實實的跟我回去,隻要皈依我教從此效忠于我,我便不會殺了你們。否則對于頑固不思悔改異教徒,我教是絕對不會留情的。”劉宜冷冷的說道,然後閉目不言了。
魏增見這黑衣少年并沒有傷害自己和馮憐生,看他的樣子是要讓自己和馮憐生加入死亡教派。可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如萬年不化的冰雪,那冰冷中的狠厲似在告訴着二人如不同意加入死亡教派,他也不吝啬一刀送二人去見他們的主神。
馮憐生早就不再哭了,隻是一副木木的樣子,眼中神采很是暗淡顯示着心中的絕望。馮憐生樣子是極美的,加上少女初長成,還有三分純真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現在雖然頭發有些淩亂,衣服臉上也沾上了泥土但也難掩其秀美之色。現在表現出絕望,更是讓人心疼。
馮憐生自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本人也很是端莊,自小請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潔身自好,是一才情與品德都良好的女子。如所有的懷春少女一般,馮憐生也期盼能遇到一好男子,然後相夫教子,做一個世俗中好女子該做的事,過完一個好女子該過完的一生。
在遇到歸又生之後,她認爲找到了這樣一人,那人相貌英俊,而且有才情,武功好,談吐儒雅又善逗人開心。馮憐生在那與其相處的一月間深深爲其着迷,而且父親也應允,自己便做起了那少女的春夢。可最後發現歸又生接近自己,并不是因爲愛慕自己,而是想要抓住自己,然後将自己獻祭給惡魔。當得知歸又生的真面目後,馮憐生心中絕望悲苦,随着美夢的破滅内心幾乎要崩潰。
當父親被殺,那血淋林的一幕便印在了心裏,自己了無生望。後來如行屍走肉一般刺殺了歸又生,被魏增拖着逃跑,又拖着昏迷的魏增跑,最後被這名黑衣少年抓住。自己的意識仿佛斷電一般停頓着,沒有了悲傷,沒有了害怕,隻有那無邊的死寂和下意識的動作。
“要是我不想加入你們教派,會怎麽樣?”馮憐生擡起了頭,看向黑衣少年,仿佛不知道害怕爲何物地說道:“我要是不加入,你會殺了我嗎?”
“會,我會親手殺了你。”那少年睜開了眼,嚴厲地看向馮憐生,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加入你們教派的。”馮憐生淡淡地說道,淡淡的聲音中還透着悲傷和絕望,目光中帶着一份決絕。
“什麽?”那少年目光中透出兇狠,右手攥緊橫刀,就要拔出刀來。看着馮憐生的眼睛幾秒鍾,其目光仿佛一直沒有改變,但攥緊刀的右手松了下去,然後又閉上了眼說道:“現在離教壇還有一段距離,你再考慮一下,考慮好了再作答複。”
“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加入的,我現在隻想一死”馮憐生說着就哭出了聲,看向劉宜的目光依舊決絕。
“你就不想報仇嗎?害你家破人亡的是惡魔教派,你就不想向他們報仇,就讓他們逍遙法外繼續殘害更多的人?”劉宜沒有睜開眼隻是緩緩地說道。
“報仇?”馮憐生寂靜的腦海裏突然當起了一絲漣漪,目光中的決絕變成了一種猶疑,說道:“我能報仇嗎?我一個弱女子怎麽報仇。”
“我自認爲武功還是不錯,你要想學我也可以教你。”劉宜睜開了眼,聲音雖然依舊冷但明顯失去了狠厲,說道:“而且我聖教和惡魔教派是敵對的,聖教中有不少武功高強的好手,少不了與他們的戰鬥。找他們報仇不是什麽難事。”
馮憐生聽完這些話之後,便陷入了思索,不一會兒她試探地向劉宜說道:“我能不能隻向你學武,不加入你們的教派。”
“你說呢?”
魏增聽着二人之間的交談,一直替馮憐生但這一份心,生怕這一冷酷少年暴起殺害馮憐生。到最後才松了一口氣。試問要是自己如馮憐生一般問話,恐怕早被一刀砍死了,哪會有着循循善誘的待遇。
此黑衣少年就是死亡教派的現任聖子,也就是外界人稱的死聖。
在十六年前一夥死亡教徒在深山中擊殺了一隻餓狼,在這隻餓狼的窩裏找到了一名男嬰。死亡教徒見其在深山中野獸不侵,餓狼還給其哺乳,便認爲此嬰兒是聖人出世,将其撫養了來。教衆高層也十分重視此事,将其視爲死神給教派的福音,便将其作爲死聖的繼承人來教養,專門有一護教長老帶着黑衣聖衛保護此人。這名男嬰就是現在的劉宜。
劉宜可能是由于被狼養過的原因,從小就十分冷酷加上死亡教派極端教條熏陶,爲人也很是偏執。劉宜也很聰明,其冷酷加上機智,使其在小小年紀就被立爲聖子。
八歲那一年就設計刺殺了跋扈的左長老,當左長老被圍攻的黑衣聖衛刺成篩子時,劉宜面不改色的看完全過程,直到左長老咽氣爲止。劉宜的武功由于自小就有死亡教派的高手教習,一手橫刀也很是厲害。劉宜雖冷酷但對撫養自己長大的吳長老很是親近,千方百計爲其着想。
死亡教派的教義與世間的幾大宗教的教義大同小異,但因爲其對罪人的極度殘忍,而被稱爲邪教。在死亡教派中,偷盜,****,搶劫,誣陷,詐騙五罪與渎神都是死罪。罪人的靈魂屬于死神,對罪人絕不容情。
因爲這一信條是大多數人對其恐懼不已,畢竟誰一生沒做過幾件虧心事。但死亡教派也的确因此聚集了一批偏執的忠誠教衆。
對待擒獲的俘虜,犯罪者就殺掉,無罪者便勸其皈依教派,教義勸不住就用刀劍來勸,刀劍勸不住,就以渎神罪殺掉。
對于如何宣揚教派,有人認爲應遠離罪惡的塵世,到偏遠的山林,保守心中淨土;有的則認爲應到塵世間宣揚教義,讓更多的人皈依死神。于是死亡教派信徒遍布城市和山林,作爲聖子,便常年在幾大教區巡視。于是劉宜經常往來于城市和深山之間。前幾年被賞金獵人得到消息,劉宜便一直被追殺,但爲了教派的團結劉宜還要冒險走在各個教區之間。而死亡教派和惡魔教派是生死大敵,兩者相遇則不死不休。
當天傍晚車馬隊便停靠在了路邊一林間空地休息起來,劉宜不知是對自己很自信還是對魏增和馮憐生太輕視,就讓他們自由行走在營地裏。對于聖子親手抓到的這兩名俘虜,衆人雖也警惕,但也沒有爲難。魏增觀察着四周的環境,伺機逃跑。馮憐生自那一番話後也陷入了思想的掙紮,但至少不再一心尋死了。
就在衆人吃飯時,後方傳出了馬蹄聲,兩名身穿皮甲手執刀槍的騎士,便出現在了衆人面前。隻見一騎士就要上前向衆人詢問些什麽,可一看到衆人的裝束招呼了同伴一聲,就與同伴向來的方向飛奔回去。
死亡教派衆人在發現來人之後,就迅速起身拿起武器。見二人想要逃跑,一黑衣聖衛一箭就将一騎士射下了馬,而另一人賊飛奔遠去了。
幾人将落馬的騎士擒來,隻聽那騎士罵道:“該死的邪教徒,我兄弟就因爲餓的厲害,偷了幾個饅頭就被你們殺了。現在你們已經被發現了,就等死吧。”然後掙開幾人,向劉宜撲去,被幾名黑衣聖衛截殺。隻留了一句“首領會爲我報仇的。”就死去了。
“又是這些陰魂不散賞金獵人,他們已經追了我們近三年了,還有完沒完。”一名死亡聖衛抱怨道。
“聖子我們趕快走吧,這些賞金獵人人多勢衆,而且其幾位首領也很是難纏,與其遭遇我們占不到便宜的。不如趕快走到教區,與教衆會和再想辦法對付他們。”吳長老對劉宜說道。
劉宜恨恨的說:“現在就先躲避吧。哼,遲早有一天把他們消滅幹淨。”便招呼衆人連夜前行。魏增和馮憐生也被押上了馬,十幾騎便頂着黑暗向前奔去。
不多時,許多身穿皮甲的賞金獵人便到了死亡教衆原來的地方。一首領模樣的人看了被丢棄的馬車和還冒煙的篝火幾眼就對衆人說道:“兄弟們,仇人已經不遠了,連夜追上去,等咱們手刃了仇人就喝酒的喝酒,領賞金的領賞金。走!”